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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三句話不離定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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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中的其他人聽到了這裡,對視幾眼,各有所想,大致有了猜測,從楊池的隻言片語里,不難猜出其念。

    而那孟青賓,坐於位子上,臉上帶笑,看著這堂中的一幕,抬手輕拍桌子,笑道:「這人吶,不能光把自己當成聰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若真這樣想,那才是傻子。」

    他的這話,看似低語,但其實聲音不低,在場的人幾乎都能聽到,不少人微微色變,心中暗嘆。

    「到底是前任宰輔,就是敢說!」

    「還以為這孟青賓是過來給劉石背書的,畢竟這種事讓家中後輩來就可以了,結果親自過來,現在一看,分明是來拆台的。」

    「不過,這話也就只有他孟青賓能說了,那劉石到底是宰執,掌握朝政、執掌社稷神器,這是不容否認的,若是哪個學派的人說出他不喜話,這個力量不足以鎮壓百家,卻可以打壓一個學派,而朝廷龍氣也足以鎮壓一家道門,自然也能制約道門。」

    「但孟青賓不在其列,這人本就是世家之人,而今那北地世家因當年定國侯所留經商、燒鍛等法,配合機關造物興起,早就成了工坊密集、商旅繁茂之地,孟家更是其中翹楚,聽說連定國侯的記名弟子,那華舍都是孟家之婿,掌管著龐大的產業和錢財,有錢有勢有人,占據北地氣運,本身就是劉石權勢基礎的一部分,劉石能如何?」

    「這次有好戲看了,怕是不用我等先出面了。」

    頓時,在座的對視幾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果然,劉石聽到孟青賓的低語,眉頭越皺越緊,卻還是強壓怒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盯著楊池。靜待下文。

    若有選擇,他此刻肯定不會給楊池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可既然號稱天下大會,又豈能閉塞言路。至少此時不行,只能硬著頭皮、捏鼻子認了。

    楊池則是正了正衣冠,對著劉石鄭重一拜,口中道:「還望劉相國能領朝中百官,請定國侯重新出山。天下蒼生望之久矣!」

    劉石登時面沉如水!

    「果然還是這個!」

    旁人倒也不意外,反倒覺得是順理成章的事。

    正所謂不做不錯,邱言在位當權的時候,處處壓制各方,很多人都有怨言,就算是現在還無法釋懷的人都有,但就算是這樣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邱言手段了得,壓制各方之後,就能把事情辦成了。而且多少會將利益分與各方。

    可劉石卻不這般認為。

    「這是什麼道理?請出前任,這是當眾打我的臉啊!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天下人,覺得我劉石做的不行,不如他邱言!他邱言不過恰逢其會,若我當時年齡正好,也能得先帝爺的賞識,豈能讓他專美於前?這就是生不逢時啊……」

    心裡怒火升騰,可到底還有一點涵養,劉石耐著性子,壓下心念。跟著就眯起眼,問道:「蜀地真的是這個意思?」

    這話中自有一股威嚴之勢散發出來,這也是最近幾年養出來的習慣,身居高位。喜怒不形於色,但一旦表現出來,就有雷霆之勢,旁人見了,便難免心生種種念頭。

    只是在座之人,都有氣運在身。或許顧忌朝廷,但在沒有太大衝突的時候,也不會真將他劉石就等同於朝廷。

    甚至那人群中,還有幾人心生不快——

    「這個時候拿臉色給我們,真以為自己是定國侯不成?他一怒,其他人就要過去認錯?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位格!」

    在場的有不少道門之人,雖被龍氣略有壓制,但京畿周圍如今也有冥氣落下,影響了好大一片,使得那鎮壓之力不復從前,是以能略開慧眼,觀劉石之位格、氣運,也不過如此。

    見眾人沒有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劉石略有不快,卻也明白幾分,目光一轉,落在兩名中年文士身上。

    這兩人氣態沉凝,面貌有七八分相似,一看就知有血緣關係,而且身上有文思纏繞,眼底深處隱隱有光,這是文道有成、文心內斂的跡象。

    這兩人,說起來也與邱言有過接觸,一名趙軌、一名趙軸,乃是親兄弟,都是進士出身,做過官,但並不得志,那趙軌屢次被貶,而趙軸更是心灰意冷,辭官歸鄉了。

    這一次,兩人之所以都被邀請過來,原因不在學識,也不在官位,而是由於背景——

    他們正是那劍南蜀學泉佑書院的代表人物,身後承載著一個傳承許久的學派氣運。


    趙家本就是蜀地大家,影響力不小,在學說文道上更是人才輩出,前有已故的泉佑老儒趙秉承,現在有著一門兩進士的趙家兄弟,與禮部侍郎周貫並稱蜀學三傑。

    按理說,那周貫也該在邀請之列,奈何此人與邱言乃是鐵打的交情,交情深厚,又是同鄉,一路走來,彼此照應,並且多次在朝中壞了劉石一方的好事,若非有些門道,早就被劉石一系藉故給貶斥出去了,哪裡有可能邀請他過來,給自己找沒趣?

