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214)二更(明月清風(214)要找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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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人配合, 這人首先得可靠!柳自華一個女子,若是配合的這個人不可能,那比柳自華一個人還可怕!這個林雨桐真知道, 不說別人, 胡木蘭不就是個明顯的例子。讀書都 www.dushudu.com因此,這個人選上, 她得好好斟酌。
現在朝廷要製造出一個『背棄』大明的商人來, 那這個人就得是能查證出來的真的商人。
她先叫了陸恆,朝廷凡是跟經商有關的,都是陸恆在管。如今他暫時掛在戶部, 是二品官身了。一被召見就扔下差事過來了, 這事機密,屋裡只四爺桐桐和他。
事就是這麼個事, 陸恆接觸的商人多,有沒有合適的舉薦。
陸恆撓頭,這事何止是大,是非同一般的大。他沉吟了半晌, 「得有來處,且不能是小商戶」是!小商戶你就是背棄了, 那邊也不會太重視你,因為你手裡沒那麼些資源給大清用。
「為人得機敏,面上得精,但為人得厚道。」
是這麼回事!只有面上精的人, 才能取信那邊。只有真的厚道,才真敢把他撒出去。
「家裡得有妻有子, 娶的媳婦最好出身好一些,叫人覺得他懼內?」
嗯!這就能自圓其說了, 證明養外室不為家裡所容的事。
「還得是叫外人看起來跟家族有些矛盾有些不得志」
沒錯,要不然好好的大家子出身,有好前程,身又顧慮的話,又怎麼會走那麼一條路呢。
要同時滿足這麼幾點,這個人確實很難找。
陸恆猶豫了一下,才道:「皇上,娘娘那個,其實,我家就有一個。」雖然舉賢不避親,但是這麼著,確實有點像是提攜家裡人。但自家這個,說起來還真合適。
「我家三叔呢,年輕的時候出門做生意,在外面納了一房妾室,生了個倆孩子,一兒一女,一直瞞著家裡,家裡也不能知道。直到我這堂弟都十一二歲了,孩子的親娘沒了,我三叔才給帶家裡了!我三嬸呢,就容不下。當時面上答應了,可回頭呢,卻苛刻的很。那時候一大家子住在一處,也還罷了。可隨後我祖父就去世了,緊跟著,也就分家了。等我能出門應付櫃檯上的事了,才知道我三嬸借著我三叔出門做生意的空檔,就把外面生的這個孩子打發到作坊里造紙作坊您是沒見,什麼苦活累活,都叫他做。跟外面買來的小廝是一個待遇,住在作坊里,吃在作坊里,一文錢沒有。我當時就覺得過了,回去跟我父親提了,我父親管了,把人從我三嬸那裡要來,放在我家鋪子裡,叫跟著賬房先生先去學。我這堂弟,是個極聰敏的人,學什麼成什麼。也就兩年工夫,那柜上的賬目誰想搗鬼也逃不過他的雙眼。那一年他多大?也就十四五吧!就是這麼不巧,我三叔做生意病到半路上,是時疫,人沒了。我們家得人得去把棺槨帶回來,家裡就叫我二叔帶著子侄去,我跟著了,三嬸那邊,她親生的一個沒派去,說天太熱了,我那幾個堂弟身子都弱,不叫帶,只叫把私生的那個帶去。結果我們一走,在熱孝呢,我三嬸把外室生的那個女兒,就是我說的這個堂弟的姐姐,給嫁人了!偷著嫁到了她娘家沖喜去了。