第29章上官世家(1 / 1)
第29章上官世家
走進迎賓客棧,小二迎了上來:「客官來了?要住店?請請請,小路子,牽馬!兩位客官,本店有上房廂房數十間,都是好茶好飯伺候著。敢問客官要幾間?」
「兩間上房,把飯菜端進來。」朱文琅一甩手把韁繩扔給小路子。
「把你們岳掌柜叫過來,燒點熱水,我們要洗澡,明日去上官世家拜訪。」周源在一旁補充。
「原來客官與我家掌柜的熟識。」小二更加恭敬:「待客官稍待,小的馬上開房——小路子,快去把掌柜的請來,有客人——」
小二剛將朱文琅周源二人領進客房,便見一個略胖的中年人走進房中,抱拳拱禮:「兩位客官好,敝姓岳,忝為本店掌柜,請問兩位是哪裡來的朋友?是專門去堡中訪友的?」
「老岳啊,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周源揚手打招呼。
「客人是?」周掌柜望過來,一時沒認出來,盯著看了半晌方才恍然:「原來是周副幫主,稀客稀客,您老都有十來年沒來了吧?」
「快二十年嘍,還是你家上官雷入宮之前來的。我還以為你都認不出我來了呢。」周源嘻笑道。
「這是哪裡的話?丐幫乃是江湖大邦,小老兒認不出來別人也不能忘了你周副幫主啊。」周掌柜一下變得十分熱情:「不然我們家門主還不得剝了我的皮?——周副幫主此來是?」
「老叫花是陪著這位朱少俠來的,拜訪你家堡主。」
周源一指朱文琅。
岳掌柜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位年輕公子哥兒才是此行的正主,能讓堂堂丐幫的副幫主陪同,卻不知是何來歷。
「原來這位是朱少俠,朱少俠此來,不知有何貴幹?」周掌柜試探著問。
他身為迎賓客棧的掌柜,自然也有接引之責,儘量事先打探客人的來意,是善是惡,自也是他分內之事。
「不敢,周掌柜好。在下朱文琅,來自京師,此行是來拜訪上官門主,為雷為上官雷之事而來。」朱文琅抱拳行禮。
「哦,那朱少俠和周副幫主暫且先在本店好好歇息一晚,小老兒自會向門主傳訊,明日便送兩位去到堡中朱貴,好好招呼兩位貴客。」岳掌柜吩咐著小二,又朝朱文琅和周源一一拱手,告辭而去。
他本就是過來見個面,探聽一下虛實,並非是為聊天,此時得知大概,自然要回去安排給堡中傳訊,以便堡中做準備。
「這位岳掌柜也是武林中人吧?似乎內功不弱?」朱文琅悄悄問周源。
「這位岳雲蓬岳掌柜是上官世家的入贅女婿,與上官世家的當代門主『絕情劍』上官望同輩,算是個二流高手吧,只不過他一直都負責上官家這一片的產業,從不在江湖露面,因此一般江湖上的人都不知道。」周源也低聲道:「畢竟一個有名的武林世家,還是有些底子的。」
「對了,周大哥。」說正事的時候,朱文琅還是要稱呼周源一聲大哥的:「你上次和我提過,上官世家雖為武林門派,派中高手不少,但在江湖中卻很少露面,每一代也就只允許三人在江湖上行走,號稱『上官三子』,每一代的門主也都必然是這三人之一。其中當代的『上官三子』中,雷伯算一個,另外兩個是誰?」
「這一代的上官三子,一個是『絕情劍』上官望,是當代門主,第二個是『雷霆劍』上官雷,也就是你雷伯,第三個則是『黑白劍』上官智。其中上官望和上官雷是親兄弟,上官智是他倆的堂弟。如今上官望作為門主,要鎮守在上官世家,上官雷死了,江湖上也就只剩下一個上官智了。據說『黑白劍』上官智的武功,不在他兩個堂兄之下,也是一流高手。」周源知無不言。
「上官三子少了一個,不用再補充的嗎?」
