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看,那巨大的光柱(感謝『雨落江南北地飄雪』成為本書盟主)(1 / 1)
「多謝了。」
城西的某個豪宅外,沐舒福身。
大門外,送她出來的貴婦笑吟吟的道:「雲南沐氏威震一方,三娘子身份更是尊貴無比,沒事別在家中憋著,多出來走走,看看。京城吶!就是個熱鬧之地。」
「告辭。」
沐舒上了馬車。
向謹隨即上來,二人相對坐下。
「李家這是搪塞。」向謹冷笑,「當年李氏的老祖宗在咱們沐氏的老祖宗面前奴顏婢膝,多年後,卻得意起來了。」
「她說都沒錯,沐氏雖說在雲南是土皇帝,可雲南在京城人的眼中乃是半蠻荒之地,誰看得起沐氏?」
沐舒揉揉眼下,疲憊的道:「她讓我沒事多出去走走,便是婉拒,讓我另尋別人相助。」
向謹嘆道:「京城貴婦說話總得要轉幾個彎,各等暗示。雲南那些貴婦若是來了,怕是會找不到北。只是」
向謹心疼的道:「辛苦三娘子了。」
「我只是不想看著祖宗辛苦打下的基業被那個畜生給毀了。」沐舒眸色微冷。
她口中的畜生,便是此刻代替年幼黔國公沐融管理雲南的堂兄沐朝弼。
「三娘子」向謹壓低了聲音,「前任黔國公去了之時,當今黔國公不過四歲。當時就有風聲放出來,說四歲的奶娃如何統領雲南?難道讓他一邊吃奶,一邊接見官員?」
「這是沐朝弼的手段。」沐舒冷笑,「他野心勃勃,一直想越過沐融襲爵,可京城這邊卻按照規矩辦事,倒是讓他失望了。」
「他在京城有些關係。」向謹說道:「咱們也得小心。」
「他有關係又如何?不是正朔,終究見不得人。」沐舒坐的筆直,白玉般的臉上多了凜然之意。
「沐朝弼那邊上次送來了不少金銀」
「他想讓我回去,或是在京城就此安頓下來,絕口不提雲南之事。」沐舒說道:「心中無鬼,他怕什麼?」
咿律律!
外面拉車的馬突然長嘶,與此同時,馬車猛地顛簸起來。
「不好!」車夫驚惶喊道。
馬車突然停住,猛地往前傾斜。車裡的二人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面滑去。
「三娘子!」向謹張開雙臂,抱住了沐舒,脊背撞在車廂上,發出一聲悶響。
「三娘子小心!」
車外有人驚呼。
接著是兵器格鬥的聲音。
噗!
一把長刀從車外插進來,一撩,車簾被攪碎。
「保護三娘子!」
隨行的兩個護衛拼死衝過來,來人反身,連續幾刀逼退了他們。
然後,回身衝著馬車裡獰笑,「莫怪我!」
沐舒被向謹護著,一雙明眸冷靜的看著刺客。
「沐朝弼!」沐舒深吸一口氣,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向那個畜生低頭。
長刀反射著陽光,刺痛了沐舒的眼睛。
她閉上眼。
等待死亡降臨。
「鐺!」
兵器格擋的聲音傳來。
接著,有人嘆息,「這都快晚飯了,還在玩這個,有意思嗎?石頭!弄死他!」
外面,長刀破空。
聲音凌厲。
接著兵器格擋。
慘嚎聲接踵而至。
「少爺,死了。」
一個少年有些遺憾的道:「不經殺呢!少爺,啥時候咱們能去塞外殺人?」
「這世間的對頭總是殺不完的。」
這聲音逐漸靠近。
死裡逃生的沐舒睜開眼睛,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她看到車外多了一個人。
蒼白的臉,黝黑深邃的眸,含笑看著自己。
「沐姑娘,久違了。」
從刺殺到被救,短促的令人覺得自己在做夢。
沐舒在蔣慶之的注視下,輕聲道:「多謝伯爺相救。」
車裡不好福身,她便學了男子拱手。
一個少女學男子拱手,那味兒頗為有趣。
蔣慶之呵呵一笑,「我正好在街上轉轉,碰巧了。」
他看了向謹和沐舒一眼,見沒有受傷,便回身,「石頭,咱們回去!」
向謹這才長出一口氣,放鬆了下來,覺得脊背那裡疼痛難忍。她強忍著說道:「三娘子,機會」
藉此接近蔣慶之啊!