進門當天,新郎官死了是我三嬸的娘家非要新媳婦殉葬,才有那看不過去的,給我父親送了信。是我父親和我娘,親自去把我這個堂妹帶回家的!我們一回來,才知道這個事。結果這小子當時什麼話也沒說,跪下磕了頭,就帶著他姐姐走了。因著這個事,三房跟其他幾房就不怎麼親近了,徹底把我三嬸給得罪了。我們也沒人關注過三房的消息,可結果沒出三年,陸家三房的產業差不多被一個小商戶劉家給吞的差不多了。我三嬸這才找到家裡,我們這才知道,那劉家沒兒子,只一個半癱的姑娘。我這堂弟找過去,說了,願意入贅,只要叫他帶著他姐姐就行。
這一入贅,沒半年,劉家老兩口放心的把家業交給我這堂弟打理,他上手就不留情,愣是一步一步的把三房給吞了。三房如今的產業,也就是能維持,這還是我父親說項之後的結果。我那堂弟呀,在劉家,對劉家老兩口的好,那是有口皆碑的。但就是一點,那姑娘偏袒,不能生養。我堂弟的意思呢,是想找個孤兒,無父無母少牽掛,抱養來,養好了就是自家的。可劉家呢,更在意血脈傳承。堅決不要孤兒,要過繼族裡的孩子。結果前幾年過繼了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結果去年,那孩子十四了,人家親生的爹媽數次上門,意圖插手生意上的事。老兩口呢,是誰也不想得罪。女婿和嗣孫之間,左右為難。最後乾脆,我這堂弟把劉家的生意全扔過手了,我這邊的生意不是剛好需要人手,他過來幫我。那邊也容不下他姐姐了,他就接了他姐姐出來,在外面安置的。外面掙的銀子,八成他姐姐收著呢。兩成留著,能養那邊的岳父岳母和妻子,就足夠了。」
這人叫什麼?
「現在叫劉舟。」
意思是招贅了就隨了人家的姓了。
能耐上,肯定有!陸恆頗為推崇,就證明能力沒毛病。
品行上,對三房知道手下留情,對別人,知恩圖報。
客觀上,他是贅婿,確實是不得志。
而他恰好還有一姐姐,是割捨不下的親人。此人留在京城,是有一定的牽製作用的。
林雨桐就道,「那你安排,我得親自見見。」
這事就不用四爺出面了,她去安排就行。
於是,沒兩天就見到了劉舟。這是個看起來並沒有比陸恆小多少的人,三十郎當歲的樣子,看起來是極其精明的長相,其實人家確實很聰明精明。陸恆沒給提前說,這事不敲定,跟誰都不能提的。私下見面的地方是陸家的產業,很方便。一見坐著的人,劉舟愣了一下。這是女子,但他沒見過。先是看陸恆,陸恆沒坐。劉舟更明顯的怔愣了一下,立馬就跪下了,「給您請安。」
「起來說話。」
劉舟起來垂手站著,「您有什麼吩咐就只管言語。」
林雨桐看他,「事關重大,我不確定你能不能用。事你要聽嗎?聽了,可就沒那麼自由了。」
「您來了,草民就知道事關重大。」劉舟低著頭,不敢打量坐著的人,「草民草民是外室所生私生子,又招贅給了別人家做了贅婿您能聽堂兄說了,親自見草民,給草民這個無機會出頭的人一個機會,草民感激不盡。」
是啊!一個什麼都不卻的男人,卻真的無出人頭地的機會,林雨桐相信,他的話是有幾分真誠的。
她坐著沒動,只看他,「那你猜猜,找你是什麼事?」
