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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最強體魄,琉璃之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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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沙彌哪裡能攔得住陳承弼老爺子。

    一股柔勁把這些西域僧人都推了個七仰八叉的,倒是沒有受什麼傷,老者一把踹開反鎖住的門,三步並做兩步,一伸手掀了活佛的鋪蓋,把木板床上側躺著的老和尚薅起來。

    提溜著就往外面走。

    老和尚在風中晃啊晃,一臉生無可戀。

    陳承弼安慰道:「你這樣的境界,不睡覺也可以的。」

    老和尚大罵道:

    「不吃不喝不睡覺,那我還不如死了。」

    「佛門苦修枯坐禪,不吃不喝都沒讓人不睡覺。」

    「老瘋子,你你你,你比他們那幫傢伙還狠啊。」

    陳承弼放聲大笑起來,才不管這些的,左邊提溜著李觀一,右邊把那大和尚夾在胳膊下面,邁開腳步,這山巒起伏,在他腳下只如曠野平地,四下生風,才十幾個呼吸,李觀一就被帶到群山之顛。

    那裡一個平地,似是被人用劍氣劈出來的。

    上面有亭台,亭台是一體結構,底部是一整塊厚實的青石,然後用結實的木材,雖然不算是大,但是在這樣高的山上有這樣的東西,也算是離譜。

    陳承弼把一老一小放下。

    老和尚看著李觀一,道:「你也沒睡?」

    李觀一咧了咧嘴,點頭。

    於是老和尚嘆了口氣。

    「咱們兩個真是運氣不好啊,遇到這樣的老瘋子。」陳承弼道:「什麼瘋子,當年伱把人掄起來活生生砸死在石頭上,難道不算是瘋子嗎?」

    老和尚慈眉善目:「老和尚只是送他們見到了佛祖。」

    「佛祖會原諒我的。」

    「但是佛祖會不會原諒那些類人的野獸,老和尚就不知道了。」

    陳承弼指著他大笑,老和尚摸了摸光頭,笑著道:「我這樣的人,活過這樣的一生,沒有後悔,死了之後是一定會去西方極樂世界的,陳承弼,你不要污衊我。」

    陳承弼不在意這樣的事情,只是把比武的事情說一遍。

    對於此事,陳承弼只看到胥惠陽境界比李觀一高一重樓。

    又是從小就被天下劍道宗師教導,年紀還比李觀一大,他擔心的不是李觀一輸,是擔心李觀一沒有辦法和胥惠陽好好打一架,沒法子打得漂亮舒服。

    不要一開始就輸啊。

    老和尚卻看到了,這是外戚和太子黨的黨爭,甚至於涉及到了江湖,江湖人來了很多,這一戰是一定會外傳的,老和尚想起自己年少的時候,笑著點頭,數落陳承弼道:

    「好,好,他們有將軍,你就拉著老和尚?」

    老和尚搖了搖頭,摘下一根樹枝,道:「我雖然不懂劍術,但是武道的高處都殊途同歸,這一世也曾見過許多知名劍客如流星般划過江湖,就來模仿一下了。」

    「對面也找來了將軍,是比人脈和緣法的話,小居士和我有緣。」

    「我也想要看看,你是否,真可以斬斷那些繁瑣的繩索。」

    老和尚笑了笑,提起手中的樹枝,朝著李觀一隨意攻來。

    只是一下,卻仿佛天地萬物都凝聚過來,李觀一瞳孔收縮,他猛然後退,背後就是山崖,陳承弼是要用這樣的地方來代替演武台的範圍限制,老者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根未開鋒的戰戟,扔給李觀一。

    李觀一道一聲得罪,持戟攻向那老僧人。

    活佛的速度維持在第三重樓。

    李觀一未開目竅。

    他眼中只能看到殘影,這就是為何第二重樓武者難以和第三重對抗的原因,對面速度太快,二重樓甚至於難以捕捉出招的軌跡,或許那些只貪圖破境,在竅上沒有太在意的第三重樓,尋常二重天可以一戰。

