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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的孩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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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緩慢過去,到了下午五點,身份登記、指紋錄取和DNA採樣已經全部完成。

    這次火車搶劫案,不僅引起了縣裡的高度重視,就連市里和省廳都打來了電話,詢問案件的詳細情況。

    K301火車的大部分乘客被允許離開,如果繼續留下他們,只要天一黑,火藥桶很有可能就會被點燃,引起不好的麻煩。

    但又不可能安排一千多人的食宿,這些錢,縣局可出不起。

    只有乘務人員和案件的相關人員,被限制了行動。

    縣局找了一家招待所,專門給這些人提供休息,等待警方之後的問詢。

    兩具屍體,死狀慘烈,且都是女性,其中還有一個是剛離異不久的單親媽媽,這多少都讓人感到唏噓。

    搶劫雖然發生在火車上,但搶劫的地點卻是在沙河縣和平陽縣交界的地方。

    所以下午時分,有關案子的歸屬權吵翻了天。

    羅銳坐在火車的餐廳里,眼睜睜的看著陸康明和平陽縣的大BOSS較勁。

    這兩人吵的面紅耳赤,互不退讓,主要原因是都想偵辦這起特大搶劫案。

    要換做平時,大家甩鍋還來不及,怎麼會搶著案子來辦?難道還嫌棄自己縣局的積案少?

    但,這個案子的線索很多,現在又是高科技時代,隨便抓一條線索,就能指定嫌犯。

    難就難在如何實施抓捕,但這不是問題,只要查出歹徒的身份,抓到他們是遲早的事情,除非他們飛出國。

    陸康明拍了一下桌子:「呂鬍子,你看看,這火車停在什麼地方?是在沙河縣境內!不是平陽縣,這案子必須由我們來接手!」

    呂鵬翻了一個白眼:「老陸,你要明白,寶山隧道一共七公里,有五公里都在平陽縣境內,受害人大概也是死在平陽縣的,所以這個案子,肯定我們縣局管!」

    陸康明瞪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受害者就死在平陽縣?伱不這胡扯嗎?」

    呂鵬撇撇嘴:「虧你還是老刑警了!」

    這話說的陸康明面紅耳赤,他見對方拿出一張K301的火車時刻表,放在鋪著餐布的桌面上,指向上面的數字。

    「我剛問過了,火車進隧道的時間是在今天早上7點18分,出隧道的時間是在7點26分。13號車廂一出來,歹徒就跳車了,也就說他們是在八分鐘時間內,實施的搶劫殺人。

    八分鐘,K301有六分鐘行駛在平陽縣境內,所以這個案子就必須交給我們!」

    陸康明嗤笑一聲,而後眨了眨眼,道:「呂鬍子,我不和你吵,要不這樣,這個案子咱們兩家一起偵破?」

    呂鵬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大隊長,後者微微點頭。

    「那行!我這就向上面打報告!」

    說完,他向自己人吩咐道:「姚泉,叫咱們的法醫和痕檢進13號車廂。你現在馬上回縣局,組織人手,實施抓捕。」

    「行,呂局,我這就去辦。」

    聽見他的話,陸康明微微一笑,心裡腹誹,如果運氣好的話,何兵可能已經抓著人了。

    13號車廂。

    韓金莉已經初步勘驗過屍體,她戴著口罩,滿頭大汗,身邊的助理不斷地給她擦拭汗水,免得汗水滴落在地板上,污染生物檢材。

    羅銳站在走廊上,一直認真的觀察著現場。

    聯考前一年,他沒日沒夜的學習,學的最多的是犯罪現場的構建、以及血跡分析。

    至於法醫學,裡面有很多科目,他懂的不是很多,挑揀的都是經常會用到的知識來學習,比如說法醫人類學、法醫病理學等,至於痕跡檢驗,像是足跡判斷,也涉獵過,但要說對比指紋,他就沒這個技術。

    不過,好在重生帶給了他超強的記憶,這些知識他學的很快,記得很牢,但主要是缺乏實際經驗。

    要從實踐中去驗證自己的所學,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之前,羅銳對採石場兩具屍體的判斷,就是來自於法醫人類學,他聘請的教授是行業內的翹楚,所以學到的東西最多。

