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以打促和(十)(1 / 1)
「轟開啦!按部就班,不要急,不要亂,按次序來!」傾盆大雨中,幾名穿著亂七八糟服飾的軍官扯破喉嚨喊道。他們的用的是漢語,口音很奇怪、很爛,但這個時候其實也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了,早就輕車熟路的保國*軍官兵們已經知道該怎麼辦,因此很快就編成一個個戰鬥小組,將刺刀懸擰在1633型燧發步槍槍管的下方,然後挺著明晃晃的刺刀衝進了這麼一個葡萄牙莊園。
有幾位軍官在後面指揮著,他們沒有統一的服飾,只是在袖口處鑲了幾條紅邊做標識,看起來就**絲得很,不過誰讓他們是保國*軍呢,一支比民兵還低級的部隊。
「嗤啦!」「噗噗!」聲連響,莊園內不斷響起刀槍碰撞及刺刀入肉的聲音,伴隨這些聲音的往往是人的悶哼以及慘叫,血在大雨的沖刷下流了一地,腥味瀰漫得到處都是。牆邊牲畜欄內的十幾頭黃牛聞到後都有些騷動,似乎這味道也令它們感到了不安。
院子裡也有一些女人和小孩的哭喊聲,那是莊園主的印第安妻子及孩子的聲音,殺紅了眼的保國*軍官兵們端著刺刀就向這些婦孺刺去,直到有軍官呵斥後才愣愣地停了下來,似乎還有些不解,當初華倫斯坦和古斯塔夫的部隊在德意志、波蘭可是什麼人都殺的,這東岸老爺也真是過於仁慈,竟然留得這些低賤的印第安雜種一命。
莊園的面積極為廣闊,出身自波爾圖的莊園主打開了奴隸們的鐐銬,因此大量黑人從住所內沖了出來,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他們的主人給其發了一些長矛、削尖的木棍當武器,意在讓其像以前一樣戰鬥,驅逐前來襲擊的未歸化印第安部落或海盜,不過這會已經全然不奏效,保國*軍官兵們人數眾多,氣勢也正盛,遠不是他們這些長期營養不良、身體衰弱的奴隸可比的,因此只比劃了幾下刺刀,放倒了十幾個不長眼的奴隸後,就令這些烏合之眾一鬨而散了。
失去了所有幫手的莊園主雙眼滿是絕望,只見他顫抖著身軀,勉力將手裡的刺劍抬起,像是想說些什麼。但保國*軍官兵們根本懶得聽他廢話,況且多來自東歐地區的他們也聽不懂葡萄牙語、西班牙語等「鳥羽」,只見四五把刺刀爭先恐後地遞了過去,瞬間將葡萄牙莊園主的胸口扎得一片血紅。
「奴隸全跑了?給我抓回來!搞什麼搞!」從後面聞訊趕來的一位東岸參謀,上來就將一名保國*軍軍官踢在泥水裡,只聽他怒罵道:「奴隸也是重要財產,重要戰利品,國內那麼多建設工地,缺人缺得厲害呢。」
被踢倒的軍官從泥水裡爬了起來,也不敢多話,行了個禮後就帶人追去了。剛才他們殺人搶劫搞得太過火了,連莊園內的黑奴逃跑也沒來得及追,只逮住了三五十個倒霉鬼,剩下的全撒丫子跑野外去了,畢竟以那些貨的智商,確實分不清東岸人是來救他們的還是殺他們的,況且那些端著明晃晃刺刀的保國*軍官兵們確實看著也像凶神惡煞。
「莊園內的農具、牲畜、糧食及其他財物一概收走。」披著雨衣的參謀軍官神氣活現地說道,他的情緒很是激昂,看來對葡萄牙人執行如此冷酷的政策頗令他感到有些快感,因此一直揮舞著手臂在莊園裡指手畫腳,支使著一干保國*軍官兵們團團轉:「葡萄牙莊園主的家人也一概綁走,不服從的就地正法。」
來來回回的保國*軍官兵們連聲應是,然後將傾盆大雨中手忙腳亂地執行著命令。
諸如此類的情況在各處不斷上演著,東岸人派出去的保國*軍及一個縣保安團約三千人分成了大概二十個小組,每個小組攜帶兩門火炮,專門找散布在郊外的葡萄牙莊園進行清理——奴隸一概抓走,農具、糧食、牲畜和金銀也一概搶走,甚至就連一些敢於反抗的葡萄牙殖民者及其家屬也被綁走抓了起來。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目前是巴西東北部的雨季,連天大雨下個不停,無法防火燒毀田裡的甘蔗,執行破壞政策的東岸軍隊只能草草派出一些士兵,扛著大鐮刀或乾脆用軍刀將地里的甘蔗砍斷、砍碎。當然如果發現這些甘蔗有利用價值的話也會驅趕奴隸將之收攏起來,運到加工作坊內進行精煉。什麼?沒加工作坊?那就去打一個小城鎮好了,不就是多死些人的問題嘛,保國*軍上千官兵呢,難道還死不起?
