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霸氣(1 / 1)
大清早,盧偉在練拳。
盧靖妃說過,外戚不求能幹,但求一個無欲無求。
這裡的無欲無求,指的不是普通的欲求。你該吃吃,該喝喝,該玩女人就玩女人,但就一條,不能有政治上的野心。
盧偉曾腹誹自己的妹妹:看看崔元,那還是先帝的先帝時的外戚,如今混的比我還好,風光無限。再看看我,寵妃的兄長,混的和小貓似的。
但說歸說,對那個從小就有主見,且手段了得的妹妹,盧偉不敢違背她的意思。
早上沒事兒打套拳,吃個豐盛的早飯,然後出去溜溜。晚上和人約個局,吃飯喝酒,青樓玩女人
這樣的日子也不錯不是。
只是,什麼日子重複多了,就平淡如水。
「老爺昨夜沒去那位新買的美人房間。」
「嘖!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還請教。」
兩個僕役在邊上閒聊。
「再美的女人,每日每日的」僕役挑眉,「就像是什麼,左手摸右手,還有什麼興致呢?」
「哦!不新鮮了。」
「可不是。」
能讓普通人羨慕嫉妒恨的富貴生活方式,卻讓貴人們覺得毫無新意。
「老爺!」
管事來了。
盧偉收功,覺得神功大進,不禁心情大好,「說。」
「昨夜崔駙馬府上有神光從天而降。」
臥槽!
盧偉一怔,「老崔這是要老樹發新芽,老夫聊發少年狂莫非,家中生了個不得了的孩子?」
「接著,崔駙馬的書房走水。」
管事一臉壞笑,「老爺,大清早崔駙馬就進宮了,方才出來,面色慘白,還帶著一臉墨汁痕跡,額角青腫,急匆匆回到府中。如今駙馬府大門緊閉,不見客。」
「嘖!老崔啊老崔,你也有今日?」盧偉心中大快,「娘娘當年讓我低調再低調,我還羨慕崔元風光無限。如今看來啊!還是娘娘有遠見。」
「可不是,咱們家娘娘那可是打小就有神異之處。」管事是看著盧偉兄妹長大的,有資格說這番話,引得盧偉指指他,「伱啊你。」
「娘娘生了皇子,咱們怕什麼?」管事笑道,「對了,老爺。莊上送來了不少東西,親近的人家是不是都送些?」
「自然要送。」盧偉想了想,「馬上就是虎賁左衛操演的日子,今日送禮,第一個送長威伯府。」
管事一怔,「第一個?會不會太顯眼了?」
盧偉活動了一下手腕,「我就是要讓京城人知曉,盧氏對長威伯的態度。」
管事突然捂額,「小人明白了。」
盧氏第一份禮送給了蔣慶之,在外界看來,這便是景王和蔣慶之親密無間的鐵證。
許多時候,富貴,要險中求!
那三百人回來了。
看著狼狽不堪。
領隊的將領一回來就請罪。
「下官無能。」
諸將一怔,心想就算是失敗,也不至於這般沮喪吧?
隨著將領的講述,眾人仿佛看到了一幅悽慘的畫面。
「我等剛過了山道轉角處,下官令警惕右側能藏人的地方。可沒想到的是,夜不收從空蕩蕩的大道左側地底下鑽了出來,形同鬼魅」
陳集帶著夜不收在空蕩蕩的大道左側挖坑,百餘人藏身坑中。三百精銳在過轉角時,習慣性的關注可以隱藏的右側。
當左側的伏擊突如其來,三百精銳措手不及。
「他們兇狠的都不像是我虎賁左衛的袍澤,刀法凌厲,且力氣更大,更持久」
將領看了蔣慶之一眼,「兄弟們不服。」
「為何不服?」蔣慶之問道。
「兄弟們說,定然是伯爺單獨操練了夜不收。」將領猶豫了一下,「兄弟們也想這般操練。」
「三百人,就這麼被百餘人擊潰了?」朱希忠覺得不可思議。
將領沮喪的低頭,「下官帶著麾下敗退,這一路」,他眼中閃過驚恐之色,「夜不收的那些混球,就如同魔鬼,又如同跗骨之蛆,總能從我等想像不到之處出現這一路,下官如同過了半生。」
眾人看著蔣慶之,心想伯爺最近操練夜不收,大伙兒還不以為然,沒想到竟然操練出了這麼一支勁旅。
夜不收回來了。
「見過伯爺!」
百餘人渾身上下瀰漫著煞氣,看著依舊精力充沛。
而邊上的三百精銳,此刻卻萎靡不振。
「我虎賁左衛,總算是成型了。」
蔣慶之吩咐道:「今日全軍歇息,殺豬宰羊,除去值守之人,酒肉不禁!」
消息傳下去,全軍歡呼。
蔣慶之回身,對諸將說道:「弓弦不能長久繃緊,這練兵之道也是如此,當一張一弛。」
「是。」諸將受教。
蔣慶之轉身進了大堂,突然回頭,「你等還跟著我作甚?」
諸將訕訕,朱希忠笑道:「慶之,要不,再開一課?」
於是,大堂里傳來了蔣慶之授課的聲音。
「兩軍抗衡,乃至於兩國對壘,從不是簡單的廝殺。從外交,從糧秣準備,從民心士氣,從廟堂籌劃」
裕王今日偷偷背著景王和小姑娘來了。
他站在大堂外,對守門的軍士搖搖頭,示意不必通稟。
軍士見裕王回身,身後內侍拿出炭筆和執掌,自己走到裕王身前,微微彎腰。裕王把紙張鋪在內侍的脊背上,凝神聽著,然後提筆記錄