    這也給韓金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時,她脫掉乳膠手套,問道:「羅銳,憑肉眼看,你能猜出這兩個被害人,誰先遇害?」

    韓金莉並不是好為人師的法醫,她這麼一說,羅銳就警覺起來。

    他指了指走廊上乘務員的屍體:「是她?」

    韓金莉疲憊的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

    「初步斷定,乘務員和乘客的死亡時間是在7點到7點30分,但因為歹徒實施搶劫殺人時,有不少目擊證人,而且火車時間也很精確,所以死亡時間縮短到7點18分到7點26分之間。

    但最先被殺的,就像你剛才說的,是乘務員,之後是這位女乘客。」

    羅銳眼皮一跳:「也就是八分鐘時間,連殺兩人?最先殺的竟然是乘務員?」

    羅銳看了一眼走廊上的屍體,再看向車廂里。

    韓金莉又把乳膠手套戴上,指了指女乘客的腹部、腰部等。

    「第二名受害人被斧頭砍了兩下,而且還遭受過歹徒慘烈的毆打,她的肋骨斷裂了好幾根,尾椎骨應該也有損傷,具體的情況,還得等驗屍報告。」

    方永輝站在一旁一直沒吭聲,對於現場的血腥,他一直強忍著,這時,他道:「我們問過目擊證人,案發當時,女乘客抱著孩子,歹徒實施搶劫時,她激烈的反抗,所以那些狗東西就對她拳打腳踢。」

    韓金莉吸了一口氣,問道:「那孩子呢?」

    「孩子受了輕傷,已經送去醫院治療了。」

    羅銳微微皺眉,想要說些什麼,但這時跪在亞克力板上的苗守強站起身來。

    因為長時間的跪地,他差點摔倒,幸好羅銳扶了他一把。

    這樣的亞克力板,鋪滿了13號車廂,主要是用來痕跡勘察時,避免無關的腳印污染現場。

    特別是針對出血量大的案發現場,必定要用到這東西。

    苗守強長出一口氣,道:「初步判斷的話,歹徒應該有三個人。」

    其實,一些資歷比較深、專業技術強的法醫和痕檢,在勘驗現場後,什麼都不會說,你要是問,人就直接來一句:別問,問就是我也不知道,等著看報告就行。

    譬如趙春來兩父子,跟你交情好,就和你說兩句,交情差,向你翻一個白眼,算是很尊重你了。

    除非是特別有指向性的重大線索,而且是明確無誤的,刑事技術人員才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畢竟偵破兇殺案的黃金時間,只有72小時。

    這個時間一過,如果是戶外現場,風吹日曬的,還有微生物、昆蟲等大自然的清潔工,早就把現場給你清理的乾乾淨淨,你最多能提取一些微量證據。

    另外目擊證人的記憶也會隨著時間,而衰退,當初能回憶起的,幾天後,他就只記得一個大概。

    韓金莉和苗守強都是年輕人,而且和羅銳算是同期,自然聊的比較多,算是互相學習。

    幾個人正聊著,平陽縣的法醫和痕檢便進來了。

    韓金莉本來打算帶屍體回去解剖,但因為別人還要勘驗,所以她就站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盯著這些人。

    K301不能一直停靠在站台,所以天黑前,鐵路局就把案發現場的幾節車廂卸掉,用火車頭,拉到一段廢棄的鐵軌上。

    這個位置離站台不遠,而且還拉起了警戒線,由兩個民警專門看守。

    因為案情重大,所以平康縣局的人趕到了沙河縣,兩邊人馬一起展開了案情討論會。

    這時,羅銳才知道,何兵的一隊,從早上開始便趕往歹徒跳車的地方,鑽進了山林。

    現在一天過去了,一隊的人還沒回來,羅銳注意到陸康明原先信誓旦旦的表情,已經變得極為頹喪。

    而平陽縣的大佬呂鵬,也是臉色鐵青,似乎都感受到了壓力。

    羅銳的七隊,沒有參與抓捕,今天一直都在維持現場,所以對案情多少有些了解。

    會議還沒開始,方永輝對羅銳低語道:「羅隊,我看這個案子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抓到人!」