雖然無法徹底阻止巴西人在收復這些土地後復工,可在缺乏趁手的農具、合用的牲畜、足夠的奴隸甚至最基本的生活用品的時候,這些種植莊園到底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恢復,委實是一個未知數呢。
根據東岸人這麼多年的消息匯總,加勒比海及巴西等地的一個典型的歐洲甘蔗種植莊園,平均下來面積約在兩平方公里左右,總投資當在五萬元以上的樣子,其中40%的面積用來種植甘蔗,其餘的土地除主人的住宅外,還有蒸餾作坊、沸煮作坊、提煉作坊及奴隸居住的小木屋、馬廄牲畜欄的用地。而在勞動力方面,這樣一個莊園則需要96個黑奴、幾個印第安婦女和20多個白種人工人進行勞作,此外還需要45頭耕牛、12匹馬、16頭驢和8頭奶牛。從中可以看得出來,投資相當不小,東岸人早期在新華夏島眾人合股個萬把塊就開個種植園,真的是挺不容易的,而巴西人要想恢復農村鄉下的那眾多的種植園,不知道要費多少心思,又要花費多少資金,總之是很愁人的。
而這樣一來,國際市場上差不多一下子就要少掉七千至一萬噸的蔗糖產量,這可是幾個新華夏島的種植園規模了,雖然巴貝多、牙買加等英國殖民地近年來蔗糖種植園規模增長迅速(得益於荷蘭商人的大筆借款),但上萬噸的蔗糖產量,確實不是什么小數目,巴貝多島這個時候的蔗糖產量,差不多也就是這個級別的,因此國際糖價坐火箭已是必然之事,西班牙、英格蘭、荷蘭、法蘭西、東岸甚至******、佛羅倫薩等國都會因此而受益,正所謂是巴西跌倒,大家吃飽嘛!
截止1662年12月25日,在累西腓附近大舉登陸的東岸軍隊,已摧毀郊外的葡萄牙莊園35座,抓獲黑人及印第安奴隸2000餘人,白人殖民者及其後裔500餘人(另有數百名白人及其後裔逃走),各類牲畜一千五百餘頭以及大量的糧食、皮革和甘蔗。這筆繳獲是極為驚人的,雖然為此付出了保國*軍上下一百多人的死傷,但絕對是物有所值了,因為其價值不下二十萬元,雖然折現起來很困難,但葡萄牙人要想恢復生產不出這麼多錢是絕無可能的。
而在派出保國*軍和一個縣保安團出外擄掠的時候,擔任陸軍部隊總指揮的徐剛少校,也將由四個混成營及一個縣保安團的主力部隊牢牢捏在手裡,以防駐防在累西腓、奧林達等城鎮要塞工事——這批要塞經葡萄牙、荷蘭歷年加固,非常牢靠——內的軍隊出來突襲,但遺憾的是,葡萄牙人並沒有這個膽子,只是一味龜縮在城市內不敢出擊。
或許是上次東岸軍隊的圍點打援滅掉令其印象深刻,或許是他們的軍資不是很充足,抑或又是他們的士氣實在太低,總之他們什麼都沒做,放任了東岸士兵在郊外的搶劫,只是牢牢用火炮封鎖在河流及城市近郊,使得自己的補給物資不斷罷了——懦弱成這樣的敵人,東岸官兵上下都有些不屑,不過他們不出來就別管他們,自己盡情搶劫就是了。反正這次上頭也隱晦地說了,不必再顧忌什麼軍紀,一切以破壞為要,哪怕激起葡萄牙人的殊死反抗也要這麼做到底,這既可以逼葡萄牙人儘快回到談判桌上,對國家長遠也有莫大的好處,那麼還猶豫個什麼呢?一個字,干!
