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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奇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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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程箏回到家中,已是華燈初上。

    她先去看了兩個孩子。

    十歲的顧寧和顧中長得很相,都吸取了程箏夫妻的優點,小小年紀已出落和十分英俊,程箏進門的時候,兄弟倆正身姿筆直站在書案前寫大字。

    「母親!」兄弟倆異口同聲地喊著程箏,均露出歡喜的表情。只是顧寧恭恭敬敬地放下筆給程箏行禮,顧中則撲到了程箏的懷裡。

    程箏慈愛地摸了摸小兒子的頭,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到了書案前:「用過晚膳了嗎?今天都吃了些什麼?好不好吃?先生布置的功課還沒有做完嗎?要勞逸結合才是,仔細壞了眼睛。」

    顧寧笑著應是。

    顧中則嘰嘰喳喳地回答著程箏的話。

    程箏聽說倆個兒子的晚膳是和丈夫顧緒一起用的,有些意外,笑道:「你們的爹爹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顧寧笑道:「爹爹說今天太子爺帶著皇太孫去別院划船去了,他們沒什麼事,就先回來了。」

    詹事府是輔佐太子的衙門,品階不高,位置卻很重要。顧緒是詹事府的少詹事,也就是詹事府的副貳,平日裡瑣事非常的多,很少休息,像這樣能按時回家的時候屈指可數。

    程箏和看了看兒子的功課,表揚了兩個兒子幾句,說了過幾天會帶他們去豐臺踏青,讓他們早點休息,這才問了丫鬟,去了內院的書房。

    顧緒正在擺弄那幾盆放在窗台上的蘭草。

    他今年三十四歲,身材修長,面容俊秀,氣度沉穩。多年的官宦生涯他變得頗為沉默、低調,穿了件寶藍底紫紅色祥雲團花直裰,頗有些和光同塵的味道。但他在看見程箏進來的時候還是眼睛一亮,翹著嘴角說了聲「你回來了」,神情頓時變得愉悅起來。

    程箏點頭,笑著望了眼蘭草,道:「你可別像上次以的。幫我澆花把花澆死了。」

    顧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把幾盆蘭草重新放在了窗台上,叫了丫鬟打水進來,問程箏:「用過晚膳了沒有?我讓廚房給你做了蓮子百合綠豆粥。這個季節吃再好不過了。」

    「我在廖家三過晚膳了。」儘管如此,程箏還是決定用半碗蓮粥。

    夫妻兩就坐到了臨窗的大炕。

    顧緒笑道:「你們怎麼突然想到去廖家?周家的表妹還好吧?」

    「挺好的!」程箏把程池的託付告訴了顧緒。

    顧緒聽著神色漸凝。

    程箏見了心中咯噔一聲,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顧緒斟酌了片刻,這才緩緩地道:「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池叔父送了一個隨從給我。」

    「記得啊!」程箏道。「我們家的人身邊都會請個武藝高強的人做貼身隨從。喜善身邊的大許就是,池叔父身邊就是那個懷山的。出了什麼事嗎?」

    顧緒道:「前幾天皇太孫聽傅太傅講筵之後從廡廊里出面。突然掉落幾塊瓦來,當時四叔父送給我的那個叫王青的隨從正巧人廡廊路過,沒等那些護衛反應過來,他就沖了過去。一把推開了皇太孫……皇太孫事後問起來,聽說是我們家的世仆,不僅賞賜了他很多錦帛。還屢次把他叫過去和自己身邊的護衛切磋武技,這次太子殿下帶皇太孫去別院划船。太子就派了人來跟我說,把王青也帶了過去……我總覺得這件事太巧了,透著幾分蹊蹺,可池叔父我打交道得少,也不知道他的秉性,一時間也沒有主意……」

    皇太孫身邊的人不查五代也要查三代,詹事府既然默許了王青在皇太孫身邊服侍,肯定不會因為王青是顧緒家的世仆就讓他陪伴皇太孫,而王青卻是之前程池送給顧緒的……

    程箏的額頭冒出冷汗來,道:「池叔父回了金陵,要過些日子才有能回來。我立刻寫封信給池叔父,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顧緒微微點頭,安慰程箏道:「你也別著急,我想池叔父肯定不會害我們的。」

    程箏胡亂點了點頭,第二天去了杏林胡同。

    程涇在衙門裡當值,接了隨從傳進去條子,提從衙門裡回來。

    程箏總覺得父親耳根子有點軟,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是有所保留,和父親在書房的大書案前坐下之後,就說明了來意:「您知道池叔父回金陵做什麼嗎?」

    程涇笑道:「你問我,我還真不知道!你池叔父是個閒雲野鶴般的性子,今天這裡,明天那裡。那年陪著你祖母去普陀山的時候還遇到了宋景然的父親,和宋家老爺子做了忘年之交,搗騰出個什麼治水章程,由宋景然遞到了皇上面前。要不是你大舅舅攔著,只怕皇上就把你池叔父叫去宮裡問話去了……」

    大舅舅,是內閣首輔袁維昌。

    程箏聞言眉頭微蹙,道:「父親,您當時就沒有助池叔父一把嗎?」

    「你不會是以為我攔了你池叔父的青雲路吧?」程涇失笑道,「你池叔父在家守業,是你祖母和二房的老祖宗決定。我們家自本朝以來已經前前後後出了七進士,其中五個都是長房的,你二叔祖還是榜眼。如今後輩裡面有你弟弟這個讀書種子,長房的風頭太勁,正好讓你池叔父避避風頭。」

    程箏不以為然。


    有些事是避風頭就能躲過的嗎?