    羅銳微微點頭,心裡門清。

    顯然,這伙歹徒是經過周密的計劃,什麼時候搶劫,什麼時候跳車,而且跳車的地方,是兩縣交界之處,鐵軌兩邊都是大山,就連上山的公路都沒有。

    這夥人一旦鑽進大山之中,很難展開大部隊搜索。

    案發到報警,再到縣局刑警趕去,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能否抓到人,就看何兵的運氣了。

    陸康明和呂鵬對面而坐,兩人身邊或坐、或站,都是各自縣局的精英骨幹。

    案情分析會,由大隊長李農主持。

    他站在大屏幕前,手裡拿著一支雷射筆。

    「經過一天的調查,我們可以初步認定,這起K301特大搶劫殺人案,是經過精心策划過,我們先看一看案發前後的監控錄像。」

    李農示意技術人員,大屏幕上立即播放了幾段火車上的監控錄像。

    第一段監控是在12號車廂,也是臥鋪車廂。

    時間是在7點15分,三名男子從車廂里走出,各自戴著頭套,兩個人挎著旅行包,手裡握著兩尺長的斧頭,另外一個像是帶頭的,手裡拿著手槍,並把保險栓打開。

    接著,三個人悄無聲息的走進13號車廂。

    12號車廂和13號車廂連接處,是乘務員的休息室。

    張姓乘務員正待在裡面,並沒有注意到他們。

    接著是第二段視頻,7點16分,女性乘客帶著孩子,在走廊兌完奶回來,剛邁進11號車廂,三名歹徒就出現在了13號車廂。

    期間,可以看見三個人一直注意著車窗外,在快看到隧道時,三個人立即來到11號車廂門邊,在火車進入隧道之後,監控突然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在座的所有人,臉色非常凝重。

    火車上的監控並不是帶有紅外線,所以最重要的攝像記錄沒有了,而且就連聲音都聽不見。

    羅銳也是微微搖頭,如果能拍到歹徒行兇的場面,那對以後的審判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如果檢察官看見這段錄像,估計要被氣的當場吐血。

    參會的鐵路公安人員,臉色通紅,幾個大佬都是低著頭,咬著牙。

    這個疏忽,幾乎是致命的。

    畢竟遇害者有兩個人,到底是三名歹徒中誰幹的?後面只能通過口供和兇器遺留的指紋交叉對比了。

    陸康明和呂鵬暗地裡交換了一下眼神,兩個老狐狸都有些犯難。

    白天,兩個縣局之所以要爭奪辦案權,便是基於火車上的監控。

    雖然指向性的監控沒有,當並不妨礙警方掌握歹徒的身份。????八分鐘的黑暗!


    漫長的八分鐘過後,火車出了隧道,監控突然亮起。

    乘務員已經倒在走廊上了,但看不見11號房裡面的情形。

    只知道歹徒已經站在走廊,其中一人往上推開車窗,三個人依次跳下火車。

    當時,火車的速度很慢,人跳下去,最多是在地上滾幾下,並不會傷到人。

    這之後,11號房的乘客全涌了出來,開始大呼小叫。

    羅銳看見其中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特別慌張,手裡還有鮮血,他跪在地上,查看乘務員的傷勢。

    兩個殺馬特的年輕人,跑到車廂的連接處,不斷地嘔吐。

    穿著軍裝的男人,手裡握著酒瓶,步態蹣跚,似乎喝醉了酒。

    另外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最為冷靜,他手裡抱著一個孩子,第一時間跑出去叫人,隨後乘警趕來,往車窗外面瞧了兩眼。

    至於13號車廂的其他乘客,也發現不對勁,出來後亂做了一團。

    羅銳看過乘客名單,12號和13號臥鋪車廂,沒有多少乘客,總共也就是三十來個,乘客最多的是12號車廂,一共20人。

    13號車廂也就是11個人。

    硬座車廂的乘客最多,都是坐在前面的,根本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段監控視頻播放完之後,李農什麼也沒說,打開了另一段視頻。

    這次,可以清楚的看見三名歹徒的臉部畫面。

    這是他們在臨江市上車的監控畫面,其中兩個人比較年輕,估計也就三十來歲,另外一個年齡最大,接近五十歲。

    羅銳眨了眨眼,這就很奇怪了,行兇的時候戴著頭套面罩,上車卻是任由監控拍到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偽裝。

    這伙歹徒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掩耳盜鈴?

