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真奇怪(1 / 1)
沈冷等所有廷尉都退出去之後把房門關上,沒有理會那幾個站在那都是一臉驚懼的奉寧觀道人,慢步過去將窗簾拉好,厚重的窗簾關上的那一刻黑暗降臨,沈冷就是黑暗。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菠蘿小說
他從來都是一個心向光明溫暖的人,但不代表他只有光明和溫暖。
「我暫時先不問你們什麼,我先簡單說一下我的情況。」
沈冷把廷尉府的官帽摘下來放在一邊「你們都認識我,我叫沈冷,你們一直盯著我身上的廷尉府錦衣看,以你們的心思應該也猜到了我不是正大光明到這兒來的,我奉旨南下征戰,已經離開長安很遠,可韓喚枝和葉流雲都被偷襲身負重傷現在生死未卜,所以我回來了,說這些是想讓你們知道我沒有什麼時間也沒有退路,我抗旨回京基本上死路一條。」
沈冷伸手,聶野隨即將他的佩刀遞給沈冷。
沈冷走到持明道人面前「理解我的話了嗎在我死和你們死之間做選擇,當然是你們先死,所以還請你們聽好我問的問題。」
持明道人看著沈冷,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敢直視沈冷的眼睛。
沈冷回頭看了聶野一眼「會給你帶來麻煩。」
聶野笑了笑「韓大人手下的人沒有一個是怕麻煩的,韓大人說過,廷尉府的人是惹麻煩的,惹了麻煩再擺平麻煩,平時沒有麻煩的時候我們還會覺得無趣,總想著去哪兒惹點麻煩出來才好。」
沈冷「這次的麻煩我來擺平,抗旨的事反正也不差一次。」
他轉頭看向持明道人「認真聽,認真回答,你所知道的天字科在長安城裡有多少藏身處。」
持明道人看著沈冷的眼睛,艱難的咽了口吐沫。
沈冷後撤一步,雙手握刀高高舉起,然後一刀斬落。
刀從頭頂切進去從胯下切出來,整個人在一瞬間被劈成兩片。
沈冷左臂彎曲,右手握刀,刀在左臂上把血抹去。
然後走到持正道人面前「你知道天字科在長安城有多少藏身處」
持正道人看了看沈冷,又看了看地上那兩半的屍體,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
「十來個地方,我知道的。」
持正道人看向他們的師父層度道人「師父知道的應該更多些。」
沈冷嗯了一聲走到層度道人面前「可以不動刀嗎」
層度道人瘋狂點頭「可以,我知道的我都說。」
聶野走過來從沈冷手中將刀拿過去「死了個人的事還是我解決吧,在廷尉府里死個人總不算什麼大事。」
沈冷沒有爭什麼,問了一句「能把層度帶出去嗎」
聶野問「現在」
沈冷道「把人先帶到迎新樓等我,我還有些別的事辦。」
他拿起來廷尉府的官帽戴好走出廷尉府,一個時辰之後沈冷回到祥寧觀,小張真人已經從欽天監回來將所有名冊帶出來,她交給沈冷,抬起頭看向沈冷的時候發現沈冷的眼神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殺意,只一眼,小張真人似乎看到了整個長安城都在流血。
她錯覺自己看到了未來,看到沈冷周圍的血流成河。
「小心些。」
她咬著嘴唇說出三個字,轉身回了房間把門關上,背靠著門的那一刻還在瑟瑟發抖,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麼場面,在看到沈冷眼睛的那一刻,隱隱約約的好像看到了長安城的城門口站著一個人,血猶如大浪一樣從城門裡湧出來,那人就站在浪中,血浪卻沒有沾染他的身體,在他身邊分開,在城門外似乎有兵甲如林,但都是黑影,看不清楚那是哪裡的軍隊,血浪朝著那兵甲如林席捲而去。
小張真人其實從不相信自己會看到未來,也從不相信當年師父說有人可以預言未來,她甚至覺得師父教她的那些面相命數之說都是寫在紙上騙人的,而她看的那麼多只是因為孤單,可是她師父在讓她到長安城之前說過,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也最神奇的存在,神的傳說未必真的只是傳說,有人做了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那就是神。
也許在浩瀚的歷史之中真的有人可以一眼萬年,師父還說,第一代龍虎山真人曾經看到後世流光溢彩宛若星辰,龍虎山傳了這麼多代,唯有她真正的能靠近第一代真人,只是因為她那雙看不清楚東西的眼睛。
哪怕那算是師父的臨終遺言,小張真人依然覺得不過是師父安慰自己的話,是告訴她你是個與眾不同的人,是給她自信。
她其實看不清楚那天離開龍虎山的時候她師父眼神里的真切,也看不出來師父對她的期望,把她送到長安在大寧皇帝身邊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她,還因為她身系大寧國運。