「那就不知道了,是不是要補足三人之數,只是他們上官世家自家的事,咱們外人哪會知道?」周源白了朱文琅一眼,似乎覺得他問了一個白痴問題。
「這倒也是。」朱文琅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白痴。
翌日一早,朱文琅換了身乾淨衣服,梳洗整齊,便和周源到帳房結帳。
岳掌柜已等候在堂中,拱手恭敬道:「朱少俠早,周副幫主早,二位今日去上官堡,請容小老兒帶路。」
「那如何使得?不敢勞動掌柜的大駕。」朱文琅忙道。
「兩位客氣了,兩位遠道來我上官世家,小老兒自然該有接引之責。」
「哦,那就麻煩岳掌柜帶路了。」朱文琅拱拱手
「該當的該當的,兩位這邊請。」那岳掌柜的便前行帶路。
果然,前行不到三四里,但見荷香柳綠,一派田園風景,博山的風景確實是宜人,比之京師多了許多自然之趣。
遠遠便瞧見一座風景極好的小山,小山邊有一座巨大庭院,近前一看,紅門漆柱,門口匾額上大書兩個隸書金光大字:「上官」。
在朱文琅看來書法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仔細一瞧落款,居然是朱元璋御書,心裡暗笑:「怪不得,皇帝老叔馬上得天下,這字自然是沒法看的。」
只見那門外空庭一側還立著一塊鐵牌,上面寫著三個人名:「上官望,上官雷,上官智。」
這自然便是周源所說的是「上官三子」了,豎在此處,自有通告天下之意。
只不過「上官三子」乃是江湖中人給上官世家出來行走江湖的三個人的通稱,於上官世家本身,卻並無此等自稱。
這便是名滿天下的上官世家了,這山水宅第,風雅寧靜,沒有一絲一毫武林氣息,倒更像是一家地方富豪鄉紳的家院。
朱文琅本就喜歡這種悠閒自在的純自然之美景,這裡倒是給他極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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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漆柱大門還有三四丈遠,只聽「吱呀」一聲大門洞開,一個清瞿老者領著一大群人從門內走出,眾人分列兩旁。
那青衣老者領頭而迎,離朱文琅一丈處站定,微微彎腰拱手:「上官世家家主上官望,率上官門下弟子恭迎千戶大人。」
顯然,這上官望早知朱文琅的身份和來意,自然是有自己的消息。
這也難怪,一個武林世家,若是沒有自己的消息網,對武林和朝廷之事兩眼一摸黑,是難以在這江湖中存身的。
這朱文琅暗自得意,想道:「這當官的就是威風,到哪都有排場,連這武林世家的門主也得出門迎接。」
心中雖是得意,但在這武林世家家主面前卻是不敢擺出什麼架子,再說朱文琅深受上官雷之恩,自也對上官世家存著一份不小的敬意。
朱文琅恭恭敬敬地深躬一禮:「不敢勞門主迎接。晚輩朱文琅奉旨來往上官世家報訊,望門主節哀。」
「不敢,千戶大人請。」「絕情劍」上官望側身揮讓。
「門主請。」朱文琅又一躬身,將手一讓。
朱文琅久居深宮,於這些檯面上的禮節自是十分熟識的,平日裡雖因性子跳脫,極少行之,但當真起來也是絲毫不失禮數,頗有大家風範。
進門後只見正屋已設上官雷靈堂。
看到滿堂白衣白幡,朱文琅連日的遊玩之心漸收,久違的悲愴又從心頭湧起,鼻子一酸又差點流下淚來,從貼身衣中取出「雷霆客」上官雷的骨灰小罐捧在手中。