劉舟稍微頓了一下,就道:「您微服出宮,在陸家的地方見的草民。這說明這件事,在於一個『密』。這是一件不能叫人知道的事!臣猜測,該是跟蒙古、大清、或是安南有關。草民曾幫著堂兄出路過蒙古的事務,但如今的蒙古跟之前的蒙古不一樣了,做生意不用那么小心謹慎。便是派人,也很不必忌諱太多。所以,蒙古只怕不是!回事安南嗎?也不是!陸家的生意里跟海運有關的不少,但是,跟安南打交道,沒有基礎會叫人覺得突兀。便是真有事,在兩廣找,也不會找草民這樣的陸家的根在山西,這地界跟安南,太遠了,沒瓜葛。所以,草民斗膽一猜,此事該跟大清有關。大清的後宮裡還有早前蒙古的福晉而陸家早前的生意恰恰是跟這些福晉相關的」
這可當真不是一個一般的聰明人。
她看向對方,有些沉吟,「此事,事關重大。」
劉舟跪下,「娘娘,草民生來卑賤,幼年坎坷長恨命運不公。草民知道,所行之事必然有風險。草民除了一個姐姐,可以說已經是了無牽掛了。草民入贅劉家,是為私仇。可復仇之後,草民並不高興。有時候回頭去想,這半生過的是否值得。劉家二老,與草民有恩。草民那妻子,也不過是一可憐人罷了。嗣子的選擇上,草民知道,草民在劉家終究是一外人。但哪怕是一外人,草民亦感激劉家給草民機會。草民把林家的產業翻了幾番,還給了劉家。防著那嗣子將來對劉家二老和劉氏不好,草民私下裡藏匿了錢財,那錢財足夠他們能好好的過活。草民便是有個意外,只求朝廷給姐姐以保障,求朝廷看顧,叫劉家二老和劉氏不被人欺辱虐待」他說完,就鄭重的叩頭,「自懂事以來,草民為糊□□,為復仇活,從沒為自己個活過一回。這差事,便是上刀山下油鍋,草民也去,草民想為自己個活一回。」
可你要知道,許是十年、二十年,你都得隱姓埋名,不能叫人知道你是幹什麼的。
劉舟點頭,「這世上,關心草民的人沒幾個,衣錦還鄉是好,可草民便是一身錦繡,也不知道要給誰瞧。草民對此沒有執念,不過是想活的像個人。」
遭遇了太多的不拿他當個人的事,他才會有如此的執念。
回來的時候,林雨桐跟四爺商量,「我覺得,此人可行。」但是,「我想叫仇六經再打發個人,暗中看著。」
是保護也好,是盯著也好,得有個人才能安心。就這麼辦吧。
在出發之前,先叫劉舟和柳自華熟悉熟悉,劉舟當著林雨桐的面,跟柳自華結義為姐弟。柳自華按照兩人的年紀選孩子,孩子沒選太小的,說起來大的都十二了,小的也都九歲了。這倆雖沒跟著啟明進宮,但卻出自童子軍,跟啟明一起訓練的。大的這個叫朱達,啟明的馬是他照料的。小的這個叫朱候,管著啟明在朱字營院子裡的書房。
倆人都知道是去幹啥的,朱候還笑嘻嘻的問林雨桐,「娘娘,殿下說,等我回來,就是真正的朱候了。」
對!等你回來,就是真正的大明侯爺了!
「要乖,機靈點,什麼事都沒自己個要緊。」林雨桐叮囑了再叮囑。
倆孩子倒是賊膽大,反正自他們有記憶以來,柳先生就一直在的。太熟悉了,到哪裡有熟悉的人,都不會覺得害怕吧。
現在他們是走不了的,還得以改變之後的身份,在大明生活一段時間,而後,在明年開春之後,再走也不遲。
於是,京城裡一個不起眼的宅子裡,就多了一戶人家。
而同樣的,在一處不起眼的院子裡,也有著不能叫人知道的談話。
石羊跟著李延庚拜訪的是誰呢?是張溥。
最近這幾日,學社裡亂糟糟的,什麼樣的聲音都有。那樣的會館,張溥是住不成了。總有人盯著賬目,算著賬目。張溥為了清淨,租到了這麼一個院子,雇了個粗使的婆子。曾經的他,是不缺知己的。如今沒有風月場所,但總也有一些打著各種名目做一些跟賣笑差不多的營生。
這是朝廷禁不住的!
這些女人常出入會所,說是為了彈琴唱曲助興的,但其實,花銀子是能帶回家春風一度的。自打來了京城,他缺過自薦枕席的女子嗎?沒有!都是紅顏,都是知己!
