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避敵(1 / 1)
梁任的理智正在隨著兵士的傷亡而不斷流失,這麼憋屈的戰梁任還未經歷過。
地上躺著的人並不多,直接咽氣的就更少了,但是哀嚎聲對於士氣的影響卻是最大的,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周圍的袍澤要小心,小命要緊。
還有最重要的一層意思:我受傷了,挺疼的,我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
畢豐賤呼呼的挑出幾個箭法不錯的士兵,專門朝著試圖將受傷袍澤脫離戰場的金軍士兵放箭。
括機一扣,弩箭便如閻王點名一般給梁任多加一個傷員,極少有射偏的時候,雙方此時離得不是很遠,以大通皇家內衛才能擁有的鐵弓弩在這個距離上的殺傷力和穿透力都很可觀。
梁任的臉色鐵青,還沒有交手己方便遭到了慘無人道的打擊,而且林中想要結陣很不容易,況且就算結陣前行最多擋住一些箭矢,大家湊成一團反而目標更大。
要不衝鋒?
可是看著地上哀呼不以的傷員梁任第一次有些猶豫了。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眼下天時不算,地利明顯不在我,至於人和,補充進來的新兵還未磨合完畢,跑了大半天一上來就干,對手還沒有摸到自己就先倒了一片又哪裡來的人和。
或許應當暫時撤退整頓好軍心士氣之後再以泰山壓頂之勢將眼前的雜種們一個衝鋒壓成渣渣。
計較已定梁任便準備下令,至於閻陶那裡回去了再解釋。
哪知緊要關頭確實出了叉子。
宋百畝在毛家老二的懷裡很快便徹底咽了氣,望著早上還在一個鍋里吃飯有說有笑的鄰家大哥此時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而且還分外悽慘,毛老二心中的怒火直接竄上了天靈蓋。
此刻他感覺到全身充滿了力量,將手中的硬弓抄起,利箭上弦直接滿月,隨後右手微微一擰然後鬆開,電光火石之間動作一氣呵成,若是換身鐵甲倒也真有一股捨我其誰的氣勢。
箭矢離弦而出之後毛老二俯身撿起宋百畝掉在地上的盾牌,拿過其手中的長劍,眼中熊熊的火焰彰顯著無畏。
「為戰死的兄弟們報仇!沖啊~殺啊~」
毛老二長劍在手瞬間感覺到自己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少年,原來宋大哥說的是對的,老爺們兒的成長只在一瞬間就可以完成,
梁任望著最前方那道背影,並不是很強壯也並不是很高大,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小伙子連二十歲都不到。
能進他的先鋒連手裡最起碼也得有首級軍功還得是敵方甲兵。整個連里三佰口子二十歲以下的恐怕十分之一都沒有。
這種士兵往往都是他最喜歡的,年輕就代表著有熱血,有熱血就好忽悠,幾頂高帽子就能忽悠著找不著北,而且還勇那簡直就是好基友。
可是梁任此刻卻氣的直跳腳。
不明所以的士兵神經高度緊張之下根本來不及分辨主將在哪裡,命令是誰下的,這種規模不大的衝突里一嗓子便能影響不少人,再看到有人衝鋒在前憋著火的金軍士卒略一停頓也便高呼著沖了上去。
偏偏那小兔崽子的口號是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人家還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梁任就算是想制止也得考慮考慮後果。
同鄉為伍雖然把扔下袍澤逃跑的情況降到很低但是相應的也容易被情緒所控制,一旦將官的威望無法壓制士兵心中的鄉結那大多時候就成了法不責眾的隨流了。
梁任不得已命令旗手舞旗給後方的閻陶傳遞己方已經遇敵正在全速衝殺的信號。
沒在第一線的閻陶很輕易誤會了梁任的意思,戰車之上朗聲暢笑:「關承小兒不過如此,梁任已經咬住了後軍,傳令左右兩軍不必再行合圍,直接繞過去追擊晉軍主力。」
藺志明有些擔憂道:「將軍,若是晉軍有埋伏那梁任他們就危險了。」
閻陶卻是哈哈一笑道:「關承小兒兵馬不過三千,還有不少民夫相隨,照這幾日看來他帶著的流民已然數倍於戰兵,再加上劫營傷了不少士卒,我等一路前來也不見傷員那說明關承肯定分出了不少人馬照料。所以你說他的後軍有多少人?」
「梁任所部乃是精銳中的精銳豈能拿不上區區兩三個有司之敵?」
「至於左右兩軍戰車二十乘,又有步卒甲士四百人,拖住個關承小兒豈不是輕而易舉?」
藺志明聞言連忙做恍然大悟的樣子拜道:「將軍教誨真是令末將茅塞頓開啊。」
閻陶大受其勇,親昵的拍了拍藺志明的肩膀說道:「好好干,有本將在汝當為金國臂膀。」
說幾話也不過數息的功夫,林中的畢豐顯出身形,相應的還有數十名晉軍士卒。
個個手執強弓硬弩。
「弓手拋射弩手直射!預備~」
正在衝鋒的毛老二陡然一驚,顯然復仇的心思並未掩蓋了他的理智,腳下的步子雖然沒有亂也沒有慢但是左手的盾牌卻是悄悄前移護在了胸前。
「放~」
很快林中深處再次傳出一道嘶吼,晉軍軍官手中的長劍朝著前方狠狠的虛劈了下去。
箭矢離弦而出,鋒利的箭頭刺破空氣發出嗡鳴。
毛老二的眼中出現黑點的那一刻便直接往地上趴去,可是終歸還是有點晚,晉軍的弩勁大力沉,速度極快,毛老二隻聽到咚咚的兩聲悶響緊接著感覺到手中的盾牌不受控制往後撞向了鼻樑。
中箭了,毛老二心中暗自慶幸,還好帶了盾牌否則這兩箭釘在身上除非是鐵甲才能擋得住。
隨後毛老二放心的朝後倒去,鼻血流進嘴裡味道還是有點怪怪的。
耳邊傳了一陣痛呼的聲音,毛老二知道那是中箭倒地的袍澤。
「預備~」
梁任心中暗罵蠢貨,雖然越近的距離攢射的殺傷力越大命中越高,可是臨戰肉搏沒多一分力氣都有可能是勝利的原因,而且晉軍兵少對軍陣的依賴性更高,多放一輪箭己方在全員披甲的情況下頂多若是十幾個人,絕對是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沖啊!」
敵兵就在眼前,老虎搏兔亦用全力,梁任徹底的放開步子幾個大跨重新出現在了最前方。
金兵士氣大振,每個人都相信只要衝過去貼身肉搏就代表著勝利。
畢豐望著眼前士氣高昂的金兵嘴角輕輕的吐出一個字。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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