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花之路(1 / 1)
東京都港區芝公園西側矗立著一座鐵塔。
東京塔。
這座建立於1957年6月29日的鐵塔,曾是為了標榜於巴黎埃菲爾鐵塔的亞洲第一高塔,如今被東京晴空塔所取代。包含著歷史的痕跡,更是見證日本這一個戰敗國起死回生的巨人。只是它已經老了,像進入風燭殘年的老人,旅遊觀光的都跑去了隔壁的晴空塔,唯一剩下的只有所謂的歷史價值。
「先前......感謝了!」李澤撓著頭。
「媽\/的,感謝什麼,國人就要一致對外,有沒有聽過郭蘭英的《我的祖國》,『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我早就看那個金澤慧不順眼了,教授還有一個日本學生,和他相處都比跟金澤慧呆著有意思。」簡華晨用手遮著眼睛,遠眺那座紅漆刷滿的鐵塔,「挺標誌性的建築,那傢伙還要我暑假去他家做客。」
「成見還挺大的。」李澤。
「何止大,我對那個叫鮑志偉的成見也大,不就是年輕被父母送出來上了高中,然後接上大學麼,整臭屁得要多拽有多拽,結果錢都沒有,還要老子付錢,想想就氣。」簡華晨,「這裡就我們三個,能信的多加教授、芮恩姐和希爾福大哥,那個克勞迪婭......感覺像只狐狸精似的,搞不好她就是妲己轉世,你這個紂王可要心被她把魂勾了去。」
「停,我和她啥關係都沒櫻」
「的確沒關係,我和她也沒關係,不過看見漂亮的女孩,男人不都會上下動一動麼。」簡華晨手肘捅了捅,「她有事瞞著我們,她是怎麼進來,她完全沒,而且問她她的啟示是什麼,她總以家族秘密進行逃避......有問題,很有問題!」
李澤低頭看著手裡的地圖。克勞迪婭的秘密他和希爾福大差不差地認識清楚了,除了啟示和血統,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他現在在遊戲裡,身邊除了簡華晨還有陸路,別的就是第一次見面的傢伙,男女老少,連嬰兒都有,他都不知道怎麼吐槽這幫傢伙,因為出不去就在這結婚生子?
他們三個再次站到了一起,上一次還是面試的時候,再上一次是升國\/旗的時候......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
同時失去了家人、同時失去了家園,他們有點兒像被施以憐憫的流浪狗,然後被喜歡狗的人救到諒國,然後保送到方斯汀大學,成為了有家可回的混血種,從此背負上隨時隨地準備拼上性命的命運。不過簡華晨和陸路還好,作為科研人員履行混血種的使命,而現在看著胖乎乎的簡華晨背著大包包手榴彈的滑稽模樣,他竟然笑不出來。
李澤點了根煙給簡華晨,簡華晨則從口袋裡掏了兩顆RG-60tb溫壓手榴彈,像極了上了幾百次戰場的戰友,但只有他們彼此知道這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如果都活著,我也要入dL會。」簡華晨露出得意模樣。
李澤伸出手握住:「一言為定。」
起點:東京。
但自此就要分道揚鑣。
是場合作的遊戲,但李澤心裡清楚,魚龍混雜的場面是最難把控的,不好他們的目的並不是合作,而是為了撈一筆,畢竟從這裡贏下的錢能夠帶出去。
欲望這種東西,不僅是人類,混血種照樣是它的俘虜。為了目的一切都可以送上祈禱的祭壇,包括那些在文化文明中被捧得很高、被追頌無數次讚美無數次的東西——貞潔、勤奮、慷慨、謙遜、溫和、節制、寬容乃至於一切的愛。然後召喚出撒旦,墮入深淵,再無自醒。
李澤的後腦突然開始隱隱作痛,痛得像是要裂開,裡面有什麼東西要跑出來一樣。
「我先走!」李澤捂著腦門,盯著自己面前比人還大的骰子。
「好!」
李澤聽見身後的聲音,木楞地回頭。
