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根頭髮(1 / 1)
正在陸錦屏暗自欣賞雲子的時候,雲子卻緩緩睜開了眼睛,有感應似的瞧著他嫣然一笑,說:「你醒啦?」
「你咋知道我醒了,我都沒動。」陸錦屏有些驚詫。
「因為你的目光賊兮兮的,瞧得我全身發熱。」雲子半真半假地說著。
陸錦屏趕緊轉開話題:「你每天早上都要盤膝打坐嗎?」
「嗯,這是每日必修課,修煉內功。」
陸錦屏聽到這兒,突然想起一句以前在哪看到過的話,隨口說:「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對吧?嘿嘿嘿。」
雲子很是驚訝說:「你不是不會武功嗎?咋能說出這麼深奧的話來呢,聽你這話,好像一個練了幾十年的老拳師的感悟似的,說得真沒錯,我師父也說了,練內功非常非常重要,是所有武功的基礎,不過,他也沒有你這樣精闢的總結過,你說得真好。但是我師父也說了,如果光練內功,不練拳腳套路,那也是沒用的。」
「那當然,練功不練拳,終是無舵船,找不到北的。」
這下雲子更是驚訝,上下打量了一下易星辰說:「你實話說你是不是拜訪過名師?或者得到名師指點拳腳,雖然沒能練武,但至深的道理卻懂得很多啊?」
陸錦屏說的這兩句話,其實是中華上千年無數練武之人的總結,當然拿到一千五百年前的唐朝來說。當時的人肯定是沒有這麼深刻的認識的,難怪如此驚訝。
雲子還待要說,便在這時。聽到屋外傳來那帶刀大漢驚恐的叫聲:「快來人,又有人死了!快來人啊!」
陸錦屏和雲子一聽,頓時大吃了一驚,翻身下了床拉開門出來,此刻,太陽還沒升起,僅僅是東方一小片魚肚白而已。四周還是昏暗的,不過藉助積雪的反光。能看見對面門口站著的壯漢的身影。
那位帶刀的壯漢驚恐地叫著,看見他們趕緊招手,並指了指身後的廂房的門說:「賬房先生死了,死在裡面。嚇死人了!」
正堂里的人也出來了,聽到這話,都來到了廂房門口。陸錦屏和雲子踩著地上厚厚的積雪,吱嘎吱嘎的作響,也快步衝到了門口,陸錦屏一擺手說:「都站住,不要進去,本官查案。」
眾人趕緊站住,陸錦屏問:「究竟怎麼回事?」
帶頭壯漢艱難的吞了一聲口水。似乎已經被連續的謀殺嚇壞了,說:「我起來之後,想來這邊瞧瞧這個賬房先生……」
「真的只是為了瞧瞧?我警告你。這時候再不說真話,就證明你心中有鬼!」
壯漢惶恐地哦了一聲,低聲說:「我,我還是氣不過他偷窺我娘子的事情,想去抽他幾耳光。結果,沒想到他死了。」
「你看到了什麼?」
「我到了門口正要開門。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推開。他就躺在地上,姿勢看著很怪異。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怎麼不睡床上躺地上,而且這麼個樣子,便叫了兩聲,他沒答應,上去拿他的手摸了一下,發現已經沒有脈搏,把他轉過來,他眼睛瞪得溜圓,探了探鼻息,才知道已經死了,我這才喊了起來。」
陸錦屏沒有再說,先查看了一下門,門大開著,估計是那壯漢推開的。看了一下地上,地上有帶著雪花的腳印。從腳印的大小來看應該是那身材魁梧高大的壯漢留下的。
靠土炕的地上躺著一具屍體,正是那位色眯眯的帳房先生,此刻眼睛睜得圓圓的,翻轉過來之後,他原本趴著的手卻依舊舉在半空,並沒有落下去,這是屍僵已經形成的證據。證明死亡時間至少兩個小時以上。
對面的窗戶是後窗,關得很嚴實。陸錦屏避開了地上帶著雪花的腳印,從旁邊走了進去。每走一步都仔細查看地上有沒有可疑痕跡。一直來到死者身邊,蹲下身查看屍體。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在賬房先生的勃頸處,他發現了一根花白的長髮。
沉吟片刻,他對雲子說:「去把我的箱子拿過來,我要勘驗屍體和現場。」
