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盤剝(1 / 1)
調研小組的人慌亂躲藏時進入了一個山洞,洞口很小,裡面卻出乎意料的大。山洞內乾燥通風,又餓又渴的學生們在老師的帶領下往山洞深處走。山洞很深,越往裡空氣中飄忽不定的香味就越是濃郁,深處有流水潺潺的聲響,應當是地下水源,大家都為快要找到水源而興奮……
山洞一直向下延伸,童修用水靈焰照明,能夠看到地上倉促凌亂的腳印,還有滑行的痕跡。根據地上的痕跡,可以在腦海中描繪出學生們深入山洞的情景。
發現水源的興奮讓學生們加快了腳步,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看到了黑暗中躥出來的身影,又長又粗的蛇吐著信子,張開血盆大口就沖了出來,慌亂逃跑的腳步就是從這邊開始。蛇在身後追,人在前面逃,逃到入口卻出不去,驚懼交加之下都沒有發現少了人。
「那條蛇停在這邊不走了,不知是何原因。」蛇行的痕跡在距離學生們大概五六米的地方消失,顯見是這條蛇停在這兒不再向前。
童修蹲下來用手比了比,蛇行的痕跡有他一章那麼寬,「媽呀,那蛇不是有我們家平時用的那個湯碗那麼粗。會不會是蟒蛇啊?比如緬甸蟒,現在還挺多人偷偷摸摸養這種蛇,不養了就扔掉。還有一些人買了大量放生,破壞當地生態平衡什麼的。」
「拜託,你現在都是修士了,還跳了龍門化形為亞龍,怎麼腦子還是停留在凡人的狀態上頭。」九歌鼎真是恨鐵不成鋼,修煉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用老思維思考問題,他覺得童修最後肯定是蠢死的,看了一眼秦和宜,九歌鼎捂臉地不再繼續說話,就算是童修成了個小傻瓜,照樣有人甘之如飴地養,這個世界啊,他一個鼎無法理解人類的想法。
「呃,好吧,是我老思維了。」童修認為九歌鼎說的對,並沒有反駁。
秦和宜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對準滑行的痕跡照了一張,「慢慢習慣自己的新身份就好,不用強制自己去改變。天材地寶都有靈獸守護,山洞內說不定有什麼,我們並不是來尋寶滋事的,找到人我們就離開。」
「這個洞好深,也不知道那三個人究竟跑去哪裡了?」
「先不考慮這些,洞內有巨蟒,我們自己當心些。」秦和宜囑咐童修。
「嗯。」童修點頭,和秦和宜並肩而行,注意前後左右。有秦和宜提點,也是過往經歷使然,他沒有一般年輕人的浮躁激進,並不因為躍龍門之後化形為龍而沾沾自喜,遇事就掉以輕心。
越是往裡,山洞內就越是潮濕窒悶,潺潺水聲在空無一物的山道內迴響。總是比自己高一個拳頭的山洞通向黢黑的深處,山頂仿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沾著濃重水汽的香味越發濃烈,不像飄忽不定時那般好聞,似劣質香水的嗆人、又像是香精調味料的味道,聞得人頭昏腦漲、腳步虛乏。
秦和宜和童修發現的早,早就閉氣,卻敏銳地覺得無孔不入的味道能夠穿透皮膚,進入皮下的血管,順著血液流遍全身。
用靈氣在身周形成一層防護罩也不行。
明白事情有異,秦和宜準備帶著童修往外面走,先撤出去再說,救人也要估量好自己的實力,把自己都搭進去的救人不是救。
明白的終究有些晚了,一腳跨出去,像是穿透了黑色的果凍,秦和宜喊住童修,「我們先回去,山洞內情況不明,出去之後再作打算。」
童修捂著腦袋,「感覺頭暈。」
「味道有古怪?」九歌鼎疑惑地問道。
九歌鼎能夠聞到氣味,但任何氣味對他來說都沒有作用,他不呼吸也可以,呼吸只不過是讓自己看著更像一個人,而不是無情無感的器具。
「對,很古怪。」秦和宜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感覺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前面有光?」
踏過果凍狀黑暗之後,前面竟然有了朦朧的光線,有風從前方傳來,驅散了空氣中劣質的甜香,讓秦和宜和童修頭腦更加清醒。
「老秦你聽到聲音了哇,像是有人在叫。」童修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繼而說道:「好像不只是一個。」
