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細膽大(1 / 1)
入夜時分,王正帶著東廠的高手偽裝成普通商客,悄無聲息地守護著客棧里的皇帝。
身在江湖,陸寒江沒有讓別人服侍的習慣,他俯身吹滅了桌上的油燈,目光卻忽然瞥見了屋外一個鬼祟的身影一閃而過。
陸寒江心下微嘆,他推開半掩著的窗子,目送著那個嬌小的身影遠遠離去,這場面竟叫他想起了第一次與對方相見時的那個夜晚。
一切都是那樣熟悉。
「果然是不安分。」
陸寒江搖頭道,只是這一次他可不會看著對方再逃掉了,他自信對方不能夠逃出自己的掌心,倒是不急於此刻就去追。
眼看到了時辰,陸寒江直接便往床上一倒,他的作息從來都是準時的,只是今夜註定不會太平。
就在陸寒江進入夢鄉之際,一隻冰冷的手掌緩緩貼在了他的脖頸之上,到底是曾經叫江湖膽寒的錦衣衛指揮使,這一瞬間他便從美夢中醒來,月色之下,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目光都亮得嚇人。
陸寒江眼底含著幾分驚訝:「你騙我?」
再次見到商蘿,陸寒江的第一反應就是早上他也被這個鬼丫頭給騙了,那幽冥燈或許真的能夠對他造成一些不可覺察的影響。
否則無法解釋商蘿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明明記得對方已經離開了才對.
只是商蘿卻是得意一笑:「小陸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不過猜錯了哦,幽冥燈對你是沒有用的。」
「那這是,為什麼?」陸寒江問道。
「小陸你為什麼要想得這麼複雜,難道就不能是我找人演了場戲嗎?」商蘿跨坐在陸寒江身上,纖指不住地在對方的脖子上一輕一重地按壓:「小陸,你的反應遲鈍了不少呢,是因為在京城待得久了嗎?」
「臭丫頭。」
陸寒江失笑一聲,這的確是他沒想到的,商蘿今日先聲奪人讓他見識了幽冥燈的厲害之處,所以今夜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是自己中了幻術,卻不曾想,這已經步入了對方設置好的邏輯陷阱之中。
本就是一招平平無奇的障眼法,卻偏讓他往深了去想,反倒是兩眼一黑看不清真相。
「怎麼不動手?」
陸寒江把被子裡的雙手放到了腦後枕著,饒有興致地看著商蘿道:「剛才直接動手是你最好的機會。」
這不是陸寒江在嘲諷什麼,而是陳述一個鐵一樣的事實,商蘿的氣息很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哪怕是陸寒江剛剛也沒有發現對方靠近。
如果方才商蘿不是和自己打招呼,而是選擇直接動手,結果怎麼樣還真的不好說,起碼陸寒江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寫意。
商蘿聞言卻是捂著嘴一陣偷笑,最後才緩緩垂下了眼眸道:「我們也沒有那麼大的仇,六年前我試過一次,可惜小陸你沒事,所以.咱們兩清了。」
「這話說得,我倒是還要謝謝你咯?」
陸寒江不想和商蘿翻舊賬,因為那樣實在算不清到底是誰欠了誰,雖說往事如煙,但細細計較起來總是有幾分抹不開的尷尬與難堪。
停頓了片刻之後,陸寒江說道:「既然你不想殺我,又沒有趁機遠走高飛,這是打算接受我的建議,留下來好好談談?」
「談什麼,談你怎麼把我和小媛擺在一塊當樂子看?」
商蘿冷哼一聲,她覺得今天自己實在是瘋了,好不容易耍了陸寒江一頓,居然沒有趁機離開,而是留在這裡和對方耍嘴皮子。
陸寒江也覺得商蘿腦子有些不清楚,但更多的,應該說這就是對方的選擇,或許她也覺得一個人沒意思極了。
「散也不散,談也不談,那你想怎麼樣?」見商蘿軟硬不吃,陸寒江很是頭疼。
「誰說我不想談的,都到這個份上了,我要是再跑那豈不是自討苦吃,不過——」
商蘿眼底閃過一片狡黠,她忽然上手將陸寒江身上的被子給扯了,整得後者挺無語的,以他們這莫名其妙的關係,倒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之說,他只是懶得應付對方的人來瘋。
「搞什麼,很冷的啊。」陸寒江頗為無奈地道。
「小陸,你要是想和我談,那就先把這個吃了。」
商蘿從懷裡摸出一顆五彩斑斕的藥丸,看得陸寒江眼角直抽抽:「怎麼,動手不成改下毒了?」
「嘁,小陸你現在強得和怪物一樣,別說下毒了,就是把毒蟲毒草往你嘴裡塞都一點兒用沒有。」
商蘿哼哼了兩聲,隨後對著陸寒江道:「這是本姑娘專門為你準備的,可以讓人說真話的好東西。」
「有沒有毒倒是其次的,」陸寒江皺著眉頭,有些嫌棄地道:「看起來就不太乾淨的樣子,你從哪弄來的玩意兒?」
「哪這麼多話!你就說吃不吃吧!」商蘿把臉一板,反正她現在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左右情形也不會變得更差了。
陸寒江猜不透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他自忖毒藥之流根本傷不到自己,所以倒也有恃無恐,沉吟片刻後,他將商蘿給的藥丸吃了下去。
「這樣行了吧?」留了個心眼的陸寒江以內力將藥丸卡在了喉管。
商蘿見陸寒江將東西吃了下去,終於是會心一笑,她嘿嘿兩聲道:「我早說過了,我不願意做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想輸給小媛,所以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讓小陸你記住,我不是別的什麼人,我就是商蘿。」
陸寒江心底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凝眸問道:「你剛剛給我吃的,是什麼?」
商蘿笑得愈發狡黠:「我當然知道毒藥之流對小陸你根本沒有半點作用,所以我給你吃的東西不僅對身體無害,而且還是大補之物,就算小陸你用內力卡住它也沒用,這東西只要入口就避不開了。」
陸寒江猛然瞪大了眼:「你該不會.」
商蘿仰天大笑,笑得快意得哉,可是一張小臉卻是越來越紅,最後在陸寒江那異樣目光的注視下,她終於笑不出來了,女兒家的羞恥心讓她捂著臉直接鑽進了被子裡。
半晌後隆起的被團才發出了商蘿悶聲道:「反正都走不掉了,不管怎樣我得贏一回,總不能什麼好處都叫小媛占了去。」
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綾羅外裳被商蘿蹬了出來,兩隻白藕似的玉足也就這麼踩在了陸寒江身上,腳踝上還掛著一條緋色的綢緞,這表達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你」
聞言陸寒江一陣無語,的確毒藥對他的身體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但補藥就難說了,他已經感覺到喉嚨里那顆藥丸開始發揮作用了。
「臭丫頭!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可不管了啊!」
陸寒江這話頗有種咬牙切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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