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白霧的真正底牌（1 / 1）

    色域堡壘第三層。

    紫線草充當著某種弱性春藥的作用，在第三層，除卻這種植物，還有許多美麗殷紅的花朵。

    讓白霧有些意外的是這植物並沒有某種「特異能力」，這竟然是罕見的純粹觀賞性植物。

    不會噴發對人類有害的毒霧，也不會忽然間畫風突變，一口將人類吃掉。

    這些紅色花朵生的極美，如綻放時期的玫瑰。紅與紫交映，已然讓第三層有了一種秘密花園的感覺。

    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到流水潺潺的聲音，假山石，冒著水霧的溪流，枝幹盤虬的古樹，以及搖曳的鞦韆。

    這裡仿佛是少女們歡樂玩耍的場所，比起第二層的巨蛇之屋，第三層的一切事物尺寸都顯得很正常。

    這裡同樣有紫色的霧氣，但相較於第二層，要稀薄了不少。白霧一眼就能看到，某個發出鳥鳴的「女人」。

    孔雀。

    有著人類身軀的孔雀，其實更像是某種飛禽類的女妖，白霧必須承認，如果忽略掉孔雀滿是綠色羽翼的雙臂，以及有著鳥爪一般的腿腳，僅僅是看孔雀的身軀，這是一個非常迷人的女性。

    它既能迎合一些奇怪癖好的人類，又能迎合部分惡墮。在這座堡壘里，孔雀是「客人」們非常喜歡的。

    【四朵小花的第二朵，比起喜歡跟人貼貼的白蛇，它更愛和人進行深入交流，你要小心她的眼睛，我是說，那些遍布在尾巴上的眼睛。雖然不會致幻，但卻能夠附加各種隨機的負面屬性。

    九級變異，稀有畸變詞條：飛裂爪。完美畸變詞條：森羅之目。】

    「歡迎光臨呢，都是些好看的客人吶。」孔雀也注意到了入口處的三名闖入者。

    另一邊，鞦韆架邊上，一個比起孔雀，人形化程度更高的「女人」說道：

    「這可不是客人，這是食物。」

    狐狸。

    九道巨大的尾巴，排列成了一朵九瓣蓮花，她端坐於蓮花之上，手裡撐著一把油紙傘，目光幽冷。

    其容顏氣質，與白蛇和孔雀的媚不同，本該是狐媚的九尾狐狸，倒有一種空谷幽蘭的氣質。

    【這一脈惡墮的變異等級很好觀察，尾巴有多少根，變異等級就有多少級。雖然它本性無意迷惑眾生，也不具備媚態，但你最好不要小覷妖狐的魅力，四朵小花里最攝人心魄的便是它。不過嘛……它接下來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九級變異，畸變詞條：肢體拉伸。稀有畸變詞條：肢體再生，怨氣結界。完美畸變詞條：心靈獵殺。】

    看來是一個與紅殷一樣，善於製造幻象的存在？

    白霧等四人並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戰鬥，他們與惡墮保持著一段相當長的距離。

    隨著九尾狐話音落下，林無柔等人聽到了肢體被扭斷的聲音——

    血肉被蠻橫地撕扯開，骨頭被怪力碎裂。一條殘缺的胳膊落在地面上。

    白霧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了場間的第三個惡墮。

    「食物嗎？我最喜歡食物了……我還要更多……更多的食物。」

    用聽著讓人骨頭酥麻的聲音，說出讓人膽寒發麻的話語——人魚。

    長髮及腰不足以形容人魚，在水霧氤氳的溪流里，它啃食著一個美麗的女體惡墮，女體惡墮的雙目渙散，生命垂危，而人魚的一部分頭髮沿著背部，如青絲垂瀑，另一部分則漂浮水面上。

