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主子心情不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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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認不得具體的人,但單從對方的行頭裝扮上,就足以一眼將其認出了。
「諸位也瞧見了,這客人們都正吃著呢,哪裡有飯沒吃完就趕人的道理?諸位若不急,請在後頭依次排隊,若是著急,就請另擇他家,出門在外,講求的就就是方便二字?」掌柜的竟也絲毫不怵,大有一副『老子什麼人沒見過』的氣勢。
「罷了!」
為首的『少年』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看向雖一臉蠻橫、眼底卻藏著一抹為難的男人,道:「除了此處又不是找不著地方吃飯了,走——」
中年男人聞言簡直震驚了。
甚至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聽覺是否出現了問題!
他家這位公主,從小到大何曾讓過步?
看上的東西,別人越是不給,便越是要搶,哪怕是搶來扔掉,也必須要拿到手才行。
事無大小,向來如此。
方才他還愁著人掌柜的說的合情合理,他們作為理弱的一方要怎麼勸服公主一二,不要在此生事呢——卻沒料到,竟是他多想了。
中年男人心中不禁湧起一種濃濃的欣慰來,見公主已經轉了身,忙提步跟上。
卻見自家公主不知為何忽然又停了一下,一動也不動。
壞了,不會是變了主意,又要任性胡鬧了吧?
中年男人眉心一跳,然而順著冬珠的視線望去,卻是瞧見了一個並不算陌生的姑娘……
這不是那位曾在黎安城中的客棧里見過的孔家姑娘嗎?
「……」
這場不知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的再次重逢,讓雙方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大眼望小眼的互視了一陣過後,到底是江櫻先挪開了目光。繼而便轉身離開了桌席。
像是沒認出那位頭頂冪籬,身著黑色男裝的人是冬珠一般。
華常靜瞅一眼,表情與江櫻相差無幾的轉了身。
「……阿櫻!」冬珠喊出了聲來,忙地追上去。
「喊你呢。」華常靜『提醒』道。
江櫻恍若未聞,自顧自地往外走著,只是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些。
「那位姑娘是誰呀?」阿菊好奇地問。
由於積年累月地跟在女扮男裝的華常靜身邊,倒讓她練就了一雙能輕易辨識出對方真實性別的火眼金睛來。
更何況冬珠情急之下喊出的那一句阿櫻。聲音雖高。但女子獨有的細嗓音卻沒能藏得住。
「是個騙子。」江櫻回答道,語氣里既沒了憤怒,也不含諷刺。仿佛只是在敘述一件十分真實且與她無關的事情。
「騙子?」單純的阿菊立馬豎起了防備心來。
在江櫻三人即將要踏出『秦記羊羹』的鋪門之時,冬珠終於跟了上來。
「阿櫻你等等……」冬珠有些喘,不知是累的還是急的,大致是都有。
江櫻心知甩她不掉。唯有止步,是想與她說個明白。
然而她還未有開口。便聽冬珠趕在了前頭問道:「阿櫻,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倒還想問你呢。」江櫻總算肯轉過身來看她,眼神卻不複方才的平靜,眉心之中微帶了些不耐。道:「你不是要去西北嗎?來此處做什麼?」
單單只是這麼說還且罷了,然而臉上還印著一句『你為了跟蹤我也是夠拼了』。
且不說二人的路線不同,單說這鈺洲城這麼大。賣吃食的鋪子也不止這麼一家,怎麼能這麼巧就碰見了?
「我是要去西北啊。」冬珠見她終於肯與自己說話。遂也顧不得去計較她眼中的神色是否含有敵意,只解釋道:「此處離筠州只有一百里遠了,是最近的一條路……我也沒想到能在此處遇到你!」
末了又十分疑惑地問道:「你們……怎麼也來了這裡?」
江櫻一下子懵了。
什麼意思?
她現在的位置……距離大家成日放在嘴邊的西北邊塞、晉大哥所在的地方,竟然只有一百里遠了?!
一百里啊。
馬車趕的快些,連一日都用不到!
她為什麼不知道?