秦和宜側耳傾聽,「我也聽到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出去看看。」
「好,聽你的。」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黑暗被拋在身後,因為有光,身後出現了被拉長的影子,影子連著黑暗與二人的腳下,像是抓著兩人不要再走,但它的力量太小了,很快就被拉扯地離開了山洞。
身後不像出口,身前不似洞底,兩者顛倒了身份,也讓誤闖進入的人分不清東南西北。外面是一片叢林,天空是一片灰濛,飄著雪,寒冷的風攜帶著梅花清冽的香味幽幽而來,穿著短袖短褲的童修哆嗦著抱起胳臂。伸出手接住飄落的雪,入骨的冰涼,「好冷,外面還是大夏天的,這邊怎麼就大冬天了,阿嚏。」
秦和宜拉著童修連忙退到山洞裡面,山洞裡面依然寒涼刺骨,而且變成了個只容得下兩三個人站立的小山洞,遠不是剛才的幽深不見底,來時的路不見了。
「我們大概闖入了須彌小千界。」
須彌小千界即藏在其他千界裡頭的小世界,有著自己的運轉方式和繁衍規則。須彌小世界相較於它存在的千界,總是要更加弱小的,就像是秦和宜和童修來的這個,靈氣濃郁卻非常脆弱,仿佛只是個用力的呼吸就將靈氣擊得粉碎,這樣的靈氣是孕育不出修士、妖精的,卻能夠讓身處其中的人更加強壯。
九歌鼎把自己收藏的衣服拿出了兩套給秦和宜和童修,「哭唧唧,這是我收藏好了,準備凝聚出身體後給自己穿的。現在便宜你們了!」
九歌鼎拿出來的是直綴長袍、大氅高靴,柔軟的料子入手溫暖舒適,童修連忙穿上,露在外面的皮膚被重新包裹在厚實的衣服裡面,著實鬆了一口氣,「等回去了還給你。」
「別,我有潔癖,你們用過了我不要,送你們了。」
「……我們這麼幹淨你竟然還嫌棄?」
「切。」九歌鼎別過臉,「知道什麼是潔癖嗎,別人穿過的衣服,我怎麼還會往身上套。」
秦和宜也把衣服穿上,和童修相似的打扮,只是童修身上的是青色的,大氅上的翻毛領子也是厚實的白色長毛。他穿的是玄色的,大氅是一整張黑色的皮子所做,外面縫了黑色的布面,上面用亞光的絲線繡上了雲龍紋。一身古裝,要是配上長發,以玉冠束起,就更加有味道了。
「上次吃半熟芝士塔的時候,鼎身上沾了那麼多芝士,也沒有見你叫喚的啊。」童修還在和九歌鼎拌嘴,聽到秦和宜喊了他一聲,抬頭看過去,揚著笑容的年輕面容在古裝的襯托下顯得君子如玉、清潤優雅,美好的剎那永遠被秦和宜留在了手機里。
看到秦和宜在幹什麼,童修臉上的笑容更加大了,拿出手機走到秦和宜的身邊,「我們來合影,穿著這一身好想留長髮,一定很帥氣。」
「沒有把你劇組的行頭帶來太可惜了。」秦和宜接過童修的手機,兩個人靠在一起,對準鏡頭,短髮古裝的摸樣略顯不倫不類,卻被兩個人的高顏值撐了回來。
童修擺弄著手機,看著上面兩個人的合影真是越看越順眼,「那都是假的,頭套戴著不舒服。」
一陣風,吹來了個更加密集的雪珠,也將不遠處的嘈雜的聲音帶了過來,來時的路已經沒有了,只有向前才能夠找到回去的辦法,兩人決定過去一看究竟。
林木稀鬆,在寒冬下枝葉蕭條,雪被踩下去發出「吱嘎」的聲響,有換了毛雪白蓬鬆的兔子突然從雪地里跳了出來,警惕懵懂地看著出現的兩個人,三瓣嘴蠕動了一下,前面的兩隻小爪子握著從雪地裡頭刨出來一小段帶綠的草莖,生怕會搶似的,連忙塞進了嘴裡頭。
「和家裡頭的兔子真像。」童修拿著手機,手機鏡頭捕捉著兔子一臉懵的小表情。家裡面那隻兔子天熱後就換了毛,灰濛濛的長毛掉了之後露出下面細軟的白色兔毛,肚子裡頭懷著的小崽子們從年前到他們進劇組一直沒有生出來,漫長的懷孕過程都夠普通兔子生上好幾窩了。
「沒有家裡面的機靈。聲音還在前面,我們走。」
童修順手把手機揣在兜裡面,跟著秦和宜往前走。那隻兔子受到驚嚇,兩腳獸怎麼突然走了,嚇得三瓣嘴都裂開了。
林子不大,以秦和宜和童修的速度很快就穿了過去,林子出去後是個村莊,有穿著厚襖的官差挨家挨戶的搜查,每到一戶不用裡面的人開門他們就直接踹門進去,一陣翻找,找不到他們要的就繼續下面一家。被搜查的百姓忍氣吞聲,被搶了財物的人哭天搶地,村長摸樣的老年男人跟在官兵身邊點頭哈腰,「官爺,官爺,我們就抓到了一個,已經綁好了送給你們了啊,真的沒有了。」
「空口無憑,反正窩藏了我們也不知道,繼續搜,全搜完了再說。」領頭的官差一揮手,下屬們更加肆無忌憚地搜查著,捅破了水缸、搗爛了鍋灶,每過一處都哭喊連天。
