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禮部試(1 / 1)
「這事就這麼定了。」
裴紹卿道:「神仙居來去自由。」
「那好吧。」楊六便也不再多勸。
裴紹卿又道:「嬤嬤,紅樓建得怎麼樣了?」
早在買下整個平康坊東北隅的第一時間,裴紹卿就讓楊六在神仙居的中間地帶搭建一座三層的環形木樓。
這其實就是一座劇院。
三層環形木樓的東邊、西邊以及南邊都是看台,北邊是供演員化妝、休息的工作間,通過走廊連接著北邊木樓的,就是中間的巨大的戲台。
這座環形木樓的結構,是由裴紹卿親手設計的。
還有「紅樓」這名字也是由裴紹卿親自命的名。
見裴紹卿問起,楊六便道:「我還道你已經忘了紅樓呢。」
「這可是我親手設計的,怎麼可能忘記。」裴紹卿笑道,「建怎麼樣了?」
「建差不多了。」楊六道,「主體結構早幾天前就已經合攏了,就差紅樓內部裝飾了,東南西三面看台好說,但是北面主樓怎麼裝飾,大郎你當時可是親口叮囑過,得你來敲定,工匠們就等你發話呢。」
「其實也沒什麼。」
裴紹卿道:「主要就是需要安裝一些儀器。」
「安裝儀器?」楊六茫然道,「什麼儀器?」
裴紹卿笑了笑說:「到時候嬤嬤你就明白了。」
所謂的儀器,其實就是絞輪、吊索還有聚光燈。
這些儀器的部件他已經托裴匪舒的少府監代為製作。
其中最難的是聚光燈的凹面鏡,需要工匠用純手工,將一整塊的銅板敲打成一口直徑半米左右的圓底鍋。
內部表面還要磨成鏡面,反光。
不過少府監有專業打磨的鏡匠。
正說話之間,有婢女進來稟報:「公子,嬤嬤,裴少府和幾位貴人到訪。」
「說曹操曹操就到。」裴紹卿起身說道,「我先過去,嬤嬤你待會讓盼兒和娉兒她們幾位一起過來東跨院。」
「喏。」
……
平康坊西北隅。
薛十七娘皺著秀眉走進平康坊西坊門。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劉冕便連連招手道:「十七過來,快過來。」
「你們都不用上課的嗎?」薛十七娘沒好氣的說道,「這才辰時。」
「上什麼課呀。」劉冕沒好氣道,「我們又不是寒門子弟,也不指著科舉出身,經史子集讀的再好又有何用?」
薛十七娘又道:「政事堂的朝議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劉冕興奮的道,「除劉閣老之外,其他四位宰相一致同意將薛延佗使館建在平康坊西北隅。」
說完,劉冕又手指著十字街西北的大片屋宇說道:「今後這西北一隅,可都是咱們月宮的地盤了。」
「言之過早吧。」
薛十七娘說道:「才走完第一步。」
崔諤之擺手說:「最難的就是第一步,只要讓這裡的十幾家進奏院遷出了平康坊,後面的事情也就簡單了。」
「到時候隨便再找個理由,」
「說薛延佗使館不宜建在平康坊就行。」
「就是這個理。」劉冕笑道,「走,我們瞧瞧去。」
當下一行數人走進了西北隅,只見原本駐在這裡的十幾個州的進奏院正忙著搬家,一邊搬一邊還罵罵咧咧。
劉冕他們聽了卻反而更高興。
他最喜歡看的,就是別人罵罵咧咧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衰樣。
「痛快,哈哈!」劉冕笑了笑,又對薛十七說道,」十七,還有個好消息,你的那手釜底抽薪計成了,平康坊各曲的嬤嬤不僅爭著搶著要入股,還把原本在她們手下討生活的姑娘都給動員起來,眼下正在鬧著要買斷身契離開神仙居呢。」
「別高興得太早。」薛十七娘道,「神仙居要是不放人,她們未必走得了。」
「那恐怕就由不得神仙居。」劉冕嘿嘿一笑,又道,「說不定,那些姑娘突然間就會大規模身體不適,再無法招待客人。」
薛十七娘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就在這時,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興沖衝過來。