沐舒卻搖頭,「我雖想讓那個畜生倒台,可若是用了那等卑鄙的手段,和那畜生可有區別?再有,長威伯救了我們,藉此接近他人要臉,樹要皮。那我成什麼人了?」
向謹見沐舒的臉上多了些凜然之意,想著這位三娘子從小主意就正,從不被外人影響。不過,畢竟歲數不小了,此刻遠離雲南,遠離父母,總有諸多不便。
「老爺上次來信,提及了三娘子的親事」向謹說道。
信中提及了家中在京城的幾個關係,已經請託他們在京城為沐舒相看人家。
「三娘子長得如此出眾,那些男人見了」向謹捂嘴竊笑,「就有些失魂落魄。」
這陣子頻繁有人邀請沐舒去家中做客,或是參加什麼文會,什麼手帕會,其實都是一個目的,相親。
「那些男人」向謹見沐舒發怔,便問道:「三娘子可有看中的?」
沐舒想到那些殷勤的男人,搖搖頭。
「哎!好男人,難找哦!」向謹唏噓。
不知怎地,沐舒的腦海中浮現了那個微笑的少年。
蒼白的臉,黝黑深邃的眸
車夫和護衛過來請罪,沐舒乾脆棄車。她下車後,舉目四眺,看到前方蔣慶之主僕二人正在四處遊逛。
「這附近權貴不少。」護衛說道。
這裡算是高檔住宅區。
「都有誰?」向謹問。
「什麼崔駙馬」
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
接著宮中聞訊來人,帶來了盧靖妃的問候。
「娘娘請沐姑娘明日進宮一敘。」
內侍看了沐舒一眼。
向謹心中大喜,沐舒平靜道:「是。」
內侍回宮復命,盧靖妃問及沐舒,內侍說:
「長得頗為不錯。」
崔元在家中正在發火。
最近他的火氣頗大,一家子為此膽戰心驚,沒事兒都不往他身邊湊。
「陸炳手握錦衣衛,卻一直抓不到蔣慶之的把柄,這個蠢貨,若非是陛下的奶兄弟,我敢打賭,他最多能做個副百戶。」
書房裡,避開了眾人的崔元露出了尖酸刻薄的一面。
幕僚笑道:「可不是。不過此人謹慎。」
「謹慎過頭了,便是牆頭草。」崔元輕蔑的道:「也就是在利用陛下重情的性子罷了。換了別的帝王,就陸炳這等首鼠兩端的蠢貨,下場不會比紀綱更好。」
幕僚嘆道,「好像從那位長威伯進京之後,這一切都變了。」
「原先」崔元眯著眼回憶著過往,「我等一步步把曾銑和夏言弄進了必死之地,只要夏言一死,這朝堂便是我等說了算。權柄在手,這才不負此生!」
「可那個小賤種一來,便壞了咱們的大計。」崔元一拍桌子,「夏言不死,就是橫亘在我等與陛下之間的一層紗。這層紗不去,陛下就不可能徹底放權。」
「其實」幕僚搖搖手中的摺扇,「我這裡有個法子。」
「說。」崔元也跟著扇動扇子,焦躁不安。
「駙馬可還記得王安石之子王雱?」幕僚微笑道。
「何意?」崔元不耐煩的道。
「王安石變法,掣肘頗多。王雱曾建言」幕僚眸色陰冷,「行征誅之術!」
「征誅之術?」崔元喃喃的道。
所謂征誅之術,便是從肉體上消滅對手。
見崔元猶豫,幕僚說道:「駙馬,王安石優柔寡斷,不肯聽王雱之言,以至於新政半道而廢,王雱也早逝」
崔元擺擺手,幕僚告退,走出書房,他嘆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書房裡點起了蠟燭,燭光下,崔元眸色複雜不定。
「我也想弄死那個小賤種。可陛下聰明絕頂,若是小賤種死了,他必然會懷疑是我等的手段。到時候以陛下的性子」
崔元看著掛在牆壁上的公主畫像,嘆道:「公主,若我不為駙馬,憑著才學也能青雲直上,何須與陸炳這等蠢貨為伍。可你啊!當年看了我一眼,便羞紅了臉。你倒是暢快了,可卻苦了我!」
他突然冷笑,「那個小賤種,我不動手,陸炳終究會忍不住。。」
夜深,崔元起身回去歇息。
不知過了多久,駙馬府外來了兩個人。
孫重樓坐在圍牆上,雙腿勾著牆頭,突然身體倒掛,反著對蔣慶之說道,「少爺,沒人。」
蔣慶之嘗試了一番,雖然他的身體恢復了不少,但圍牆一人多高,他躍起抓住牆頭,奮力往上拉
臥槽!
幾番嘗試,蔣慶之還是上不去。
孫重樓這才嘿嘿笑著拉了他一把,「少爺,回頭和師父學吧!」
蔣慶之搖頭,他覺得自己此生大概率是做不成猛將兄了。
那麼何必自找苦吃呢?
二人摸進了駙馬府,一路避開兩個護衛,直至後院書房。
蔣慶之拿出一個酒囊,打開塞子,把裡面的火油傾倒在書房周圍。
「少爺,你先走。」孫重樓準備點火。
蔣慶之搖頭,「轉身過去。」
「幹啥?」孫重樓不解,但還是背身過去。
少爺這是要弄什麼呢?
孫重樓很是好奇。
這裡是權貴雲集的地兒,兵馬司的人安排的人手很密集。
此刻,一隊軍士正在巡邏。
突然,有人指著夜空驚呼,「伱們看!」
「咋呼什麼?」
「什麼東西?」
眾人隨著他的手臂方向看去,就見前方宅子裡,一道光柱直射夜空。
「我的神啊!」
「可是妖孽降世了?」
「這是這是天降異象!」
「天神在上!」
幾個軍士跪下祈禱。
帶隊的將領在震驚之後,第一反應是:「去看看那是哪家!?」
蔣慶之拿著手電筒,仰頭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中的那道光柱,贊道:「果然不愧是3000流明的手電筒,這光,能亮瞎崔老狗的眼!」
他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關掉手電筒。
「石頭。」
「少爺。」少年忠僕依舊背身。
「點火,撤!」
「我最喜歡幹這個了。」孫重樓弄燃火媒。
火頭猛的串起來。
兩個黑影在駙馬府中悄然而去。
護衛在外院,半晌才發現了火頭,喊道:「起火了!起火了!」
就在駙馬府被驚動之際,那隊巡邏的軍士也找到了這裡。
「是駙馬府!」
將領站在大門外,「那異象竟來自於崔駙馬府中?」
「裡面起火了。」
有軍士說道。
「異象之後起火,這是想掩飾什麼?」將領毫不猶豫的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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