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塵埃落定（1 / 1）

    省事個屁！

    季如霄站在坍塌的樓梯上，費力地用手夠上另外那截樓梯，他死死地用手指掰住水泥面，用力撐起自己的身體，爬了上去。

    顫顫巍巍地行走在懸空的樓梯上，季如霄十分懷疑它的質量，搖搖欲墜，看起來隨時會坍塌。

    幸虧只有一樓和二樓的樓梯是斷的，季如霄一路往上走，勻著一口氣一鼓作氣爬上了頂樓。

    喪屍們似乎變異了一般，抗擊打的能力強悍了很多，異能者們打起來比平常要吃勁。

    溫其羽被困在喪屍群中，他從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絕望。

    但一想到季如霄生死不明，溫其羽漆黑的眼珠轉了轉，竭力盡能地使用異能攻擊喪屍。

    還不能放棄，起碼要找到季如霄，才能死。

    他們要死在一起。

    空蕩的大樓迴響著一種有規律的節拍，那是一陣駭人的隆隆聲，像是警告，又像是迫害。

    季如霄踏上最後一個台階時，那聲音突然像驚雷一般在他的耳際轟鳴，簡直要炸爛耳朵。

    季如霄痛苦地捂住耳朵，在一陣恐懼的衝動下抬起頭。

    那隻六級喪屍出現了。

    怪不得溫其羽沒能夠看清它的長相。

    它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體。

    很小一隻。

    皺巴巴的皮緊貼著它細小的四肢，小臉上的爛肉蠕動著噁心的蛆蟲，血淋淋的眼珠子陰森森地看過來。

    季如霄覺得視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扶著牆壁乾嘔了幾下，緩了好幾分鐘才從那種神經緊繃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他再次慎重地問：「808，你確定它在睡覺？」

    ［是的，宿主。］

    季如霄的心情感受到了寬慰，他靜聽了片刻那道詭異的聲響，然後緩慢地走前去，踩著隆隆的節拍，從腰間掏出那柄亮鋥鋥的小刀。

    突然間大叫一聲。

    季如霄為自己鼓足了勇氣。

    他蹲下身體，閉上眼睛用小刀狠狠刺穿了六級喪屍的頭顱。

    轟隆隆的聲音更加劇烈。

    和之前那道顯然不一樣——是大樓在搖晃！

    季如霄迅速睜開眼睛，拔出小刀起身後退。

    面前的小喪屍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緊接著紅光一閃，嘣一聲——爆炸了！

    ［叮——結清大禮包已送達！請宿主確認接收！］

    季如霄沒來得及高興，他在搖晃的大樓中拼命奔跑，在心裡怒罵道：「808，接收個屁啊！你快想想辦法！！」

    「樓他媽的塌下來，不死也得殘！」

    轟隆——

    季如霄被掩埋在一片廢墟之下，層層疊疊的牆塊困住了他，但隔開了身體，餘下一小塊動彈的空間。

    頭頂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流通著空氣。

    ［宿主，808隻能幫到這了。］

    季如霄第一次見到808的本體，粉色的一團，兩隻小耳朵動來動去，小翅膀撲騰撲騰地扇動著，怪可愛的。

    「你要走了嗎？」

    季如霄微微笑了笑，然後怒斥道：「你他媽走了！老子怎麼辦？在這裡等死嗎？！」

    808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耳朵。

    ［放心宿主，你遲早會被營救的。808隻能陪你到這啦！結清大禮包已自動接收。希望宿主早日被營救！］

    「滾滾滾，別在這礙小爺的眼！」

    ［宿主，合作愉快！808十分感謝您這段時間的配合！］

    季如霄目送著808的粉色身影從那個小洞鑽出去，慢慢消失。

    「謝謝……」

    他艱難地摸上靠近心臟的位置，從衣服里側的口袋裡拽出那面紅色的旗幟，揉成一團從洞裡塞出去，捏住旗子的一角甩了甩。

    縮在一起的旗子緩緩展開，亮黃的五角星在黑暗中閃著耀眼的光。

    人類發現喪屍攻擊的動作開始變得緩慢，四肢僵硬，就像是控制它們的意識陡然繃斷一般，喪屍在毫無規律地揮動尖爪。

    溫其羽對上那隻五級喪屍，他耗盡所有精神系異能短暫地干擾了它的動作，右手凝結出一把金光閃閃的巨劍。

    溫其羽雙手持劍，揮動劍刃割下了五級喪屍的頭顱。

    周遭的喪屍趁機撲了上去，溫其羽異能耗盡，脫力地跪在地上，他絕望地閉上眼睛。

    那些喪屍卻像是被放慢了幾百倍的速度，在空中僵硬地動作，然後狠狠地砸在地上，四肢砸了個稀碎。

    溫其羽聽到聲音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地的殘骸。

    ——什麼情況……

    局勢一下扭轉。

    經過一天一夜的鬥爭，人類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鬥爭結束的時候，突然下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暴雨。