她穿著得體的裙子與襯衫,櫻桃色的蝴蝶結掛在領口的位置,後領很低,露出白皙嬌嫩的後背,裙子不短,露出骨肉均稱的腿,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包囊著黑色褲襪,令她顯得優雅青澀,青春迷濛。李澤忽然想起這是自己高中的校服,眼睛映著緋色的影子,仿佛回到放學後的校門。
她笑得那麼美好,要是在別的地方相遇,會讓人有整整一的好心情。
她笑得那麼美好,即使扛著槍拿著刀遠離他鄉去別的地方,也會讓人心甘情願。
陸路駐足:「希望你能活下去。」
李澤沉默了幾秒:「應該是我們......都能活下去。」
「你的心裡肯定是這麼想的,我很清楚你的選擇。」陸路笑笑,「只是希望傻瓜有領悟的一,別總是把其他事情看得太重。」
「什麼意思?」
「我會跟在你後面,無論哪裡!」陸路很隨意地。
李澤不太確定地看著她。
她的話並不難理解,但李澤總有種不出的感覺,像一塊巨大的殺生石,死死壓在心底。
「我先走了,媽\/的,就我沒女朋友,老子要是有女朋友,老子帶著她在你們面前炫耀。」簡華晨有些受不了,他比誰都清楚這兩貨是什麼關係,在這裡妥妥的就是個電燈泡。
李澤望著他的背影。
事隔多年他把好多情節都忘掉了,他唯一還記得的就是某個胖子,捧著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站在校門口向比自己一級的女神告白的場面。那場曾經感動過他的拒絕秀也變得有些模糊了。
高中的班級很多,不同班的人很少有來往,可青春躁動的男生女生,總是會因衝動打破這種岑寂。他還是那麼胖,按他的話是幾年後一定會瘦下來,然後打臉給那個女孩看,但現在他還是那麼胖,而那個女孩,早就化成了灰燼融進了泥土。據那片土地長出了樹,開出了花,裡面一定有朵花是那個女孩。
留在記憶深處的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就像你記住一道菜往往不是它的名字,就像你記住一個地兒往往不是它多出名,就像你記住一個人往往不是因為他\/她的美......很多年後,你連他\/她的樣子都忘記了,除了照片或者相冊,但你要去從數千張數萬張里翻找才能找到他\/她的模樣,可偶然在熙熙攘攘的街頭聞到一股味道的時候,你會在驚悚中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卻只看見如此眾多過客的背影。
他和那個女孩已經擦肩而過,再也不見。
你他那麼賤,實際那麼多時間他都在裝,裝的什麼,只有他知道。
「你覺得這個世界漂亮嗎?」陸路握住李澤的手,將一枚吊墜放在手裡。
李澤攤開手心,那是被掰斷一半的銀器,似乎是草杆,上面由綠水晶雕刻的葉子已經掉得只剩了兩顆。
「漂亮!」李澤不假思索。
「哪裡漂亮?」陸路問。
李澤想了想:「有藍,藍上有白雲;有白雲,白雲可以幫忙遮擋刺眼的陽光;有陽光,可以很溫暖;有大海,可以很涼爽;有樹有鳥,倦了乏了去親近一下自然;有人有城,累了厭了去某個角落,點一份冰淇淋傻傻地坐著;有人日復一日,但每所做的事真的都一樣嗎?我喜歡打遊戲,有人不都是一個地圖一群人,但真的上手後,每局的人不同、戰術不同、遊戲方式也就不同。這個世界的漂亮,大概就是有著諸多的可能性......我可能喜歡這個可能。」
「你想知道我怎麼想嗎?」
李澤望著那雙眼睛,下意識地有些害怕會再也看不到:「想!」
陸路將手放在身後,反扣著漫步向前,遠處的光打在她的身上,柔麗的花海散漫肩膀。清香的味道從遠處飄過,風帶動著她的頭髮,連帶裙擺,她乘著陽光,仿佛背著可笑的雙肩包,裡面帶著他要抄的作業......很熟悉的味道。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