    此時,劉石目光落在趙氏兄弟身上,正是要讓他們表態的。

    「那泉佑書院算不得出世學派,不少弟子門人在朝中為官,若是惹得我不快,必定要有損失,想來這趙氏兄弟從前雖然吃了我的虧,可現在畢竟都出京了,也都知道厲害了,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自家的學說、門人考慮一下。」

    自己將對方打壓、逼迫的離開朝廷,但對方還要考慮自己的態度,這劉石正是這般想的,這時以目光示意兄弟二人出來,正是為了要他們表個態,從而使得那請邱言出山的事情,就此作罷。

    未料,那趙軸卻道:「定國侯乃是我蜀地人士,我等不便多說,只是那英雄大會確實是在蜀地召開的,但來往的豪傑卻不止局限於蜀地,所以他們的表態,並非只代表蜀地。」

    「聚眾之人,不足多言!」

    見趙家兄弟並不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劉石暗暗惱怒,卻不好發作,只得一甩袖子,說出這麼一句,跟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是了,聽說如今的武林盟主燕永傑,乃是那邱言的八拜之交,他做的事……」

    「定國侯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不過,不等這劉石一句話說完,居然就生生被人給打斷了!

    「豈有此理!連話都不讓我說了麼!」在這一刻,劉石心底的怒火,「騰」的一下,就直竄腦門,但等他看清楚出聲之人的模樣,這怒火生生被壓了回去,只是那臉上憋得通紅。

    「原來是王少道主,聽聞道主當年與邱言也有過節,怎麼……」

    「都說了,定國侯的名諱,不是你能輕易說的!」這齣聲之人是誰?卻是那馭虛道的少主,如今位列馭虛七堂之首的王亦復!

    這王亦復與邱言的過節,自是沒有必要贅述,當年還被邱言抓住後,放在田間地頭磨練心智,最終卻也得了知行之道的心得回去。

    那知行之道本就是經世致用之法,並不局限於人道,專注的是知行結合,修行同樣也要認知、踐行,所以修行道路越發通暢,進境神速不說,文網興起後,更方便入那網中。

    整個馭虛道,都因此而受益,其意義可想而知。

    也難怪如今時過境遷,已過而立之年的王亦復,會這般維護邱言了。

    「定國侯深謀遠慮,其心其能,遠超我等想像,能與這般人物同處一個時代,何其幸哉!」王亦復說著,冷冷的盯著劉石,「這天下蒼生,有定國侯為宰執,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倒好,生生奪了蒼生之福,這倒也罷了,定國侯打下的基礎,你這後繼只需要遵從就行了,最後少不了一份功勞,結果你倒好,胡亂插手,現在成了什麼樣,你高坐廟堂,自是不清楚!」

    「王堂主,慎言!相國還請贖罪,我家少道主平日修行,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他並無惡意,只是說些心中話。」這時,邊上的一名老年修士才不慌不忙的起身,給劉石告罪,但那話中誠意有多少,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另一方面,這眾人聽著一個個起身之人的話語,也不禁感慨。

    「這劉石一心擺脫邱言的陰影,為此不惜破了定國侯之政,但現在看來,是弄巧成拙了。」

    「他劉石召開天下大會,結果與會之人三句話不離定國侯,這已經表明問題了。」

    「畢竟不是人人都有定國侯那般本事的,現在看來,這種時候,確實離不開定國侯啊,他人若在,就是定海神針,說不得,若能請回來,還是要請的。」

    ……

    看著眾人表情、表現,孟青賓心情舒暢,居然哼起小曲,他本就是來看笑話的,如今可謂心滿意足。

    劉石的臉色卻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今日之事,一旦傳開,我名聲盡毀!好在還能挽回。」

    「奸相,人人得而誅之!」

    不過,不等他念落,屋外平地一聲傳來,仿佛旱地炸雷,就見一男一女從外疾馳進來,一點寒芒閃爍,直指劉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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