    可胥惠陽這樣的英傑,卻不同。

    他絕對是第三重天裡最強的那一批。

    但是李觀一經歷薛神將的打磨,他雖然只能看到那樹枝殘影,卻提前預判,猛然出戟,雄渾體魄讓戰戟的速度極快,撕裂空氣發出沉悶的破空聲。

    戰戟精準劈在那一根樹枝上。

    但是樹枝微微一震,竟就可以讓戰戟震開,陳承弼撫掌大笑讚許,活佛頷首訝異,再度出招,李觀一戰戟揮舞如龍似虎,縱然眼睛只能看到殘影,卻能通過預判提前出戟,封鎖劍鋒掠過的方位。

    陳承弼連連讚嘆,道:「好好好。」

    「有趣有趣,我也來!」

    他隨意握著虛空,氣機凝聚成了一把劍,然後合身撲殺過來,李觀一的壓力一下變大,戰戟從一開始的中平式,化作了十面埋伏式,是為下平戰戟用法,堅守門戶,卻又蘊含技巧變化。

    薛神將的評價是,精於此式,諸式可降。

    硬生生一打二,壓力越來越大,李觀一道:「老爺子,我和大師打,你插手,壓力太大了。」

    陳承弼只大笑說道:「有趣,有趣!」

    李觀一被打的戰意火起,暴喝一聲,雙手握著戰戟,猛然一震,絕學施展出來,直接以龍虎之力爆發,薛家卷濤掠出,陳承弼怪叫一聲掠身後退,活佛也拉開距離。

    陳承弼連連道:「不錯,不錯。」

    活佛溫和道:「這樣的武技招式,想來也是名家教導出來的,那位小劍聖在劍技上未必可以勝過你,但是他功力更強,那麼,小友就只有一處缺陷。」

    「而這缺陷,也是你的長處。」

    「體魄。」

    「你的體魄能支撐你和他彼此廝殺,但是你的體魄,卻還不足在對拼的時候,直接頂過一重天的內氣壓制,這應該也是這老瘋子帶你來見我的原因吧,只是,或許要讓你們失望了。」

    活佛鬆開手,把樹枝隨意插回原本的樹上。

    樹枝竟然重新長回去,枝葉青翠不變。

    以樹枝和李觀一手中混鐵戰戟對戰,拼殺不知數十上百次,那樹枝柔韌亦然,連一絲絲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來,這樣的手段,舉重若輕,遠比起移山之力,更見功夫。

    老和尚讓李觀一和陳承弼坐下。

    他從袖袍裡面拿出一個茶壺,隨意烹茶,道:「老和尚我修的法門是《佛說力士移山經》,是個笨功夫,需要的是佛性和時間,入門不難的,常人修行都可以增加幾十斤的力氣。」

    「可是要修行到可堪一戰的水準,也需要十幾年功夫。」

    「老瘋子,想要修出你說的琉璃體魄,至少三十年苦修念佛!」

    「臨時抱佛腳,佛大抵只會踹你一腳。」

    「這東西沒法速成的。」

    李觀一看著活佛。

    不知道為什麼,陳承弼和陳清焰的武道境界也高,卻沒有凝聚法相,而活佛則有金色大佛之氣息,青銅鼎在靠近活佛的時候,已經開始積累玉液,這是第三次和活佛靠近。

    玉液幾乎要蓄滿。

    陳承弼聽得煩悶,乾脆利落道:「來都來了,傳了再說。」

    活佛看著他,笑著點頭,於是開始講述《佛說力士移山經》的法門,他竟沒有從經文開始講述起來,陳承弼詢問為何不從經文講起,老和尚道:「武功蘊含在佛法裡,但是不要以佛經來修。」