可到了如今,願意跟著他出來住小院的紅顏知己沒有了。
大冬天的,這邊冷的很。炭盆點著,火炕燒著,還是冷。沒有帶地龍的屋子住,沒有檀香縈繞,沒有小廝服侍,像是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寒酸的小家。
可江南的冬不是這個滋味的呀!
才搬來兩日,手上都起了凍瘡了,鼓起來一個包包,有些青紫的印記,這叫他想起了小時候,為了讀書滿手都是凍瘡的經歷。
來了陌生的客人,客人戴著貂皮帽子,他一看是並不知道是什麼人。想著來著是客,他本身乾的就是不停的接納陌生人的事兒,最不介意的就是見見陌生人。
客氣的把人迎進門,屋裡的不暖和,客人沒有摘下帽子,坐在炕上,這才說起了話。
可這說著說著,他發現味兒好像有點不對。
就聽這個年輕的說,「先生,大明這場變法,就是衝著讀書人來的!皇上更喜歡務實,任事之人。務實是說什麼呢?是說能踏踏實實的幹事的人做官首先得會做事。先生,你的長處不在任事,所以,在大明,註定是沒有先生的用武之地的。你想想安南那些官員,去那麼遠,給的待遇很好,但無一不是儒生。這是重用嗎?是!誰也不敢說不是重用。這是為了安南更好的融入大明,但對皇上而言,又何嘗不是一舉兩得,把礙手礙腳的人給打發了呢?先生,皇上才把朝中的儒生安排出去,可是先生你,卻又帶著人鬧起來了!你不為官了,可危害比在朝為官還可怕!你怎麼就知道,皇上不殺人呢?
本朝是沒有以言獲罪的先例,可朝廷不治罪,只以毀掉先生的名譽入手,就能叫先生在大明無立足之地。先生其實心裡也有疑慮,到底是誰要這麼針對您,是吧?您叫人打聽了,但就是沒打聽出來,是吧?這京城說大也大,說小其實也真想像的那麼大。哪裡就能突然冒出來兩個人,還就翻不出來呢?我不妨告訴先生,張采張先生那副畫,在宮裡,被宮裡收藏了。」
張溥大吃一驚,「你是誰?這樣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延庚笑了笑沒說話,這個消息跟石羊有關。石羊去林家拜訪了,他的隨從無意間聽林家的小輩說了一耳朵,說是皇后開始收集畫了,花了一百兩銀子收藏的,但是那畫畫的並不好。那些小輩商量著弄些好畫給皇后送去。
這事石羊並不知道,那隨從並不是石羊的人,他是皇上放在石羊身邊的人。消息自然不過石羊的手,遞到自己的手裡。
石羊這會子訝異的看他,他只保持神秘,叫他知道咱有消息渠道就行。
這會子張溥問了,一副不說不肯罷休的樣子,他才敷衍了一句:「我敢這麼說,必是篤定的。先生,人家打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張采才是人家選出來的,控制這些讀書人的人。一旦跟張采達成一致,便是先生的死期。是!朝廷不一言獲罪,但是想叫一個人死,卻太容易了。比如,這夜裡生爐子,窗戶封死,敢問先生能活嗎?死了跟朝廷有關嗎?再比如,先生夜裡飲酒,許是出去上了茅房就醉倒在了戶外,這樣的天,凍死了又干朝廷什麼事?或是叫酒樓送來的酒菜里,這邊是螃蟹,那邊的菜里不定什麼就相剋了,這般死了,誰敢說是有人蓄意要你的命?所以我才說,要真想活,帶著一家老小,走吧!走的越遠越好!越是想活的好,活成人上人,活的位高權重,富貴榮華,那就帶著一家老小,跟我走!我能叫你一展抱負,我能叫你位列朝堂,我能叫你位高權重,我也能叫你一輩子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張溥看向來人,上下的打量,「位列朝堂,位高權重,富貴榮華你說皇上要殺我,卻又說什麼朝堂不朝堂這朝堂,究竟是哪裡的朝堂?」
李延庚摘了帽子,露出光溜溜的腦袋,還有那麼一截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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