上官望正要接過,卻見朱文琅並未將小罐遞到他手裡,又取出雷霆劍,連著骨灰小罐一起擺在靈堂供桌上,退後兩步伏地拜倒,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上官望急忙上前:「舍弟不才,何敢當千戶大人如此大禮。」
「門主有所不知,朱文琅深受雷伯教習之恩,情同父子」
「哦,舍弟前信中所提到的不記名弟子原來便是千戶大人?那在京城中以孝子之名扶靈守靈的,也是大人了?」
「正是。小子不敢門主如此稱呼,門主還是和雷伯一樣直呼我名便可。」
「哦,那先請朱公子偏室細談。」二人走進靈堂偏室,便有一個上官子弟一聲不響地過來守在門口,連周源也給擋在門外。
「怪不得皇上讓你來扶靈報訊,原來如此。聖上果然思慮周詳。」聽朱文琅將幾年來的經過細細敘說,上官望擼須嘆道。「既是如此,老朽便托大,直呼大人一聲文琅了。」
「雷伯很多時候還稱我小猴子,皇上老叔也是這麼叫我。」朱文琅雖然臉上還有眼淚,卻露出一絲微微的笑意。
上官望閱人無數,自是能看出來這朱文琅極力壓制下的頑皮心性,不禁也露出一絲微笑,心道:「也難怪二弟喜愛此子,聰明機靈,又獨得奇緣,確是難得的天賦奇葩。」
「既如此,文琅下一步有何打算?如何追索殺害舍弟的幕後主使?如需上官世家相助,我上官門自當鼎力而為。」
上官望心想這朱元璋不派別人,偏偏派你朱文琅來追查二弟被害的線索,自然是想利用你和二弟這層關係獲得上官世家的支持,跑是跑不掉的,還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還能表現出一個高姿態。
「我和周源老哥聊過一些」
「鐵丐周源周副幫主和文琅同來,想必已是相交莫逆。」聽朱文琅提起周源,上官望插言道。
「這老叫花和我臭味相投,拜了把子。」朱文琅解釋道。
朱文琅不慣這種斯斯文文的說話,說不到幾句便已不耐地露出馬腳,忍不住現出一派頑皮胡鬧的一絲淺笑。
「門主,是不是把周老哥也叫進來?」
「呵呵,『鐵丐』周源與『竹丐』于謙皆為丐幫的副幫主,幫中八袋長老,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算是江湖中的一位高手奇人,想不到和文琅居然拜了把子,也是一段佳話奇緣。」上官望向門口上官弟子揚了揚手,笑道。
「門主,在後面說我什麼壞話呢?」只一會,周源的聲音便進屋來了。
「周兄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方才不知底細,需得以禮數接待文琅,多有冷落,還請周兄見諒。」上官望站起身來抱拳一禮。
「哈哈,哪裡哪裡,自門主接掌上官世家以來已近二十年了,咱們也有近二十多年沒見了吧?上官世家雄居江湖,門主看起來是越發精神了。」
周源一拱手,下巴一抬示意朱文琅:「從來沒見過小賴皮猴兒正兒八經地裝朝廷大員,方才看他那沐猴而冠的模樣,差點笑慘了我老叫花。門主也被這臭小子的人模狗樣騙了吧?」說罷一陣大笑。
上官望想想也確實如此,自也忍不住笑出來,只是此時乃是在門中,自重身份,須得保持門主威嚴。再者他與周源本身便秉性不同,畢竟不似周源那般放得開,呵呵幾聲便也打住了,只是屋中明顯氣氛確實輕鬆許多,倒也沖淡了不少悲愴之氣。
「方才文琅說到舍弟上官雷遇害之事,皇上懷疑有人指使那『殘月鉤『馮奎,且有可能是江湖中人,不知是否有重大圖謀。據文琅說,那行刺舍弟的馮奎身上有塊鐵牌,上邊有圖形文字,不知周兄是否見過?」上官望說著將方才朱文琅帶的鐵牌圖樣遞給了周源。
周源拿著圖樣,仔仔細細看了半晌,搖了搖頭:「老叫花從未見過。這是那馮奎身上的?」