    與九尾狐一樣，人魚的身體也是高度人性化，唯有尾巴不具備人形。她的表情既不冷也不媚，帶著點天然呆，咀嚼著惡墮肉，看著挺憨傻。

    值得一提的是，魚鱗是彩色的。遠遠望去，仿佛折射出璀璨光澤的珍珠。

    【四朵小花里最貪吃的一個，切莫以為人魚的主場是水裡，這裡沒有水，它就不危險。事實上它是最危險的那個，你的肺活量好嗎？接下來的戰鬥可是挺考驗這一點的。

    九級變異，稀有畸變詞條：海元素召喚，怪力。完美畸變詞條：臨海之境。】

    三隻九級惡墮。且都具備完美級畸變詞條。

    雖然單獨一隻拎出來，都不是五九的對手，但三隻一起，五九應付起來也頗為麻煩。

    倘若只有五九一個人倒還好說，但如果五九一旦被某個怪物纏住，白霧等人便頗為危險。

    五九與王勢站在了最前面，林無柔將身上的那排刀中最適合戰鬥的一把拔了出來，白霧將青銅斧握在手上。

    「我要吃那個矮的。我喜歡他的眼睛。」孔雀在樹枝上，眼神貪婪，頗為性感的舔了舔嘴唇。

    「那我要吃那個壯實的，肉多。小狐狸，你呢？如果你不吃，能把你的讓給我嗎？」人魚看向九尾狐。

    九尾狐則看向白霧。

    她一眼便感覺到，白霧的目光與其他人不一樣，更為深邃，或許這個人是這組人里的智者。

    「我要那個手裡拿著斧頭的。」

    三隻惡墮與四個人類相隔很遠，但對話卻能夠被人類聽見。

    林無柔怒了：

    「我長得這麼好看，它們憑什麼不優先吃我？難道你們長得醜的，還能刺激食慾嗎？」

    「因為他們喜歡吃聰明的。」白霧直接暴擊。

    林無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趁著三隻惡墮分配著食物，白霧說道：

    「九尾狐我來對付，但很有可能我會進入某種無法行動的狀態，王勢和林無柔，你們兩個保護我。」

    白霧又看向五九：

    「隊長，孔雀和人魚，你一個人應付有問題嗎？」

    「有問題。」

    「什麼問題？」

    「你和無柔還有王勢退後，這三個交給我。」

    「……」

    白霧忽然發覺，隊長今天狀態真的很好，或許是因為憤怒，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情緒。

    他想起了某個自帶音響的男人，在少室山說了一句：「你們三個一起上吧。」

    眼下的隊長就有這種氣勢。不過對付幻術系的九尾，白霧還是認為隊長不太合適。

    「隊長放心，如果應付不了狐狸，我們三個不會逞強的。另外那隻孔雀……它開屏的時候。尾巴上會有許多的眼睛，隊長的速度應該是不會被捕捉到的，但還是得小心，這些眼睛可能會帶來某些負面效果。」

    三人早已習慣白霧的未卜先知，並對此深信不疑。五九點點頭，刀氣凝練。

    戰鬥也在這一瞬間開始。

    四個弱小的人類，面對三隻九級變異體，似乎是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性。

    隨著空氣忽然間浮現出某種水波，緊接著眾人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變輕了，開始往上漂浮。

    林無柔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仿佛置身於深海中，不敢開口，似乎周圍都是海水，一旦開口，水便會湧入肺部。

    明明根本感覺不到水元素，但周圍的一切卻都變得扭曲起來。

    白霧等人駭然發現，似乎所有景象，都如同隔了一層水。

    空氣仿佛驟然間液化。

    完美畸變詞條：臨海之境。

    能夠在任何地方，將周圍的一切呈現出液態化，但這並非是真正的液態化，因為白霧等人感覺到，頭髮也好，衣服也罷，都是乾燥的。

    確切來說，這是一種環境深海化。

    氣壓強度變成了液壓強度，空氣無法吸入體內，

    這一刻白霧明白了，這條人魚看似憨傻，實際上是最兇猛的捕食者，哪怕沒有水的地方，也能讓人如同置身於水中。

    它已經對著王勢發起了衝刺，這吃貨眼裡，王勢肉多，有嚼勁。

    王勢不為所動，依舊將白霧護住，林無柔雖然緊張，但他們三人閉氣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見兩人護住白霧的行為，讓九尾狐越發相信，白霧是這群人的首領。

    它方才雖然聽不到白霧等人說什麼，但白霧的話是最多的。

    九條尾巴驟然間伸長，宛若牢籠的九道鐵欄，九尾清冷的眸子裡，閃爍著紫色的光。

    完美級畸變詞條：心靈獵殺。

    不管一個人肉體多麼強大，只有將其精神摧殘後，他也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白霧正是預感到心靈獵殺的威力，可能是無視肉身戰鬥力，所以他沒有讓五九對付九尾。

    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幻，但白霧手裡，卻握著一枚奇怪的碎片。

    這枚碎片像極了滿月。

    周圍的景象開始發生變化，白霧只感覺到意識一陣恍惚。

    現實里他的身體似乎失去了意識，溺水於臨海之境中，林無柔和王勢攙扶住白霧。

    五九原本不放心白霧，打算進攻九尾，可人魚速度很快，衝刺而來。

    這片不是深海的深海里，人魚的速度得到了極大的加強。

    相反，因為水的阻力，人類一方的速度便因此而滯緩。

    在一臉憨傻想著食物的人魚看來是這樣的。

    所以它原本期待的臉上，忽然流露出錯愕，健碩的王勢距離她只有數米的時候，她猛然間感受到了背部的寒意。

    極影，進階模式。

    一階段的進階，能夠讓序列的主人，免疫百分之八十的減速抗性。

    二階段的進階，則能夠讓序列的主人，始終保持最大的速度值。

    儘管還沒有摸索出極度均衡的進階，但不可否認，五九是一個天才，一個真正精於戰鬥的天才。

    能夠進階序列的人，少之又少。能夠將序列二段進階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他的目光與刀鋒一般，他用凌厲的斬擊，在彩色的魚鱗上劃出一道道恐怖的傷口。