村長的背脊更加下彎,愁苦的臉上滿是哀求,「官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怎麼敢把黃粱的細作給藏起來,找到了都是直接捆起來送交官府的,求求你們了,寒冬臘月的,大家就指望著家裡面那些個老物件兒過日子呢。」
「老廢物。」官兵一把推開村長,「要過年了還這麼窮,家裡面仨瓜倆棗的都沒有,雞鴨魚肉呢?」
村長被推得趔趄,身上的破襖被這麼一推,補丁撕開,裡頭黑爛的棉絮漏了出來,村長粗糙的大手趕忙堵住撕開的破洞,跪求官差放過他們這些窮苦的莊稼人,「今年又是旱災又是雪災的,田裡面啥都沒有,莊子裡窮,沒啥大的出息,能給的都給官爺了啊,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
「頭,村子裡都是窮鬼,就摸到這把棗子,和抓到這隻瘦巴巴的老母雞。」下屬一隻手上抓著七八顆陳棗,一隻手上抓著只很瘦的老母雞。他的身後有小女孩被她可憐的母親捂著嘴,女孩看著那隻雞眼淚不住地往下掉。那隻雞是村子裡面唯一家禽,那麼瘦每隔一天還有一個雞蛋下來,那是女孩兩歲的小弟弟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唯一的依仗。
領頭嫌棄地看了一眼下屬手上棗子和老母雞,「算了,有總比沒有好,回去扔給我的大黃吃,大冬天給它見點兒血。」
「好叻,頭。」下屬高聲應了一聲,提著雞退到了一邊。
領頭的指責村長,「你這個無能之輩,村子裡那麼多地竟然都不能夠帶領村民們發家致富,我要告訴縣官大人,撤了你村長一職。不過你們村子發現細作有功,我賞罰分明,也會一一告知上官,分發下來的米糧就省得你們走老遠的路過去拿了,我會替你們保管的。」
村長口中發苦,跪伏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兩國交戰百多年,又有連年的災害不斷,別說發家致富,就連活著都是一件難事兒,抓到一個細作準備交上去換一些米糧,好讓大傢伙熬過這個冬天,沒有想到換來的是更加厲害的盤剝,村長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天旋地轉。
十來個官兵集結起來走到村口,從村口的稻草堆裡面拉出來一個人,捆成粽子的傢伙一頭短髮,被爛布條堵了嘴巴,淚水鼻涕糊了一臉。身上穿得單薄,手指腳尖都麻木僵硬。
那張年輕的人,秦和宜和童修認識,不久前還在山洞的入口處看到,不正是林澤嘛,他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在山洞裡頭,我還戳過他。」童修搓著自己的手指,他可以肯定自己戳到的身體是溫暖、真實的。
「把人救過來一看便知。」秦和宜召喚出寒霜刀,寒霜刀飛過去,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官差們嚇得屁滾尿流,大喊「鬼啊鬼啊」的四散逃走,別說抓到的細作了,就是從村子裡面好不容易搜出來的老母雞和那一把棗子都扔了。
林澤摔在地上,像是一條殘疾了的大蟲子在地上扭來扭去,被堵住嘴巴,發出「嗚咽」的聲響。聽到有腳步聲,他渾身一僵,被眼淚水糊住的眼睛努力睜大了向上看,就看到了意想不到人的,
「嗯嗯,嗯嗯。」
童修揮手,靈氣化成的刀刃砍斷了綁著林澤的繩子。林澤恢復自由,因為太冷,連哭都是哆哆嗦嗦的,「你們怎麼也過來了,嗚嗚嗚,我們是不是穿越到了古代啊?」
童修騙他,「你是誰啊?」
「啊?」林澤一呆,「難道只是長得像,對啊,你們都穿著古裝,嗚嗚,難道就我和老頭他們穿越了,我不想拯救世界當男主啊。」
「笨蛋,就你這個樣子當炮灰還差不多。」童修把一件扔給了林澤,「穿上吧,要凍死了。」
「啊?!」林澤反應過來,「偶像,你騙我的啊。」
童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叫我偶像,喊我名字就好。」
「哦哦。」林澤哆哆嗦嗦地把衣服穿在身上,衣服很長,從頭包住腳,他從來沒有發現原來衣服是這麼的重要。
童修不理他,幾步上前走到秦和宜的身邊,蹲下來一起把棗子撿了,一把棗子七八個、乾癟發黑,卻被收藏得很好,可見主人的珍視。
秦和宜抓著雞提步往前走,「走吧。」