雲子答應,飛奔回廂房,把陸錦屏的法醫勘察箱提來送到了陸錦屏手裡。陸錦屏讓雲子把房門關上,監視任何人不得說話和走動,更不能離開。
關上房門之後,陸錦屏從法醫勘察箱中取出熒光增強眼鏡戴上,然後又拿出了紫外雷射物證探測儀開始在屋裡搜尋線索。
紫外雷射探測儀光線掃過屋裡之後,陸錦屏一眼望去,不禁目瞪口呆。
…………
屋外。
少婦緊緊挽著帶刀壯漢的胳膊,害怕得全身發抖,大漢很憐香惜玉地摟著她,低聲安慰著,讓她不要害怕。
少婦說:「這一晚上就被殺了三個人,我能不害怕嗎?這裡肯定有鬼。」
壯漢說:「不用擔心,天已經亮了,暴風雪也停了,我們馬上走。」
少婦說:「不行,爵爺說了,這裡發生命案誰都不讓走,只怕要查清案情才能讓我們走的。」
壯漢嘆了口氣說:「也是,我們就算強行走了,只怕會被衙門認為是嫌疑犯,那可就慘了,還是等爵爺查清案情吧。」
那獵人哼了一聲,整了整背上的長弓說:「反正我沒有殺人,我還要上山打獵,我才不會在這耽誤時間陪你們破什麼案,等爵爺出來,我就要告訴他我要走。我一家人還等著我打獵賣了錢回去養家餬口。你們有錢當然不用怕。」
「誰有錢了?」腳夫苦著臉說,「你要走那我也走。我的事情也耽誤不得。這一車東西可是說好了時間給人家推去的,如果到了點沒送到,可是要扣工錢的。我可賠不起。」
探親的農夫苦著臉說:「我岳父大人五十大壽,就這幾天,我要不及時趕到,大壽完了才去,岳父大人只怕會狠狠臭罵我一頓的。」
壯漢有些猶豫,瞧了少婦一眼,低聲道:「要不。我們也走吧?大家一起走,爵爺總不能全都把我們強行留下。」
少婦哼了一聲。道:「不能走!再有天大的事能比殺人的事大嗎?爵爺說了,誰要走那就是嫌疑犯,直接鑽抓到大牢關了拷問,有膽量你們就走吧。」
這些人不過是發發牢騷。又有誰敢公然跟,衙門作對呢?聽到少婦這話,都低著頭不說話了。
身後的老婆婆面露懼色:「我這可從來還沒有遇到那麼邪門的事情。有多少過往的商客在我這歇腳投宿,可從來都是好端端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當真見了鬼了嗎?」
那少婦趕緊放開壯漢,過去安慰,扶著老婦人的手說:「老婆婆,肯定不是鬼怪,而是有人殺人。你放心吧。爵爺在這裡破案,衙門公差一定能查出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婦人說:「能查的出來?只怕當真是鬧鬼了,我聽說暴風雪裡經常有些古怪的東西出現的……。唉!算了,不說了。早起我煮了骨頭湯給你們暖身子,昨天一夜暴風雪,大家想必都沒有睡好,我這鋪蓋不多,你們幾個躺在正堂裡頭。可都挨凍了,要不喝一點熱東西只怕會著了風寒的。」
壯漢一聽骨頭湯幾個字不有咕咚咽了一聲口水說:「這可真是好東西。對了,你是怎麼得到骨頭來熬湯的?你不是說你只吃素菜嗎?沒有吃過的葷肉,你的牙都掉光了。」
老婆婆咧嘴露出了幾個黃橙橙的牙齒,說:「這骨頭是這位獵人大哥昨天打獵賣給你們的那兩隻兔子的骨頭,你們吃剩下之後扔在那兒,我看還挺好的,就洗了洗,今天早上熬骨頭湯了。」
那獵人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說:「難怪一大早你就在廚房生火,問你做什麼,你也不說,原來是熬骨頭湯。」
壯漢說:「我是覺得飄著肉香,我還以為是昨天我們吃的兔子剩下的肉香呢,原來是你在熬肉湯,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就熱個水給我們洗臉呢,有這東西還不拿來?趕緊!」
老婦人忙說:「好啊好啊,都熬在鍋里了,等一會兒爵爺忙完了就給你們盛出來喝。」
壯漢說:「我可等不及了,先盛一碗我壓壓驚,剛才把我嚇得夠嗆。」
一旁的少婦說:「那可不成,爵爺在這裡,爵爺都沒喝,怎麼能你們先喝呢,那成什麼話,爵爺知道可是要生氣的。」
