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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練字習書識大體(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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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筆,彥玉滿意地勾起唇,抬起頭來:「先生,我寫好了。」

    「嗯。」顧蕾看了看,說道,「進步很大。」此番說法倒是有幾分客氣的意思。

    彥玉看出她今天似乎有心事,便說道:「學生明白了。」

    課後二人一起喝茶,彥玉同顧蕾聊起家常來。面對一個孩子,顧蕾並沒有做什麼姿態,對她的問題也沒有迴避。

    一席話下來,彥玉同顧蕾本就親近的關係似乎又深了一層。許是傾訴的緣故,顧蕾的神情也釋然了,仿佛想通了什麼。

    作為風凌王朝鼎鼎有名的大才女,顧蕾至今已是二十七歲還未嫁人,別說是這個時代,就算在現代也可以稱之為剩女了。此時得知她的心事是因為情感,彥玉很欣然做一個開解人,也很樂意看到自己這位先生能夠快樂地嫁出去。

    可一聽男方心裡還裝了個人,家庭方面也有所顧忌,再加上對方情理之中的有了孩子,導致兩人一直拖到了今天。而這次顧蕾卻因為分別而不舍,開始對這段感情也有了進一步思索。

    這是看起來複雜,實則也就是那男的對她有情,她也同樣,但是二人之間就是有百般阻撓。想著彥玉也不由悵然,即便在現代,婚姻也有父母做主的成分,有多少人是身不由己。更別提對方已經結了婚,孩子都有了。

    想著,彥玉隱隱覺得不對勁,試探地說道:「先生有什麼想法?」

    「我能怎麼想?」顧蕾扯著嘴角輕笑了一下,「此生我同他註定有緣無分,便此般吧。」

    「先生有想過做續弦麼?」彥玉看著顧蕾的眼睛。

    顧蕾沉默下來,轉念想到:自己並未告訴玉兒心儀之人已經喪妻,她如何問這句,若是正常情況下,應該問做妾才是。心下原本的平靜又被攪亂,她避開彥玉的視線說道:「今天就到這為止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先生慢走。」彥玉起身行了禮。

    看著顧蕾離去略顯倉惶的背影,彥玉悠悠然嘆了口氣。

    紅霞關切地說道:「顧先生看起來真的心事很重啊。」因為彥玉許她偷師的緣故,紅霞也將顧蕾當做恩師,自然免不了關心一番。

    彥玉不做聲。心裡也有些亂,說道:「這事不許說出去。」

    紅霞愣了愣,自己向來不是多嘴之人,小姐很少這般跟她說話,今天這般嚴肅卻是像出了大事一般。

    彥玉也察覺到自己是有些緊張了。輕輕晃了下頭,踱到了榻邊靠在軟枕上發起呆來。柳嬤嬤見彥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然要拉著紅霞問一番,紅霞得了招待,只說彥玉是為學業憂心。

    得知如此,柳嬤嬤這才勸起彥玉:「姑娘你要想開一些才是,學習這事急不得,慢慢來。況且之前連老爺都說你進步大呢,這顧先生許是擺架子罷了。」

    心裡煩躁的彥玉聽了這話張了張嘴想反駁,最後還是慢慢地嗯了一聲。

    「顧先生也真是的。仗著老爺請她,就擺架子。」柳嬤嬤忍不住埋怨起來,「說是才女,怎麼至今都不婚配?要說她人沒問題,我才覺得怪了。」

    「嬤嬤!」彥玉叫了一聲,看到柳嬤嬤面上的訝異,她打了個哈欠,「我想歇著了,你先下去吧。」

    「姑娘你還沒用飯呢。」柳嬤嬤說道。

    彥玉擺了擺手:「我沒胃口,等我睡醒吧。」說完側過身去閉上了眼。

    柳嬤嬤覺得有些怪。但還是應下了,倒沒介懷彥玉剛才的行為:「姑娘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什麼事都沒了。」說完這才退出身去,叮囑綠苹和粉墨好生服侍。

    彥玉坐起身。用手卷著頭髮,回想剛才同顧蕾說的話,愈發肯定顧蕾的心上人正是自己老爹彥仲傑!

    她又記起有一次下雨,顧蕾和彥仲傑的鞋上都沾了同樣的泥漬,這下就能想通了。之所以會那般,就是因為他們去了一個只有他們二人的地方。才會這般巧合。再記起往日的種種,這才覺得自己真是小孩當慣了,疏忽了多少線索。

    如今她知道了自己師傅和父親已經互相有了情意,可二人卻礙於各種原因不能在一起,其中更有一個原因就是彥玉本人。


    顧蕾這個古人都無法接受彥仲傑已婚有子,更別提彥玉了,何苦此時這府里還有一位二夫人穆妙姍。也難怪顧蕾曾經說,穆妙姍會怕她,難道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揉著太陽穴,彥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為何人人都想進彥府這道門,不是給自己找後媽,就是給她找夫婿。要說權勢,在朝堂之上官品比彥仲傑大的都會重視,彥府到底有什麼吸引他們?