「等等,別走啊,那些都是壞人,看到我們會叫來官差抓我們的。」林澤從後面趕上來,連忙制止要往村子裡走的秦和宜和童修。「我們就是進來之後沒有多久,被他們放倒了,抓住的。窮山惡水多刁民,別看他們窮,可兇悍著呢。」被嚇了一次嚇破膽了,林澤只想遠遠地離開這裡。
「窮山惡水多刁民也好,被迫無奈也罷,他們是本地人總比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強,進去問問也好。」離開須彌小世界就要找到出去的關鍵,而這個關鍵只有當地人知道,原先他們過來的路是走不通的。
林澤看懸停在秦和宜身側的長刀,將自己再次勸阻的話給吞了回去,緊走幾步墜在秦和宜和童修的身後,一個同鄉、一個偶像,他們都是一個地方來的,走在一起讓他有濃濃的安全感。裹緊了衣服,埋頭跟在身後,林澤好想儘快回家。
村子裡一片狼藉,官差的到來就跟山匪洗劫一樣,搜颳走一切財務,破壞掉看不順眼的所有東西,老弱婦孺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麻木的身影中只有哭泣的聲音。
村長年紀大了,被推倒在地上老半天都沒有起來,一雙有力的雙手攙扶起自己,村長看過去,是個長得極好的年輕人,穿著打扮都是從未見過的富貴,眉宇間的英氣明朗,哪怕是一頭短髮也不顯得怪異。
村長被秦和宜扶了起來,他哆嗦著嘴唇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我們村子一窮二白的,什麼都沒有。」村長看到,扶著自己的年輕人身後還有兩個人,一個長得也很好的年輕人,還有一個竟然是曾經被他們綁了要交給官府的人。村長心裏面一緊,推開秦和宜的手往後踉踉蹌蹌地連退了幾步,「你們是什麼人?那些官差呢?」
「我們是外面來的,很遠很遠的外面。老人家不用害怕,我們不是細作、也非敵人,那些官差已經被我們打走了,這個還請你收下。」把老母雞和棗子都交給村長,秦和宜繼續說道:「老丈可方便給我們講講這兒究竟是什麼地方,初來乍到,我們並不熟悉。」
林澤在後面嘟囔,「都說了我們不是細作,那什麼黃粱國是啥我都不知道,我就知道黃粱一夢,真希望現在是一場夢。」
村長愣了愣,直到手裡面多了兩樣東西,真真切切感受到踏踏實實的重量,吊了半天的心才掉了下來。
「阿花,老母雞回來了。」
阿花,也就是剛才被母親捂住嘴巴的女孩從家裡面探出頭來,眼睛紅腫,發紅皸裂的臉上掛著淚水,看到村長爺爺手裡面提著的老母雞,阿花尖叫地從家裡面跑了出來,一把抱住老母雞,低頭不斷的親著羽毛黯淡的母雞,「毛毛不怕,我們回家,回家就好。」
老母雞這才「咯咯」叫了兩聲,它也被嚇壞了。
阿花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朝著村長鞠躬,「謝謝村長爺爺。」
「不是爺爺把毛毛搶回來的,是他們呢。」
阿花低著頭,眼皮低垂著,視線只敢從下往上偷偷打量著陌生的三個人,鞠躬,小聲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飛一般地走掉了,很快就聽到小姑娘在家裡面高興地喊著,「娘,毛毛回來了,弟弟有雞蛋吃了。」
這是個很破落的村莊,十戶九空,整個村子家裡面不足三十人,還都是老弱婦孺,沒有年輕健壯的男性。房屋破舊殘敗,村民困窮麻木,守著自家破敗的房子熬著一天又一天。近了能夠發現,村民們腦額頭上長著細長的觸鬚,大概有十五厘米左右,老村長的觸鬚枯乾,仿佛隨時都會在寒風中折斷。他帶著秦和宜他們三個回了自己家,家裡面一團糟,村長的老伴兒佝僂著背收拾著,被摔爛的桌椅、被打壞的水缸、被到處扔的薄被等等老太太都妥妥噹噹的收拾了起來,就連掃把上的一根枯草都捨不得扔掉,不能掃地也是可以生火的。
村長搓著手侷促地站在屋子中間讓秦和宜他們三個在唯一一張完好的桌子邊上坐下,一張長條凳和兩把瘸腿的凳子就是唯一招待人的東西,「家裡面沒有熱水,還請不要怪罪。」
秦和宜讓老村長也坐下,「老丈請坐,不必麻煩那些。」
林澤蠕動了一下青紫的雙唇,他是從頭到腳、從內到外都冷得發僵,很想喝點兒熱水暖暖身子,但舉目看去,村長家家徒四壁,連個完整的碗都拿不出來,更別說是一碗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