「打完這裡,再去北邊為海軍、交通部和移民部收一遍木材,稍微休整個一陣子,回程時再狠狠干一遍葡萄牙佬的巴伊亞將軍區。聽說那裡比伯南布哥區還要富庶,畢竟這麼多年來沒經歷過什麼大的戰火了,雖然其兵力也很多,但我們東岸軍人,從來就不怕正面對戰。只要聖薩爾瓦多的葡萄牙人敢出城野戰,我們就徹底干挺他們,打進聖馬塞洛·德·馬爾要塞,將我們鮮紅的陸軍旗插上要塞之巔,讓整個聖薩爾瓦多城匍匐在我們的軍靴下!」一名定遠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二等參謀拿了個鐵皮喇叭,站在幾條路的交匯口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在他身側,是大群在遮雨棚下抽菸休整的保國*軍及保安團民兵,他們嘻嘻哈哈,互相打趣對方在戰鬥中的拙劣表現,順便神秘兮兮地問有沒有私藏戰利品、騷擾葡萄牙莊園主的女眷云云,總之是一片烏煙瘴氣,軍紀也著實堪憂。
官兵們其實原本對聖薩爾瓦多等所謂的「大城市」也挺嚮往的,可在了解到無論是城市規模、人口數量、商業繁華程度還是享樂設施,都不如本土的東方縣、平安縣、青島縣等城市後,眼界寬廣了許多的他們便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興趣,覺得在那個烏煙瘴氣又潮濕悶熱的城市實在不如本土的「可愛」。來自東歐寒冷地區的他們分外受不了那裡的天氣,還是早點打完早點撤回去吧,有這時間不如好好學習下漢語,為以後轉正當正式國民做好準備,誰腦子有病才跟他們在這邊耗啊。
時間很快進入了1663年,1月5日,東岸大軍又在累西腓外圍掃蕩了十天,然後在軍官的命令下統一撤到了近海,開始轉運物資及奴隸。之前因為缺乏人手,大量搶來的物資、牲畜和奴隸都被主力部隊關押在了海邊的臨時營地內,現在出外破壞葡萄牙人莊園的部隊返回,正好開始了緊張的物資搬運工作——再不搬運就來不及了,君不見很多糧食都已有損壞的趨勢了麼,奴隸也在風吹日曬雨淋之下患病甚多,甚至都傳染給了東岸主力部隊,致使一百多人非戰鬥減員,也是夠鬱悶的。
這個時候,累西腓一帶的葡萄牙人依然沒有出城截擊,似乎他們已認命般地放棄了一切與東岸作對的行為,只是單純地等東岸人自己撤走了事。啊,或許這樣說有些「不公平」,因為葡萄牙人也不是沒有做出任何抵抗嘛,比如幾支東岸的軍隊因過於深入內陸而遭到葡萄牙人優勢兵力的打擊,保國*軍、神武縣保安團上下前後死傷了超過三百人(一共六支破壞小分隊遭襲),但除此之外,葡萄牙人的其他努力真的很蒼白,要塞內發射的幾發軟弱無力的炮彈大概就是他們最大的表示了。
1663年1月20日,龐大的東岸船團時隔一年之後再度出現在了馬拉尼翁將軍區的聖路易斯城附近。苦命的保國*軍及定西縣保安團兩千餘官兵們在軍官的催下大舉登陸,在數量多達20門火炮的炮兵幫助下,只用了兩次衝鋒便攻入了城內,逼迫殘存的葡萄牙守軍投降,而自身前後不過區區數十人死傷而已。
而在攻破聖路易斯城後,保國*軍上下也立刻分乘多艘小船去占領河口灣附近的一些伐木場。只可惜去年這兒已被東岸人狠狠掃蕩了一把,目前人丁凋零、生產不振,派出去的官兵幾乎沒找到什麼像樣的木材(很多伐木場都廢棄了,因為缺人缺物資缺錢,由此可見東岸人破壞之嚴重,葡萄牙人所經歷的浩劫程度之深……),此番行動,海軍和交通部的人恐怕註定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