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8節 皇室之女(1 / 1)
《清明上河圖》既然是趙佶寫的題目,讓他來解釋題目,自然能明真意。
這本來是不可能的事情。
趙佶身為大宋皇帝,讓皇帝解題絕不容易,但宋朝曾經的皇帝趙佶已是階下囚、如今被金人關在北方,以完顏宗翰的身份,要找趙佶,本是極為簡單的事情。
沈約心中卻想,你哪怕找到趙佶恐怕也是於事無補。
他既然知道清明上河四字的含義,就知道,糊塗的宋徽宗哪怕寫了標題,也絕對不理解此中真意。
完顏宗翰卻比沈約所想差了太多,聽聞完顏希尹建議,一拍手掌,狼夜入內,完顏宗翰吩咐道:「將趙佶儘快帶到吾的府上。」
狼夜點頭退下。
沈約留意到詩盈在聽到完顏宗翰要找趙佶的時候,微有激動之意。見完顏宗翰這般隨意的樣子,沈約難免又想難道說,詩盈和趙佶有關係?趙佶所關的地方離此不遠嗎?
完顏宗翰輕贊道:「先生果然非同凡響,若非先生,我等實在不知,這幅圖中竟有這很多彎彎繞。」
沈約笑而不語,心道你心中的彎彎繞也絕對不少。
適才圖出異狀,完顏宗翰看起來也不深究,可完顏宗翰豈是輕易放過疑點的人?
完顏宗翰已然注目在詩盈身上,緩緩道:「詩盈,吾已經等候多日。你可以彈琴了嗎?」
詩盈嬌軀顫慄。
晴兒突然跪倒道:「勃極烈,詩盈這幾天……不太舒服?」
完顏宗翰冷冷的看著晴兒,「吾沒有問你,你若再敢插言,不會活著走出這裡。」
晴兒打個哆嗦。
詩盈卻已穩定下來,「勃極烈既然發問,想必是將九霄環佩帶到此間了?請讓詩盈試試如何?」
完顏宗翰笑道:「吾就在等你這句話。」拍拍手掌,有黑衣人捧上一張琴。
完顏希尹已將《清明上河圖》收好,將那張琴放置在桌上。
桌案上是張古琴。
沈約見到琴上的漆面有了細微的裂痕,知道這張琴絕對有些年頭。
漆面微痕是因為造琴材質歷經歲月滄桑緩慢變化、以及和音共振,緩慢形成的結果。
這張琴叫做九霄環佩?
完顏宗翰刻意帶著這張琴來見詩盈,自然和帶著《清明上河圖》般。
琴、畫、書、棋……
四字又閃過沈約的腦海,讓沈約不由去想這琴莫非也和蕭楚有關?集齊四物,莫非和集齊七龍珠般,都會產生某種奇特的變化?
詩盈看著九霄環佩,卻如同看著屠刀般,終於走到琴前坐下,伸手撫琴,纖指難免顫抖。
終於收斂心神,詩盈微微吸氣,手按琴弦,彈奏起來。
沈約微有訝異,向楊么看了眼,楊么緩緩搖頭,示意自己不懂琴音。沈約倒是精熟樂律,不然當初何以僅憑李斯特敲桌子的舉動,就看出他在彈奏校歌?
完顏宗翰讓詩盈彈琴,自然是因為詩盈的琴技不但可以過關,還很出色。
可沈約絲毫聽不出出色的感覺。
琴聲雖有樂律,可聲音暗啞,聽起來並沒有賞心悅耳之感。
賞心悅耳的才叫音樂,讓人煩躁的是噪音。
這是對音樂判斷的一個基本準則。
詩盈彈奏的曲調若說是噪音未免苛責,可若說賞心悅耳,亦是違心之言。
彈琴間,詩盈光潔的額頭現出細微的汗水,旁邊的晴兒更是急的身軀繃緊,完顏希尹皺著眉頭,而完顏宗翰的一張臉,看起來早就陰雲密布。
終於等到曲終收手,詩盈的纖指仍在顫抖。
完顏宗翰突然一拍桌案,怒喝道:「吾等了這久,你這個賤人就這般敷衍?」
晴兒忍不住道:「勃……」
她才說了一個字,就被完顏宗翰一掌抽在了臉上。
晴兒慘叫聲中,摔倒在地滾了開去。
楊么皺下眉頭,看向沈約,這等欺辱弱小之事,他本難以忍耐。
沈約輕嘆一口氣,終於道:「勃極烈為何如此暴怒?」
完顏宗翰冷冷道:「先生可知這兩個賤女人騙得吾好慘?」
沈約反笑道,「她們何等人物,如何騙得了勃極烈呢?」談話間倒了碗酒,推到完顏宗翰面前,「勃極烈請息怒。」
在場眾人,見到晴兒被打,哪怕完顏希尹都沒有說什麼,只因知道完顏宗翰正在氣頭上,哪怕痛毆詩盈、晴兒,眾人也只能看著。
沈約斟酒,完顏宗翰頗為意外,看了詩盈一眼,若有所思,不過終於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將酒碗頓在案上,完顏宗翰恨恨道:「先生既然說出琴、畫、書、棋四字,想必就知道這四樣東西所藏之秘?」
沈約笑而不語,心道我知道個屁,不過你要說出,我並不反對。
不想完顏宗翰竟不揭底,只是道:「這些年來,吾除了要徹底滅了宋之根基,剩下的時日,就是在追查這四物、研究這四物的奧妙。」
沈約「嗯」了聲,心中只想著有什麼事情值得完顏宗翰這般重視呢?
這些事情其實有跡可循,乞者但求一日溫飽,貪者迷尋無盡財富,完顏宗翰這等位置之人,尋求多年的目標,除了權利巔峰,似乎不應有它……
可如果是權利、完顏宗翰這般明目張胆的尋求,金帝完顏晟不可能置之不理,除非完顏宗翰尋求的、是完顏晟也需要的。
有什麼東西,是完顏晟也需要,是以會讓完顏宗翰尋找的?
沈約心思飛轉,臉色微變,他隱約猜到了什麼,因為他想到了酆都判官和完顏晟之間的交易。
完顏宗翰繼續道:「吾很快找到了《清明上河圖》,又費盡太多氣力、極多時日才找到了這張九霄環佩。」說話間,恨恨的看了詩盈一眼。
詩盈如同風中柳葉,滿是無依之感。
伸手一指詩盈,完顏宗翰寒聲道:「她本是趙佶之女。」
詩盈臉色灰白。
沈約微有揚眉,不想詩盈會是宋室公主,或者說,這女子應是趙構的妹妹。
完顏宗翰忿然又道:「當日她為階下之囚時,雖是公主,在我金人眼中也算不得什麼。」
沈約知道完顏宗翰說的是實情,事實上,靖康之役後,最恥辱的就是那些皇室中人。
爬的越高、摔的越慘。
冷望顫慄的詩盈,完顏宗翰緩緩道:「若非她這個賤人說能破解琴之謎題,我如何會容忍她到如今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