「是,陛下猜測馮奎可能屬於某個實力頗大的組織,且該組織與行刺雷伯有關,是他們指使馮奎動手的。」
「確實從未見過。」周源又仔細看了看,仍是搖了搖頭:「不過我可以讓我師兄也看看,興許他見過也說不定。」
「皇上想讓文琅從江湖之中尋些線索,還要往唐門一行,不知周兄有何高見。」上官望在一旁問道。
「嗯,此事我也正想和門主商議一下。很明顯,那殘月鉤必定是受人指使,若是朝廷中人指使的,自有朱元璋安排底下人去查,和咱們無干。」周源乃是江湖老人,沒這麼多忌諱,對於如今大明朝廷的皇帝朱元璋,也是直呼其名。
「怕就怕此事和江湖中人有關。自古以來『俠以武犯禁』,朝廷對江湖中人歷來都是又用又防的,如有習武之人牽涉朝堂之事,而江湖中人又不能自己解決,朝廷就容易對所有江湖武林中人心生偏見,欲嚴加整肅,以官兵對付武林中人,那可就是武林的大禍,恐怕也是天下的大禍了。咱們江湖中人武功再高,門派勢力再大,也是萬萬鬥不過數萬大軍的。上官為人所害,兇手雖然也當場被他擊殺,但這幕後到底是私仇還是別的原因,確實須得查清楚,若是私仇還好,若是涉及朝堂,那便遭了,畢竟上官如今是有官身的。因此,無論如何,於公於私,臭小子這個忙我們都是得幫的。」周源不愧是慣走江湖,見多識廣,對於武林和朝廷衙門等各方中人的心態都把得極准,一番話說得上官望連連點頭沉思。
「不過以老夫所見,此事縱使是朝堂中人指使,也必然會有江湖中人參與其中,卷進去只怕是免不了啊。」上官望想得更多,搖了搖頭。
「是,因此此事必須得查清楚才行。此次朱元璋既然讓臭小子在江湖中尋訪線索,自然還是不想大動干戈的。畢竟聽說咱們這位皇帝,以前便是明教中人,也算半個江湖人,知道此事難辦,大也不好小也不好,最好還是『江湖事江湖了』。他讓臭小子過來你上官世家,然後再跑一趟唐門,只怕便是存了拉你上官世家下水的心思。」周源撇了上官望一眼。
上官望點點頭:「這一層我已想到了。」
「總之吧,你上官世家和我丐幫在江湖中名頭都不小,為江湖計,為你我自身計,此事,只怕你我都脫不了干係。」周源嘆道。
周源的話令朱文琅目瞪口呆,原想著此行上官世家無非也就是將雷伯的骨灰送回來,然後跑一趟唐門,誰知道這後邊還有這麼多講究和算計?也虧得周源身為丐幫副幫主,上官望身為世家門主,都是思慮周密,心有七竅之人,哪像他一個江湖雛兒,根本想不到這麼多這麼深,此時方覺著武林江湖的這汪水,是如此之深,深不見底。
「嗯,周兄所言面面俱到,確是在情在理,思慮周詳。此事你我須得好好籌劃一番。」上官望身為一門之主,世家家主,又豈是粗鄙淺謀之人?在聽到朱文琅述說上官雷被刺前後之事,包括朱元璋的安排等信息之時,上官望便已將此事想個明明白白,只怕方才的對話也頗有些試探周源態度之意,此時既已明了周源的想法,便也直言:「只不過上官世家有祖訓,韜晦守業,謹言慎行,門人弟子大多居家持業,少走江湖。一直以來,我上官世家,同時在江湖之中行走的不得超過三人之數。當今三人之中,老夫占了一席,卻因忝就門主之位,須得居家自守,出門不得,餘下二人便是舍弟上官雷與堂弟上官智了。上官雷此次去世,上官世家行走江湖之人自是得補足三人之數,我便令上官靈陪同文琅,一同走一趟吧。」
「這上官靈是何許人?老叫花子從未聽說。」周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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