如果沒有眼鏡的話,她也不會看到沈冷眼神里那種寒冷的殺意,也就看不到那一瞬間的血浪翻騰。
門外,換了道袍的沈冷和茶爺對視一眼,沈冷把茶爺的劍遞給她「去迎新樓等我,那邊有個重要的人,我得帶黑眼和白殺出去做事,迎新樓里就靠你了。」
茶爺當然想跟在沈冷身邊,可她卻沒有爭執,只是點了點頭「好。」
兩個人走出後院,二本道人靠在門口「需要打手嗎」
沈冷和茶爺同時搖頭「不需要。」
二本道人「你好歹問問價,我很便宜的,真的,你問下試試,一問就成。」
沈冷搖頭「你手上還是別染血。」
二本道人「殺人我不會。」
沈冷「那你留在這保護小張真人。」
二本道人又搖頭「忽悠誰呢你不帶我,我自己跟上,反正你們也不一定能甩掉我。」
沈冷拍了拍二本道人的肩膀「師弟,對於你來說江湖是乾淨的,可以一直乾淨下去。」
二本也一本正經的拍了拍沈冷的肩膀「那些假道人讓道門不乾淨。」
沈冷沉默。
茶爺問二本「會用劍嗎」
二本搖頭「會,自創的,可厲害。」
沈冷嗯了一聲「那走吧。」
夜。
城南。
巡城兵馬司的人整齊的走過長街,月光將甲士的影子拖的好長好長,戰靴走過的聲音對於老百姓們來說可助眠,每天夜裡臨睡之前聽到這整齊的腳步聲就知道外面有守護神在,大寧的士兵,就是每一個人的守護神。
當巡城兵馬司的人走過之後,從巷子深處走出來一個身穿道袍的年輕人,奇怪的是背著一把刀,尋常道人都帶劍,帶刀的肯定不是尋常道人,應該假道人,月光似乎有些偏心,把這個年輕道人的影子拉的更長也更帥氣一些。
沈冷走過長街又轉過一條小巷在巷子口停下來,長街兩側有夜燈照亮,可小巷子裡沒有,漆黑如墨。
流雲會的人查到了一個地方有可能是那些漏的渤海人藏身處,而層度道人供出來的天字科藏身處恰好也有這裡,所以這足以說明渤海人和天字科的關係,天字科是皇后當年所創,皇后的這些準備又都是為了太子,所以現在沈冷再傻也能想到渤海人潛入長安和太子有關,可這只是推測,沒有實據。
再想想東北邊疆過去的那個叫霍丁的年輕人,一切就都變得清晰起來。
陳冉曾經問過沈冷會不會是裴亭山故意放進來的人,當時沈冷和孟長安同時搖頭,裴亭山沒有那麼下三濫,就算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利用渤海人殺寧人,哪怕到現在為止裴亭山可能也還想殺了沈冷殺了孟長安。
沈冷邁步走進巷子口,巷子口往前十五步左右兩戶人家之間有個只容一人的縫隙,在這藏著一個渤海人的斥候,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換人,確保藏身在這的人保持精力充沛。
事實上,除了他之外在巷子外至少七處地方都有渤海人的暗哨,他們是如今長安城裡僅存的一批人了,不敢不小心。
距離巷子口大概不到十丈之外的樹上,蹲在那的斷將繩子拉上去,渤海人斥候的屍體被綁在樹杈上,距離他大概十丈之外的屋頂,舍坐在一具屍體上借著月光看向遠處的巷子口,朝著沈冷揮手。
沈冷大步走進巷子,十五步之後就會路過那個兩座民居之間的縫隙,可他卻沒有在意也沒有去看,徑直走了過去,路過那縫隙的時候,屍體緩緩倒了出來又被一隻手拉回去。
離拽著屍體沒有落地,輕嘆一聲「媽的真擠。」
沈冷走到那戶民居門口停下來,院子裡沒有燈火,和巷子裡的黑暗融為一體。
沈冷抬起手在院門上敲了敲。
蹲在旁邊屋頂上的黑眼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這麼敲門是很有逼格的一件事,就覺得帥。
院子裡的燈火亮起來,有刀出鞘的聲音。
菅麻生披著衣服走出屋門,看了看四周手下人已經全都沖了出來,有人壓低聲音說道「大人可先走,我們擋一擋。」
菅麻生搖頭「敲門來的,還會讓我們走」
他指了指院門「客客氣氣打開,別顯得咱們怕了,也不要讓寧人覺得我們不懂得如何迎客。」
菅麻生走到院子裡坐下來,指了指石桌「泡壺茶過來,寧人的茶是真的好喝,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喝到,那年第一次到寧國的時候看到茶鋪里有上百種茶在賣我還曾譏諷過,說茶就是茶,換個瓶瓶罐罐的就不一樣了後來才知道原來真的不一樣」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會想喝茶。
「桑國的茶不好,你們渤海的茶更不好,和寧人的茶比起來,原來只能叫隨隨便便炒炒翻翻的樹葉子。」
他把刀放在石桌上。
「我忽然猜到了來的是誰,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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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