    謙虛謹慎固然是一條路,可飛揚跋扈的碾壓也一樣能令對手膽寒,也未必不是一條路。何況到了嘉善這一輩,除了嘉善和有儀,她還沒有看出誰能在科舉上有所建樹。等到老一輩的人都退了下來,程家僅靠嘉善和有儀,只怕會日薄西山。

    她委婉地提醒程涇:「實際池叔父若是想走仕途也未必不好,池叔父也不過比嘉善大八歲。當年若不是二叔祖同意去翰林院,父親和叔父起復的時候。二房的老祖宗只怕也未必會幫父親和叔父……」

    程涇卻不想和女兒多說這些事。

    程家上幾輩的恩怨太複雜了,而且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他應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你弟弟不比我們那個時候,他勢單力薄,不是還有大綸嗎?你就別擔心了。」隨後說起了程許的事:「你母親前些日子寫信給我,說如今國子監已大不如前,很多人都去了書院。問我是雙鶴書院好還是博雅書院好。想讓你弟弟去書院讀書。我聽說錦江去了雙鶴書院?」

    大綸是顧緒的字,錦江則是彭藻的字。

    程箏畢竟是做女兒的,沒有女兒教訓父親的道理。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過幾天會和二妹、三妹、周家二小姐一起去豐臺踏青,到時候問問三妹!」

    父女倆說了半天的話,程箏去了程渭住西跨院。

    程渭的妻子邱氏也是書香門第出身,但在生程讓的時候壞了身子。就一直臥病在床,無力主持杏林胡同的中饋。聽說程箏來了。她很高興,靠在床頭上和程箏說了半天的話,又留程箏用了午膳這才放程箏走。

    程箏心中始終覺得有些不好。

    她和程池雖然接觸得不多,但程池這幾年在京中闖下的名聲她卻聽說過。

    程家是販鹽起家的。兩浙、兩淮的鹽運使都是任期兩年。眼看著新晉的兩浙、兩淮的鹽運使都要出爐了。池叔父不留在京中打點卻去了金陵……這做生意和做官一樣,不進則退。就算是池叔父不想再做這鹽運生意了,可也是就這樣放手啊!誰會相信程家是不想做這生意而不是沒有拿到鹽引?

    程箏想了又想。派了自己的乳兄回金陵:「就住在九如巷。如果祖母問起來,就說我派了你去採買。家裡一有動靜就拿了老爺的名帖通過驛站把消息遞到我手裡。」

    那陪房恭聲應「是」。退了下去。

    ※

    過了幾天,到了和周少瑾約好去豐臺的日子,程箏帶著兩個兒子去了榆錢胡同。

    周少瑾穿了件月白色的素麵杭綢比甲,桃紅色鑲寶相花襴邊的湘裙,頭髮綰成纂兒戴了兩珠南珠珠花,清麗間又顯著幾分活潑。

    程箏暗暗點頭。

    雖然說開花的時候爭奇奪艷,可到底多是綠葉,觀花的人最顧忌的就是穿綠色,顯不出顏色來,最好是穿紅色,和綠樹朝輝相應,出彩多了。

    看樣子周家的這位二小姐還是個會打扮的。

    她著讓兩個兒子上前給周少瑾行禮。

    周少瑾的目光在程箏的長子顧寧的身上停了片刻。

    前世,四皇子登基,改國號「天順」。十九歲的顧寧是那一科年紀最小的兩榜進士。在翰林院做了三個月的撰修之後,就被四皇子調去兼了行人司左副司,再三個月,升了行人司司正……

    是個說起來就讓人羨慕的人。

    程箏只當是長子年紀輕輕卻一副大人的老成樣讓周少瑾有些意外,忙笑著解釋道:「讓你見笑了!我們家寧哥兒是長子,老爺和我就對他的要求嚴格些,時間長了,不免有些不拘言笑……」

    周少瑾忙謙虛了幾句,將早已準備好的見面禮拿了出來。

    送給顧寧的是一方端硯和半刀澄心紙;送給顧中的是一匣子湖州狼毫筆和幾塊墨錠。

    兄弟顯得孝很有教養的樣子,敬禮聲向周少瑾道謝,然後一行人去了雙榆胡同的周初瑾那裡。

    ※

    姐妹兄弟們,今天的更新。

    ps:這段時間沒什麼時間寫文,多是草稿貼上去的,但我過一些會會改錯字,大家重新刷一下就可以看改過錯字的章節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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