「劉公子,公子!」還隔著老遠,老鴇就急不可待的道,「好消息!」
「何嬤嬤,有什麼好消息?」劉冕接住那個老鴇,又指著薛十七娘說道,「嬤嬤,這位便是十七娘子,月宮的話事人。」
「十七娘子安好。」老鴇趕緊行了記肅拜禮。
薛十七娘淡然道:「何嬤嬤,有什麼好消息?」
老鴇自吹自擂道:「好教十七娘子知道,在老身的安排下,姑娘們全都鬧將起來,神仙居扛不住壓力,已經被迫同意她們買斷身契。」
「是嗎?」薛十七娘蹙眉道,「這麼容易?」
「十七娘子,這事可不容易。」老鴇忙道,「老身暗中不知道費了多少唇舌,好不容易才說動這些騷蹄子。」
「嬤嬤辛苦。」
薛十七娘道:「將來月宮定不會虧待於你。」
老鴇喜不自禁的道:「有了十七娘子這話,老身的這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薛十七娘道:「不知有多少姑娘準備買斷身契離開神仙居?花費大概多少?」
「好教十七娘子知道,總共有將近四百餘名姑娘買斷身契。」老鴇表功道,「總的花費大概在二十餘萬貫。」
「要這麼多?」
劉冕吃了一驚。
老鴇道:「公子,這可是四百多位姑娘呢!」
「嬤嬤,你放心,我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還是薛十七娘有魄力,說道,「這四百多位姑娘的身契錢我們出!」
「十七娘子慷慨!」
老鴇忍不住豎起拇指。
薛十七娘卻把目光轉向東邊。
隔著北街,東邊就是神仙居。
「裴紹卿!」薛十七娘心忖道,「現在你的神仙居連姑娘都沒有剩下幾個,麻將娛樂也不是只有你們有,看你拿什麼跟我斗?」
……
裴匪舒和幾個同僚已經被安排去泡溫泉。
泡完溫泉,他們幾個今晚就宿在神仙居。
裴紹卿帶著幾個守捉郎將裴匪舒送來的絞輪、吊索還有凹面鏡送到紅樓,然後指揮現場的工匠將絞輪、吊索還有凹面鏡都逐一安裝上去。
……
隔了幾日,政事堂再次在思政殿議事。
薛元超道:「天后,薛延陀諸部似有不穩跡象。」
「怎麼說?」武則天眉頭一皺道,「薛延陀怎麼不穩了?」
薛元超道:「瓜州都督剛發來密報,說是薛延陀諸部暗通東突厥叛軍,似有轉道北上依附東突厥之兆。」
「情報確鑿嗎?」
武則天心下冷笑。
這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就為了區區一隅之地這麼拼,值嗎?
薛元超道:「空穴不會來風,或許是真的。」
崔知溫接著說道:「不管此事是不是真的,再以最高規格禮遇薛延陀卻是不合適了,所以臣建議撤銷之前的將薛延陀使館建在平康坊西北隅的決定,可仍按原議,將其使館安置在昭國坊中即可。」
「空出來的平康坊西北隅又該當如何處置?」
武則天道:「令秦、隴等州的進奏院遷回去?」
「稟天后,朝令夕改恐有損朝廷顏面。」李義琰出班奏道,「不如將騰出來的平康坊西北隅發賣,所得錢款充入國庫即可。」
武則天心下越發冷笑,好算計。
不過武則天也沒有明著說出來。
眼下的局面是宰相結成了聯盟。
在沒有破解這個宰相聯盟之前,她說話已經不怎麼好使。
頂多就是藉此做籌碼,為自己爭取一些利益,僅此而已。
當下武則天舊話重提:「也罷,那就發賣了吧,這樣國庫也好多些收入,太平的冊封禮就可以比照太子禮儀進行。」
「天后,這恐怕不行。」
薛元超皺眉道:「發賣平康坊西北隅,充其量不過十萬貫,又如何填補得了一百萬貫這麼大的窟窿?」
武則天大怒道:「內帑出錢總可以吧?」
薛元超連忙道:「內帑出錢自然是可以。」
武則天又說道:「薛閣老提議將太平的食邑封在七盤山南,孤一併准了,不過七盤山中的山民貧瘠,五千戶太少,至少得一萬戶!」
「此事全憑天后聖裁。」薛元超欣然應允。
天后已經退讓了一步,他們也得適可而止。
左右不過是貧瘠山民,一萬戶就一萬戶吧。
「臣等附議。」崔知溫、裴炎幾個齊聲附和。