她只知道跟著華常靜是出來吃喝玩樂兒的,卻並未仔細過問過具體的目的地——而她這個現代人,對這個時空裡的地理位置完全沒有概念勉強是可以理解,但是……華常靜也從未對她提起過啊!
江櫻滿腦子的問號兒,一臉震驚兼迷茫地看向了華常靜。
「你不是不知道吧?」冬珠見狀啞然。
不……
其實一路往西走過來,她腦海里是隱隱有著一個『是不是離晉大哥沒那麼遠了』的模糊概念的,但由於華常靜沒說,一路上她又只顧著琢磨吃喝……一來二去的,便也忘記要主動發問了。
可不管如何,她也從不敢想距離晉大哥竟然已經這麼近了啊……
「是嗎?」江櫻滿心凌亂地向華常靜求證道。
「是啊。」華常靜竟然十分平靜地點頭了。
江櫻的嘴巴越長越大了。
「筠州本不就是西北邊塞嗎?我就是來筠州辦事的,筠州雖然有些動盪,但附近幾個州縣的生意還是要做的。」粗略地解釋了一句之後,又「哦」了一聲,繼續道:「方才吃飯的時候,還想著告訴你呢。」
這就是那個謎一樣的神秘眼神的解釋嗎?
江櫻望著華常靜眼中越來越難忍住的笑意,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這是被人打著吃東西的名號……給拐到西北來了!
找誰說理去?
這事說出去,有人相信嗎?
……
百里之外,高低有致的營帳整齊地安扎在筠州城外,微風中,高高掛起的軍旗隨風擺動。是赤金線織成的一個『晉』字,字體工整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如今四月都已過了大半,邊塞的野外也早已綠草盎然,雖早晚天氣溫差仍舊極大,但已遠遠比不得上月初的惡劣程度,是讓打溫度適宜的京城過來的一眾將士們終於得以緩了一口氣。
正午時分,一行軍裝少年自筠州城中而出。策馬向軍營方向而去。
一行隊伍約有二十餘人。皆騎馬而行,馬蹄踩踏在嫩綠的新草上,動靜被消減了許多。沙沙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原野上,似是一陣稍大些的風從此拂過。
「這鬼天氣,熱死人了……」
烈日高懸於中天,棉袍都可徹底脫去。著單褂竟也不覺得涼到哪裡去,更遑論是這一行早上出門之時為了防寒在盔甲下加了棉袷衣的人了。
眼前軍營就在前頭。後頭跟著的士兵忍住了沒吭聲,前面的宋元駒卻出聲埋怨了一句,抽出一隻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因膚色粗糙了許多。再配以這齜牙咧嘴的表情,可謂是十分地沒有風度可言。
然而別說是他了,就是昔日那位風度翩翩。搖著一把摺扇瀟灑又儒雅的石大謀士,如今也再沒了往日的風采。
腰間的摺扇還別在那裡。像是一種固執的堅守,但同其現如今的形象來看,只讓人覺得格格不入,再差一點,便要成為不倫不類了。
「待會兒到了營里可得沖個涼水澡才行!」宋元駒極為誇張地說道。
石青的注意力卻在前頭那個逐漸縮小的黑影上頭,忍不住鬱悶道:「主子這是怎麼了?」
今日入城,本是應當留在太守府中用宴的,可菜還沒上,他家主子便提出了告辭,既不顧鄧太守的挽留,也沒聽嬴將軍的勸,連個身子不舒服的藉口都懶得找,便徑直出了府。
主子一走,他們既然也不能再留,唯有跟著出了城,捨棄了太守府中的烤全羊,回軍營里去吃白菜燉粉條兒。
白菜燉粉條倒也不難吃,只是吃得多了難免會膩。
不知道怎麼回事,石青覺得現在的自己,不管談到什麼事,首要的便會扯到吃食上面去……這一點是受了誰的同化,他是心知肚明的,但卻無力改變。
「怎麼了?」宋元駒笑起來,道:「這還用問嗎?想是躲著那位古再麗姑娘呢,你沒瞧見慶功宴那日,這姑娘對咱們主子的『青睞有加』嗎?嘖嘖,咱們主子哪點兒都好,唯獨就是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聽到此處,石青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無奈表情來,卻不打算跟著宋元駒胡謅。
作為立場堅定的『自家姑娘黨』的中流砥柱,他向來是拒絕開這種玩笑的。
於是強行將話題拉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可主子心情不好,似乎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這倒是真的。」宋元駒又抹了把汗,換了一隻手握韁繩,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道。
「可接連兩仗都勝的輕輕鬆鬆,敵軍一時並無還手之力,大捷之日已不遠矣……主子怎還鬱悶至此?」對此,石青十分的不解,尤其是這兩日他留心觀察了晉起的一舉一動,雖然大事上看似與往常無異,拿起主意來半點都不含糊,但總會在一些微小的細節上,泄露出這是一位非常暴躁的少年。
主子是什麼人,豈會真的因為一個示好的姑娘就亂了心神?