    「若說佛經和佛法,那便是以手指月。」

    李觀一道:「以手指月?」

    老和尚道:「是啊,佛經就是手,以手指月,希望眾生可以看到的是月亮,佛經的作用是指出月亮,可是許多人只是執著於佛經,那不就是不看月亮只看手麼?」

    「老和尚的手有什麼好看的,又老又皺,月亮才是道理。」

    「月光落在人的眼睛裡,才是佛法。」

    「可是好多人只執著於佛經,執著於那一隻手。」

    「我現在把佛經去掉,只告訴你看月亮,不是更好嗎?」

    「這一門的經文重點在於力士,究其根本,似是很早以前的西域諸佛傳說,和中土愚公移山之事結合而成,大抵就是人遇山難,而神佛移之。」

    「從立意上,只是個小乘佛法。」

    「但是若是以我為力士,前方種種困難,哪怕如山一般,我也要持之以恆,將其移開,就是更大的立意了,來」

    老和尚就如同在西域講述佛法一般。

    絮絮叨叨又詳細,將自己在這一門經文上的領悟和理解,盡數都告訴了這個中土的少年,李觀一閉目內觀,以這門武功來淬鍊身體,他的體魄本就是極強的。

    但是就在他完成一次循環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不對的地方。


    這肌肉,骨骼之中,忽然有一股熱流逸散出來。

    佛光燦爛溫暖。

    李觀一忽然怔住,他忽然想起了司命老爺子說過的話,三百年前的霸主吐谷渾,將佛國也踏平了,西方佛國的舍利子也都融了鑄造成了金印,也就是說,李觀一的體魄本身就有一部分來自於佛門。

    眉心玄關祖竅忽然有一種凝滯刺痛感覺。

    就好像之前長公主陳清焰凝冰為針,緩緩靠近。

    李觀一察覺不對,猛然睜開眼睛。

    還是剛剛的山,還是剛剛的亭台,但是沒有了陳承弼和老和尚,可沒有他們兩個,不代表這裡安靜空曠下來了。

    李觀一看著這山頂上坐著一個又一個的和尚。

    密密麻麻。

    抬起頭,看到太陽成了一個光頭。

    李觀一嘴角抽了抽。

    知道自己怕是遭了禿驢。

    從眉心玄關祖竅的反應來看,怕不是藉助王印淬鍊體魄,那些舍利子上蘊含的,西域歷代活佛的神意也留在李觀一體魄上,本來會慢慢消散,卻被佛門的功法喚醒了。

    這樣的事情,無論諸代活佛,還是司命,吐谷渾。

    甚至於佛門前輩都不可能想到。

    沒有誰想到,一個拿著舍利子融了還練功的傢伙,還修佛門功法,李觀一知道這裡恐怕是自己的意識海,這些活佛殘留的意念在這裡,終歸不是個事情,那些歷代活佛睜開眼。

    其中一個好奇不已,溫和道:「小施主,你為何會在這裡?」

    「我等為何,會見到你?我們的舍利子」

    「嗯??老師,您怎麼也在這裡?」

    「還有師祖?」

    這位不知道是哪一代的活佛殘留意念瞠目結舌。

    他忽然有種感覺,看著李觀一,道:

    「我們的舍利子融合了?」

    李觀一有種通知對方死亡訊息的感覺,只好道:

    「西域佛國已亡,機緣巧合之下所得。」

    這位老和尚呆滯,旋即卻只嘆息,然後溫和笑道:「原來如此,亡了麼不過,萬事萬法,皆歸無常,萬物皆無恆常存在之理,才是常理,佛祖尚且涅槃,何況是佛國呢?」

    「多謝小友告知我等這樣的消息。」

    「佛國之滅亡,正代表佛法的正確。」

    卻忽然有大笑的聲音:「哈哈哈,總算亡了!」

    「亡的好!」

    「佛國不亡,佛法不彰!」

    是有一代佛國的活佛如此癲狂。

    又有僧人嘆息,溫和道:

    「是因是果,老僧殘留之力,施主去用便是。」

    「佛法彰顯,普度蒼生。」

    卻又有和尚冷硬:「修佛修道修心修己,和尚的氣機會復歸天地,施主自修才是正道,佛法普度蒼生?」

    「只等待佛陀普度的蒼生,本身就不配被救。」

    「唯自救,自渡,為佛法。」

    有幾代活佛都爭吵起來,李觀一按著眉心,能走到最後燒出舍利子的和尚沒一個簡單的,卻又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道:

    「什麼活佛,還是姑娘好看,佛法的道理是萬物無常,我既生為男兒身,為何不可歡喜禪?」

    「佛國亡了還好,不亡我還要每日出來戴著頭巾才可見姑娘,佛國的規矩早就該放在棺材裡面了,可惜我也已進棺材了」

    方才爭論的諸多佛國歷代活佛的殘影頓住。

    然後他們齊齊看向某一代的俊俏活佛。

    於是他們提起了禪杖,缽盂,圍在那個活佛面前拳打腳踢,直接開始圍毆,似乎是他師父的那一代直接脫鞋,掄起來抽,那一代活佛抱頭大喊:「我都燒出舍利子了,我都燒出舍利子了啊!」

    「佛陀都覺得我沒有錯吧,要不然我怎麼會有舍利子?」

    「你們都沒有破戒,怎麼知道是不是在真的持戒?還是只是單純不曾接觸過著世界?不曾入世,如何出世!」

    「姑娘香香的,軟軟的」

    轟!

    某一代活佛擦了擦自己染血的缽盂,面無表情:

    「佛也眼瞎了啊。」

    這歷代活佛一左一右叉起來那個不成器的活佛,他們神色變得溫和,看向李觀一,道:「沒有想到,我等死後還可以有這樣的機會,我們的氣機,要還給天地。」

    「人世苦海,來如去,去如來。」

    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年輕活佛也笑著:「有情眾生,怎麼能無情別離之,佛法不該是無情道啊。」

    他們雙手合十了,神色溫和從容,緩緩消失,但是還有更多更多的活佛睜開眼睛,眼底是冷漠威嚴,道:「何妨孽障,膽敢觸犯佛門威嚴!」

    「一樣佛法,卻有百樣蒼生。」

    李觀一感慨,大喊道:

    「諸位大師,你們該要去往生如來了。」

    那幾個特殊的活佛之後,這些更多的歷代西域主宰者只是漠然,道:「我即在世佛,我即如來。」

    「久住蒼生,你與我佛有緣。」

    「你的身軀,就是我等之廟宇。」

    聲音重重疊疊,越發浩大,威嚴浩渺,猶如大殿之上的佛陀開闊,明明有這樣多的身影,最後竟然如同只有一個人在開口一般,仿佛此地都要化作佛門大殿。

    李觀一垂眸,道:「三。」

    活佛們起身,似乎打算要動手,李觀一道:「二。」

    歷代活佛的殘念化作身影靠近,密密麻麻,少年右手垂落,五指張開,一股黑紅色的煞氣爆發,然後匯聚,李觀一順手一揮,一物橫掃,銳利的破空聲音霸道。

    最前面的活佛神念被斬斷了,化作了純粹的氣機落下。

    被青銅鼎吞了。

    一物抵著這神念當中的地面。

    猛虎咆哮般的兵器鳴嘯壓下誦經聲。

    神兵·猛虎嘯天戰戟。

    煞氣森然,仿佛真實,李觀一提起戰戟,背後白虎緩緩邁步,看著前面的歷代活佛,他神色沉靜,有殺伐氣,道:

    「不體面啊,大師。」

    而在外面,老和尚和陳承弼第一時間發現了李觀一的異常。

    他們圍繞著這少年,瞠目結舌。

    陳承弼道:「這小子,怎麼有佛門的氣息?他身上有舍利子?」

    老活佛回答道:

    「不像,這個感覺,更像是拿舍利子磨成粉,然後洗了個澡。」

    正打算要喚醒的時候,老和尚目光凝固,看到少年垂眸。

    他的身體上,淡淡的佛光流轉,亮起。

    皮膚之上,似有琉璃光。

    活佛神色微凝:

    「嗯???!」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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