薛元超又道:「稟天后,再過幾日便是初五,禮部試的考題該下發了。」
「說到這禮部試,孤又有了幾個新的想法。」武則天說道,「孤決定從這一科起,每次禮部試都必須實施鎖院。」
「鎖院?」幾個宰相面面相覷。
心說道,天后的花樣還真不少。
不過對此幾位宰相併沒有意見。
因為幾個宰相覺得,禮部試怎麼改革都不可能威脅到世家高門的地位。
武則天卻心下冷笑,眼下的禮部試的確威脅不到世家高門的壟斷地位,進士出身的官員數量甚至遠遠不如蔭監出身的官員。
但是假以時日,這種現象終會得到改觀。
只要裴紹卿所說的廉價書籍能夠發行遍及整個大唐。
武則天又接著說道:「主考官、副考官以及監考官,還有維持秩序之武侯提前三天進入禮部之南院,並關門落鎖不得與外界接觸,及科考結束,才可放出,還有考題,孤會在開考當日派內寺監送至南院。」
「喏!」
……
轉眼間,三天過去。
禮部試的日期到了。
這在長安可是個大事件。
弘文館也有學生參加禮部試,他就是渡邊麻呂。
作為弘文館唯一的種子選手,渡邊麻呂受到了超規格的禮遇,包括裴紹卿、論弓多還有長孫延等同窗全都過來給他壯行。
這讓另一邊的姚崇、宋璟等崇文館學生很羨慕。
不過很快,姚崇他們就不用再羨慕渡邊麻呂了。
因為好多女學的女生都涌到了姚崇、宋璟他們身邊。
尤其是年輕又帥氣的張說的身邊,更是聚集了好多女生。
看到這,論弓多、狄光昭等弘文館學生的鼻子都險些氣歪。
「渡邊,這次科考你一定得考好。」狄光昭黑著臉說道,「一定要考過崇文館的那群寒門土鱉,最好考個狀元。」
「這個,這個……」
渡邊麻呂不敢接話。
「考狀元可沒那麼容易。」
薛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近前。
「就憑這個雅言都說不利索的倭人也想考中狀元?呵呵,看來你們弘文館也真是沒什麼人了,就是一幫子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二世祖?」裴紹卿道,「二世祖罵誰?」
「二世祖罵你。」薛紹道,「怎麼不服啊?」
裴紹卿攤手道:「真倒霉,今天被個二世祖給罵了。」
狄光昭、論弓多等弘文館的學生哄堂大笑:「果然是二世祖。」
「嘎?」薛紹便愣在那裡,旋即一張俊臉便漲紅成了豬肝色。
裴紹卿卻又對一眾參加科舉考試的國子監生還有各州考生道:「各位同窗,還有各州舉薦參加科考的士子,聽我一言。」
「我乃是守捉司丞裴紹卿。」
「同時也是弘文館的學生。」
「我祝你們能考個好成績,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同時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這次科考無論你們最終的成績如何,神仙居都會給你們,接風洗塵!」
「除了會給你們接風洗塵,」
「還會有一場盛大的花會等待著你們。」
「屆時整個長安的姑娘都會前來參加花榜盛會。」
「評花榜期間,各位士子可以為心儀的姑娘賦詩填詞作曲。」
「神仙居會專門請來文章四友及三傑,專門評定詩詞品質高低,一經錄用,便可以由心儀的姑娘當眾獻唱。」
「若是詩賦詞曲的反響好,」
「心儀的姑娘就有可能因此自薦枕席。」
「更重要的是,所有士子的費用全免!」
聽到這,參加科考的士子紛紛歡呼出聲。
這是讓我們白嫖啊,最喜歡白嫖這種事。
薛紹卻是一臉懵逼,花榜盛會?裴紹卿這是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薛紹隱隱約約覺得,這事恐怕不會是好事,尤其是對他們即將開業的月宮來說,說一定就是一場災難。
那邊裴紹卿又說道:「那就預祝大家好運。」
「謝過司丞!」一眾同窗士子紛紛叉手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