    當即,就有刑警問出這個問題。

    李農五大三粗,部隊轉業後的刑警,他哪能知道這個。

    這時,平陽縣的刑警大隊長姚泉,分析道:「這可能就是一種心理防禦機制,他們並不害怕監控拍到自己,並知道自己乾的是什麼事兒,但真要實施搶劫殺人,心裡可能比較緊張,不想直接面對受害人。」

    這話說出來,立即贏得平陽縣幹警們的點頭贊同。

    姚泉是正兒八經的警校出身,各方面都能略懂,而且比李農的學識高,自然輕而易舉就解答了這樣的問題。

    反觀李農,臉一陣紅,一陣白,有些不是滋味。

    手下吃癟,陸康明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然而,一直默不吭聲的羅銳舉了舉手。

    陸康明趕緊指向他:「羅銳,你有什麼問題?」

    一聽這個名字,呂鵬和姚泉互相對視一眼,人的名,樹的影。

    前段時間,沙河縣發生的事情,全海東省的人都知道,羅銳的底子,也被各市縣的兄弟單位調查的清清楚楚。

    都說海東省除了青鬼陳浩之外,還有一個隱姓埋名的破案天才。

    特別是呂鵬,還在省廳的大會上見過羅銳。

    胡長羽的回歸,當初的珠寶行、押運車搶劫案,陳浩和羅銳按照胡長羽的指示,以及面對姐夫的阻撓,毅然決然的調查X,並且抓捕幕後黑手,這一系列案件都被當做了刑事教材,讓各單位通報學習,羅銳的名字就在檔案中。

    姚泉更是驚訝於對方的年輕,他沒想到眼前這個黑不溜秋的毛頭小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羅同學。

    羅銳看向李農:「李大,歹徒都搶了什麼東西?」

    李農感激的看了一眼羅銳,覺得對方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他忙道:「二十萬現金,一部HTC的手機,還有一部刑法書籍,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錢。」

    「受害人都是13號車廂的乘客?」

    李農頷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因為線索太多,大家還沒來得及梳理,現在羅銳問出這個問題,就算白痴也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你的意思受害人認識歹徒?但三個歹徒都戴著頭套」李農的話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羅銳蹙著眉頭,沒言語。