「可是『京城』有了什麼變動?」石青見宋元駒不搭腔,又往細了問道。
刻意咬重的京城二字,宋元駒自是聽得到,他指得是主子暗下在京城植入的勢力。
他選定了晉起為主,晉起亦對他坦誠。
日後的計劃,以及秘密進行的事宜,從不會刻意去隱瞞這一文一武的左膀右臂。
而正是這種被信任、被尊重的感覺,越發讓石青與宋元駒肯定了自己的選擇。
「到底是不是?若真出了什麼岔子或阻礙,你可別瞞著我——」石青又道。
宋元駒直被他在耳邊念叨的有些頭疼,偏生他若騎的快些,石青就立即跟上,他有意放緩,石青也隨之效仿,真是甩也甩不掉。
這個書呆子什麼都好,偏有一點,你欲同他開玩笑放鬆神經之時,他卻總愛往正事上扯,讓人深感無力。
「一切都好著呢,咱們計劃制定的如此周全縝密,怎會有什麼差池……」宋元駒實在是怕了,道:「我又不是主子肚子裡的蛔蟲,怎會知道他為何不開心?你若真好奇,不如直接追上去問個清楚——」
沒得到確切的答案,石青有些沮喪。
他倒也想問,可問題是……他敢嗎?
「哦,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宋元駒忽然道:「主子先前給江姑娘去了封信,江姑娘至今還沒回他呢……」
「呃?」
石青一愣,繼而道:「不應當啊,前些時日還聽應王子四處炫耀……說妹妹給他來信了呢?」
江櫻與江浪的關係,目前仍然是個秘密,但宋元駒卻已然知曉,而在他知曉的情況下,秉承著不能厚此薄彼的處事原則,晉起也並未刻意瞞著石青。
而石青口中的『四處炫耀』,指的不過是江浪在晉起面起刻意提起了四五回而已……
「不是說只是要什麼解藥的麼,說來也算不上什么正式的信箋。應王子如此刻意聲張,實在是太不夠君子了。怎麼瞧怎麼的『恃寵而驕』——」宋元駒欲在這方面幫主子扳回一局。
「……那姑娘怎麼沒順帶著給主子回上一封?」石青仍然納悶兒。
「順帶著?」宋元駒拉長了尾音重複了這仨字兒,而後忽然忍無可忍地仰面哈哈大笑起來。
這書呆子有時候說話還真是……一針見血的厲害!
哈哈哈,順帶著?
他家主子已經淪落到如此可憐的地步了嗎?
可偏偏別說順帶著寫一封了,就是只言半語的順帶著提上一句,那也是沒有的……
姑娘這是怎麼了?
「女人心海底針吶……」宋元駒笑夠了之後,頗為感慨,且語氣透著股感同身受。
「如此說來,主子近來想必真是因為這個而煩悶了。」石青則是滿臉同情地下了總結。
雖然這種被心上人忽視的感覺他不曾體會過,但俗話說的好,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他可以理解的。
同情之餘,又暗暗地想: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長期的暴躁與煩悶對身心都是一種極大的摧殘,不如他回去便提筆寫上一封信給姑娘,求她給主子寫上一封半封的,好歹先穩一穩主子這瀕臨破碎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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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熱戀妹紙的平安符打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