「我不會生氣,他想喝就讓他先喝吧!」就見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陸錦屏一邊說一邊背著手踱步走了出來。
雲子趕緊上前說:「怎麼樣?有結果嗎?」
陸錦屏點點頭說:「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盡在我的心中,不過,我覺得有點冷,剛才聽到這位老婆婆說她熬了骨頭湯,我也是想喝一碗暖暖身子,這才有力氣把這件離奇的案子前前後後說出來,找出真正的兇手。老婆婆,麻煩你去給我盛一碗骨頭湯來吧。」
老婆婆馬上答應,咧著幾乎沒牙的嘴說:「好的好的,我這就給您去盛一碗湯來,給大家也都盛一碗吧,別在院子裡站著,咱們到屋裡去一邊喝,一邊聽您說話,大家昨晚上都挨凍,喝湯暖身子。我這屋子被子少,沒辦法顧全大家那麼多人,算是表示個歉意吧,走走,都到屋裡去喝骨頭湯去。」
眾人舉步正要走,陸錦屏卻搖頭說:「不用去了,你那屋子太小,那麼多人還真擠不下,再者說了,太陽馬上出來,一出來就暖和了,而且,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身為爵爺,當然應該有些優先權吧,我若不先喝一碗暖暖身子,你們又如何能喝呢?快去先給我盛一碗來。」
老婆婆有些為難,掃了大家一眼,陪著笑說:「爵爺,我熬的湯比較多,有大半鍋呢,您一個人只怕喝不完。」
陸錦屏眼睛一瞪,寒著臉說:「怎麼著?你們還想跟我堂堂爵爺一起喝?難不成不把我這爵爺放在眼裡?」
壯漢、腳夫等人忙不迭的哈著腰陪著笑說:「不敢不敢,我們可不敢跟爵爺一起用膳,還是爵爺您先喝,您喝了,我們再喝。」
一聽這話,那少婦忙挽著老婆婆的手,說:「聽爵爺的就是,趕緊去用大碗給爵爺盛一碗來,讓爵爺先喝了,然後大家再喝吧,這是官場中的規矩,我聽說在衙門的善堂裡頭,上官吃飯可是要先吃的。上官沒有開始用膳的話,下頭的可是不許動筷子的。」
老婦聽了這話,這才忙不迭答應,蹣跚著就過去了。很快,用大瓷碗盛了一碗骨頭湯,飄著肉香,出來到了院子,雙手捧著遞給陸錦屏。
陸錦屏伸手去接過碗,似乎碗太燙了,啊地叫了一聲鬆開手,老婦趕緊伸手托住,說:「爵爺,有點燙,您小心。」
陸錦屏微笑接過,說了聲謝謝,看了看碗裡還飄著一塊帶小骨的肉,點點頭,然後把一碗湯湊到鼻端,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又非常感慨說:「真是美味,這骨頭湯怎麼如此鮮美呢?」
少婦朝他飛了個媚眼說:「那是因為爵爺一晚上都在忙著查案太勞累了,也沒有睡好,所以,聞到格外的香甜。」
「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查了一晚上好歹有點結果,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這個案子我已經破了,我知道兇手是誰。」
一聽這話,所有的人立刻瞪大眼睛瞧著他,表情都異常複雜。
雲子聽了這話,這立刻警惕起來,目光朝著個人臉上一掃去,心中在猜測,陸錦屏究竟確認誰是兇手?她必須加緊戒備,以防兇手潛逃,甚至孤注一擲,臨死反撲。
陸錦屏又將那一碗肉骨頭湯送到嘴邊,吹了兩下,又聞了聞,很滿足的讚嘆一番,這才將那骨頭湯遞給了旁邊的腳夫說:「太燙了,還是先等等,說完再喝。你先幫我拿一下。」
腳夫答應了,忙雙手接過了那一碗骨頭湯,小心地捧著。
陸錦屏拍了拍手,雙手背在身後,目光瞧向了帶刀壯漢說:「第一個被人殺的貨郎,你跟他在一起,而現在,第三個被殺的賬房先生,你也跟他在一起。你說,你是不是兇手?」
腳夫和農夫本來是站在壯漢身邊的,一聽這話立刻往後撤了幾步,驚恐地瞧著他,以防他暴起傷人。
而雲子則雙眸閃過寒光,死死盯著帶刀壯漢。(未完待續)
第119章 一根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