    姚泉一拍腦門,看向羅銳。

    「我明白了,歹徒之所以上車沒偽裝,搶劫時卻把臉遮住,應該是不想受害人認出他們來?而且這次搶劫案,是有目標的!那二十萬現金」

    他轉頭看向李農:「這錢是誰的?」

    李農趕緊拿出一張照片,貼在線索板上。

    「這個人叫吳自輝,會寧市人,常年在帝城包工程,這二十萬現金都是他的。」

    陸康明接話道:「那這就是一起有針對性的搶劫殺人案?」

    呂鵬點頭,表示贊同:「這個肯定沒錯,這些傢伙,直奔13號車廂11號門,八分鐘完成搶劫殺人,應該是有針對性的目標。」

    羅銳心裡咯噔一下,不禁問道:「那歹徒為什麼要殺女乘客?」

    但這話卻被在場眾人給忽略了,因為案件的脈絡越來越清楚,所以大家都開始定調,並且打算明天早上展開全面搜捕。

    會議結束後,羅銳駕車來到了殯儀館。

    因為時間是大晚上,殯儀館裡冷冷清清的。

    門外還有些炎熱,但裡面卻是涼颼颼的,還有一股冷風往衣服里鑽。

    特別是大樓前那一排排柏樹,黑漆漆的,綠油油的,風一吹,還響起了沙沙聲。

    此刻,有人違反規定,在殯儀館的牆角燃起了一盆火,好幾個人蹲在火盆前,往裡面扔著黃色的紙錢。

    饒是羅銳殺人無數,也有些脊背發涼。

    更不用說方永輝了,他縮著脖子,一直盯著燒紙的那幾個人,害怕他們轉過身來。

    解剖室的玻璃門前,放了一個大垃圾桶。

    因為開著空調,而且解剖室里很通風,所以沒什麼臭味,但走進一瞧,可以看到好幾個人的嘔吐物。

    方永輝不太敢進去,緊緊的跟在羅銳的身後。

    兩張金屬長桌上,擺著兩個受害人的屍體,此刻腹腔都已被打開,黃的脂肪,猩紅的腹腔,以及慘白的皮膚,無神的雙眸,乾枯的頭髮,極具視覺效果。

    處於對女性的尊重,兩具屍體的下身都蓋著藍色塑料布。

    韓金莉穿著白大褂,站在一排不鏽鋼的台面前,盯著容器里的內臟,手裡還拿著麵包,漫不經心的咬上一口。

    方永輝看見後,嘔吐一聲,趕緊往外跑。

    韓金莉聽見聲響,這才轉過頭來,問道:「羅銳?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屍體。」

    「想第一時間看解剖報告?」

    羅銳聳了聳肩,算是默認,他瞧見解剖室只有韓金莉一個人,便問道:「平陽縣的那些人呢?」

    韓金莉放下麵包,回答道:「都吃飯去了。」

    「就你一個人吃麵包?」

    韓金莉瞥了他一眼:「難不成你請我?」

    羅銳笑了笑:「案子結束後,我請。」

    「那說定了?」

    「一言為定!」

    韓金莉收斂起笑容,羅銳注意到,她的表情並不輕鬆,面部非常僵硬,而且眼瞼紅紅的,像是哭過。

    韓金莉也算是看屍無數,應該不可能被嚇倒,她敢獨自待在解剖室,就能看出她的心性是很堅強的。

    但她為什麼哭?

    羅銳沒去想這事兒。

    韓金莉走到第一具屍體前,道:「解剖報告我還沒寫,今天晚上肯定要熬夜了。正如我白天所判斷那樣,我測了兩具屍體的肝溫,乘務員是第一個被殺。

    她先是腦後勺遭到斧頭的重擊,這是致命傷口,而後兇手再用斧頭砍在了她的後背,這沒什麼好說的,死亡時間很精確」

    羅銳點點頭,跟著韓金莉走到第二具屍體旁。

    她拿起桌上的文件板,喉嚨哽咽了兩下,緩緩道:「第二名被害人叫汪家玲,她身上有多處傷口,被斧頭砍了兩下,一斧在腰部,傷口裡有金屬顆粒,而且現場的鐵架床有被砍過的痕跡。

    我推測歹徒砍這一斧的時候,不小心揮在了鐵架床上,所以力度受到阻礙,以至於汪家玲腰部的傷口不是很深,不是致命傷。

    致命傷是第二次行兇,也就是她脖子上的傷口。」

    羅銳盯著汪家玲的屍體,她的脖子只剩下筋皮,那斷口,看著讓人頭皮發麻。

    韓金莉指向屍體的腰部等多處部位,道:「另外,根據她身上的紫色淤痕,我推測,她在遭受第一次襲擊後,期間還遭受過慘烈的毆打,而且打的不輕,這之後,歹徒這才砍斷了她的脖子」

    羅銳眯著眼,看著汪家玲蒼白的臉龐,她的年齡不是很大,也就二十八歲,而且還是一位單親媽媽。

    她為什麼會遭受如此殘酷的對待?

    難道歹徒在行兇時,她是在保護自己的孩子?

    羅銳看見韓金莉欲言又止,眼神萎靡,不禁問道:「怎麼了?」

    韓金莉哽咽兩聲,雙眼通紅:「除此之外」

    她走到放置玻璃器皿的台面前,那上面有一個藍色的塑料布遮蓋著一個玻璃罐。

    韓金莉閉著眼,顫抖著手,把塑料布揭開。

    「這這是汪家玲的孩子」

    羅銳雙目一凝,身體頓時僵住,不敢直視泡在福馬林溶液里的東西

    他的心一陣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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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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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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