「征戰之道,首重消息打探。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消息的不對稱優勢,能讓兩支勢均力敵的軍隊,占據消息優勢的一方,最終呈現出碾壓式的優勢。」
「斥候,也就是夜不收,是一軍中的重中之重。所以我組建夜不收,便是準備在未來的征戰中搶占先機。」
「伯爺。」
「說。」
「草原異族的探子也格外兇狠。」
裕王抬眸,想聽聽表叔如何回應。
裡面傳來了蔣慶之輕笑聲,「呵呵!」
然後他說道:「遇到我操練的夜不收,他們只有一個選擇,要麼死,要麼逃!有多遠逃多遠。」
「說得好!」裕王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紀,聽到這番話,不禁熱血沸騰。
明日操演。
嚴嵩令人請來陸炳。
「虎賁左衛操練的如何?」
陸炳看了一眼,嚴世蕃不在,他搖頭,「從那日後,虎賁左衛戒備森嚴,無從打探。」
「錦衣衛的好手也不成?」嚴嵩目光狐疑。
老狗陸炳暗罵,卻不動聲色的道:「錦衣衛為此被抓了七人,蔣慶之把人送到錦衣衛,放話說了,下次再發現眼線,一律殺了。」
「他這只是放狠話罷了。」嚴嵩笑道。
「你以為我沒試過?」
陸炳咬牙切齒的道:「第二日,我錦衣衛大門外,陳屍三具!」
嚴世蕃打著哈欠來了,進來就見陸炳和嚴嵩在默然。
問清何事後,嚴世蕃說道:「換了誰,也會戒備森嚴。老陸,若是我,絕不會派人去送死。」
「可摸不清蔣慶之究竟把虎賁左衛操練到了何等境地,我等如何應對?」陸炳嗆聲。
「其實,你們都忘了一件事。」嚴世蕃等二人看向自己,才說道:「操演的如何,陛下可知如何評判?」
陸炳和嚴嵩面面相覷,都笑了起來。
嚴世蕃揉揉獨眼的眼角,「陛下不通兵法,不諳戰陣之道,還不是那些武勛和武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是啊!」嚴嵩慈愛的看著愛子,「發動些人,到時故作疑慮,評價給高一些就是了。」
「陛下聰明絕頂,卻喜猜疑。越是這等故作顧慮,越能令陛下猜測虎賁左衛是否只是個花架子。」
陸炳笑道。
他由衷的贊道:「東樓不愧是小閣老。」
嚴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撫須笑道:「若此事能成,明日我自會令人進言,虎賁左衛不堪大用。諸衛當抓緊操練,不可懈怠。」
一句話:諸衛整肅,失敗了。
那麼,一切照舊。
如此軍中將領必然對嚴嵩一黨心生好感,對多事兒的蔣慶之暗恨不已。
「這手,妙。」嚴世蕃贊道。
父子二人相對一笑。
陸炳眸中閃過陰鬱之色,隨即平靜的拊掌贊道:「元輔這一手極妙。」
是日,道爺難得早起早睡。
是日,崔元令人給嚴嵩傳話。
「駙馬說了,把蔣慶之踩入泥地里,方能解恨。」
「明日虎賁左衛就操演了。」盧偉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緊張。
畢竟,這是盧氏第一次嘗試和人結盟。
在盧偉看來,蔣慶之這個盟友插手軍中,若是成功,必然前程遠大。若是失敗,景王就失去了軍中支持。
「三娘子,明日虎賁左衛操演。」
向謹進了書房。
正在看父親書信的沐舒抬頭,「我已經請盧靖妃請示陛下,明日觀戰。」
向謹雙手合十,「長威伯是個好人,希望明日能一鳴驚人。」
第二日,凌晨。
蔣慶之早飯吃了一個大花卷,外加一碟子肉菜,豆漿一碗。
吃完,他感受著這個年輕的身體裡漸漸增加的活力。
「伯爺!」
富城帶著家僕們列隊送行。
「那麼大的陣仗。」蔣慶之莞爾。
富城肅然道:「今日如同出征,老奴祝伯爺武運昌盛!」
家僕們齊齊說道:「祝伯爺武運昌盛!」
氣氛令人熱血沸騰。
蔣慶之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天邊的紫色。
「出發!」
與此同時,西苑。
「父皇,快些!」
皇長女穿著男裝,在殿外跺腳催促。
嘉靖帝走出來,在看到長女後,眸子裡多了一抹柔和。轉向三個兒子時,那臉馬上就板著。
「見過父皇。」
太子帶頭行禮。
嘉靖帝點頭,讓他們起來。
然後率先走下台階。
他看著天邊的那抹紫色,輕聲道:「大明蟄伏的太久,朕,蟄伏的太久。慶之,莫要讓朕失望!」
身後,內侍高呼:「陛下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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