    臨海之境造成的任何速度上的阻礙，都在極影的二段進階下，消弭於無形。

    見到了這一幕的林無柔，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永遠無需置疑隊長的強大。

    深海之中的一切都是寂靜的，此時無聲，但人魚能夠感受到那股撕裂般的疼痛，是這個人類在警告自己。

    這真的是人類嗎？

    為什麼他的速度可以比我還快？還是說我的臨海之境已經失效了？

    這種突兀，就像人類在海域裡，游的比尖吻鯖鯊還快一樣。

    海元素凝聚的怪物出現在了五九的身邊，試圖阻止五九，同時有著怪力的人魚也開始反撲五九。

    這個矮子太危險了，如果不先解決他，吃飯都吃不香。

    孔雀原本的目光就在五九身上，它發現這個人類，竟然有著不弱於九級變異體的體魄。

    在臨海之境中，人魚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感知都遠超尋常惡墮，但孔雀駭然發現，人魚竟然是被壓制的那一方。

    她的尾巴驟然間如同扇子一樣撐開，無數碧綠色的瞳孔睜開。

    【遲緩】、【暈眩】、【混亂】、【邪惡狂熱】、【病變】、【攻擊弱化】、【防禦弱化】、【冰凍】、【流血】、【目盲】……

    但凡被這些瞳孔照見，一系列足以虛弱對手的屬性便會植入。

    五九並沒有被照見，他雖然無法做到白霧那般分心多用，但一邊應對人魚，一邊戒備孔雀卻也毫不費力。

    哪怕這是兩隻九級變異體，全力以赴的五九，依舊是占據優勢的一方。

    他的速度快得讓孔雀完全無法捕捉，明明是被夾擊的一方，孔雀和人魚卻有一種反被包圍的感覺。

    海元素在根本無法閃避的刀光中消弭於無形，化為一灘水滯。

    至於怪力……極度均衡的作用下，五九的力量也讓這位人魚感覺到絕望。

    九級變異體與九級變異體之間的差距是很巨大的。

    完美詞條如果與自身契合的就級變異體，比如聶重山，就會有著君臨天下的實力。便是此刻的五九，也不見得是聶重山的對手。

    但人魚與孔雀，卻剛好是五九所克制的。

    它們並不弱，只是擁有的完美詞條到底是少了一些。

    這場以一敵二的戰鬥，五九明顯占據上風。

    ……

    ……

    心靈獵殺。

    九尾狐的力量一次只能對付一個，但在心靈獵殺的幻境裡，它幾乎是這個區域的主宰。

    「你就快要死了，還有遺言嗎？」九尾的語氣依舊很清冷。

    白霧可以想像，也許這個女人變成惡墮前，是一個和尹霜一樣，寡言少語的人。

    通過眼裡的備註，他已經看出來，這是一片由九尾狐主宰的區域。

    是自己的識海深處，她可以輕易的在這裡製造出自己恐懼的東西，或者內心深處認為不可戰勝的東西。

    九尾狐也是這麼想的，心靈獵殺，只要將對方拉入識海深處，再利用對方的恐懼，將其殺死就行。

    身軀或許不會死亡，但也將永遠以類似「植物人」的方式活著。

    「我也很好奇，我到底恐懼什麼，你幫我看看？或者你找出一個我這種無神論患者，一個自認為一切都可以超越的人眼裡，有什麼是不可戰勝的？」

    白霧是一個很謙虛的人，遇到了比自己強大的人，他會很欣然承認。

    但謙虛是教養，而驕傲是本心。

    他驕傲的本心裡，並沒有任何值得畏懼的存在。

    九尾狐很快發現……這個人的識海深處，竟然沒有任何能夠引起他負面情緒的存在。

    於此同時，白霧現實中緊緊握著的滿月碎片，開始發出光芒。

    那是在井四之心的區域裡，得到的末日拼圖碎片，碎片的能力很簡單——讓內心的執念具象化。

    看著九尾狐身後出現的某個身影，白霧睜大眼睛，忽然有些同情起狐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