    如今顧蕾因為彥仲傑去賑災分離這段時間認清了感情,在彥玉看來也隱約有些預謀的成分。

    總的來說她對這位師傅很有好感,但讓她當自己的繼母,日後都要叫一聲母親,就難免怪異了。

    胡思亂想了半晌,彥玉才覺腹中飢餓,讓人擺膳。用完膳,彥玉滿腹心事又睡不著,索性拿了本書來看。而這書自然也是當了擺設,她是壓根沒看進去,腦袋裡始終纏繞著顧蕾的事。

    罷了罷了,要怎麼樣都行,讓顧蕾當自己的繼母總好過林婉月。為人溫婉得體,比起林婉月那種過河拆橋,比自己還心智不成熟的女生要好得多。

    況且顧蕾嫁入彥府便是續弦,二人都有一些缺陷,也恰恰完整了這段姻緣。不管怎麼樣,對彥玉似乎都無害,既如此,那自己又何必多想。

    然而接下來幾天的課堂上,彥玉就發現自己和顧蕾都有些彆扭,課堂的效率也降低許多。再加上勤來探班的彥仲傑,氣氛真是怪到了極點。

    找著機會,彥玉又留顧蕾吃飯,顧蕾也沒有拒絕。

    飯前,彥玉吐露了自己的想法。得知彥玉贊同,顧蕾有一些驚訝,當初穆妙姍進門做妾彥玉就打鬧翻天,還驚動了宮裡的皇后。若非彥仲傑堅持,穆妙姍早就被趕出門。如今這個孩子竟然支持自己,讓她原本堅硬的心又鬆軟了幾分。

    原本她就是顧忌彥玉的成分居多,她也不甚年輕了,對於愛情也希望有個歸宿,而不再是簡單地看著那個人的身影。她也想光明正大地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身在世俗,有太多太多的情非得已,自己守到如今,回過頭,只覺二人錯過太多。

    彥玉看她神情顯然是不相信的,又說道:「先生,學生只想你能夠得到幸福。」說著笑出兩個可愛的梨渦。

    顧蕾有些恍神,喃喃道:「我還可以麼?」

    「可以。」彥玉篤定地回答,心裡依然有些奇怪的情緒冒上頭來。她能看出,彥仲傑對穆妙姍是一種責任,而非愛情。即便她未曾見過生母,但也對她能夠獨占一份父親的愛而羨慕。

    此時得知彥仲傑的心裡還有一個人,這人還是自己的師傅,讓彥玉忍不住想嘆一聲:這世界可真小。

    顧蕾神色有所動,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玉兒,你當真?」

    有些話說開了只會徒增尷尬,彥玉打斷她說道:「先生,學生句句屬實。」

    「嗯。」

    因為兩人的談話很隱晦,故而彥玉沒有留下人在屋裡,此時話題變冷,二人便這麼沉默下來。

    「先生……」想了想,彥玉問道,「你很在意他曾經的婚姻麼?」

    顧蕾聽了淡淡一笑,有些悵然地說道:「我有什麼資格去在意?我很感激那個人能夠陪伴在他身旁,他愛她,我已經料到。」搖了搖頭,她忍下湧起的淚意,「如果沒有她,便沒有這個人的今天。」

    彥玉聽這話裡有話,很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否曾經經歷過什麼,但卻沒有直言相問。話已經說開,二人心裡都有了底,之後相見便少了尷尬。

    一日綠苹去洗衣房拿洗好的衣服,卻聽到有人說起顧先生同老爺有些過節。這還了得?走近一瞧,呵!還是個認識的。

    挺直身板,綠苹說道:「香菱你今日可真閒啊?」想到上次自家小姐的教訓沒起用,她有心來敲打敲打這多嘴的丫鬟,免得她禍從口出,受罪的還不是香菱本人。

    香菱看到綠苹,想到上次受的罪,心下不服,便說道:「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小姐身邊的紅人綠苹姑娘麼?」抿了抿嘴,她輕笑,「綠苹姑娘好大的能耐,這府里的家丁小廝可都對你讚不絕口呢。」

    這話里隱藏的意思則是說綠苹不守節,整日跟男生廝混在一起,影響形象。綠苹面上發白,但並未因此動怒,說道:「香菱姐姐可是臉上的傷好了,如今這嘴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香菱聽她這麼說,擔心她去小姐面前說自己的不是,便斂了張狂的模樣,說道:「綠苹妹妹說笑了,說笑了。」說著就低下頭去。

    「香菱姐姐,我們同時進府,做妹妹的還是要奉勸你幾句。」綠苹看她有了認錯的心,又將往日彥玉教她們的話說了一遍,「這人啊,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然日後出了差錯,可別怪到別人頭上去。」

    香菱臉色一變,但還是勉強地笑著說了是,手卻不經意間捏的青筋暴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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