    雨過天晴。

    金色的曙光照亮了大地。

    血色的霧氣緩緩褪去，天空露出它原本的樣貌，蔚藍明亮，白雲浮動。

    喪屍的軀體融入整片土地，枯竭的土壤重獲新生，花草樹木抽條似地猛長，人類所到之處皆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人類重新看到了生機。

    生機——這可真是一個動聽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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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結束的顯著徵兆是異能消失了，人類為此恐慌又慶幸，可比起末世來說這算是一件好事。

    軍隊開始在全國各地搜尋倖存者，溫其羽也在尋找他的男朋友。

    基地又被他翻了個底朝天。

    溫其羽不相信季如霄感染成喪屍死掉了，他獨自一個人出了城。

    「溫其羽！我跟著你一起找吧！」

    江言和易碸站在不遠處，朝著他微微一笑。

    溫其羽沉默地點點頭。

    三人從基地外圍開始搜尋每一寸土地。

    在第三天的時候，建築隊的人發來了通訊。

    在一大片廢墟上發現了一面國旗，疑似有人，申請救援隊來支援。

    易碸掛斷了通訊，用通訊器聯絡了救援隊隊長。

    溫其羽聽到一面國旗的時候，就恍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焦急地抓住易碸的胳膊，「那個地方在哪？！」

    沒人能確定倖存者的具體位置在哪兒，那面國旗是突然飄到了建築隊隊員的面前。

    溫其羽望著那一大片的廢墟，漆黑的眼珠浮現出一抹微小的光，雖然精神系異能已經消失了，但他能感覺到——季如霄就在這裡。

    溫其羽從白天挖到晚上，不顧任何人的勸阻，毫不停歇地挖。

    從來沒有人願意幫助他這樣可憐又瘦弱的人，只有季如霄。從季如霄幫助他那一刻起，溫其羽就把這個人當成了自己的救世主。

    沒有了救世主，他該怎麼活下去啊？

    季如霄又渴又餓，他虛弱地閉著眼睛，無意識地想著很多事情。

    想溫其羽將他從喪屍手裡救下的事情，想溫其羽把貢獻卡全塞給他隨便花的事情，想溫其羽在床上任他擺布的事情……

    無數有關溫其羽的回憶一件件浮現在季如霄的腦海。

    他好想他，他好想抱抱他。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鑽進了小洞，季如霄艱難地睜開眼睛，頭頂上那塊巨大的斷牆被人搬開。

    金色的陽光照耀下，他朦朧間看見了溫其羽那張蒼白的臉，終於安下心重新閉上了眼睛，慢慢失去了意識。

    溫其羽抬起鮮血淋漓的手，眼眶濕潤，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

    救援隊很快把周遭的牆塊挪開，順利救出了季如霄。

    兩個人躺在救護車上，雙雙送進了醫院。

    溫其羽醒過來的時候，兩隻手被包成了拳頭，他無言地看了幾秒，然後轉過腦袋看隔壁病床上躺著的季如霄。

    季如霄掛著水，安靜地躺著，有節奏的呼吸著。

    一切塵埃落定。

    溫其羽又忍不住開始想別的事情。

    末世結束了，季如霄還會願意和他在一起嗎？畢竟他們兩個差距挺大的，而且他身體不好，容易生病，就是一個拖累。

    失去異能後，他又開始怕冷了，明明氣溫很正常，身體卻忍不住瑟瑟發抖，手腳冰涼。

    沒有異能的他，什麼也不是。

    他還有資格將季如霄占為自有嗎？

    溫其羽蜷縮在被子裡面，露出那雙漆黑的眼珠，無助又茫然地盯著天花板看。

    「水……」

    季如霄細微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

    溫其羽用屁股蠕動著起來，他失望地看著自己的手，只好按下了旁邊的傳呼按鈕。

    江言恰好打好了飯菜走進來，他溫和地詢問怎麼了。

    「季…季如霄他想喝水。」

    江言聞言倒了一杯水，正想用棉簽潤潤他的嘴唇，季如霄卻睜開了眼睛。

    他的嗓子很啞，一醒來就問：「哥哥呢？」

    溫其羽眸子閃了閃，乾巴巴地說：「我在這。」

    江言放下飯菜，給兩人騰出了空間。

    季如霄從床上坐起來，捏著杯子眼睛緊盯著溫其羽，慢慢地喝水。

    直到一杯水見底，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仍然有點啞，「哥哥，你過來。」

    溫其羽的手藏在被子下面，聽到這話他猶豫了。

    季如霄不悅地皺眉，拿著吊瓶下床走到了他床邊。

    季如霄伸手將吊瓶掛在溫其羽床邊的架子上，然後上了溫其羽的床，伸手抱住了那具單薄的身體。

    溫其羽愣愣的，不知道作何反應。

    「哥哥，你的身體好冷。讓我來暖暖你吧。」

    喜歡誰懂啊，剛分手前男友就過來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