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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綠野仙蹤卡塔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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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40k獅王在錯誤的世界線和地方醒來的故事——

    巨樹表面覆蓋著粗糙而強韌的樹皮,幽深陰影交錯縱橫,仿佛在隱藏著某種不可言喻的秘密。粗壯的枝幹微微扭動,枝條異常地伸長,帶著尖銳的針刺,隨時準備向過路的旅者伸出致命的觸手。

    樹下的地面上遍布著雜亂而扭曲的灌木,與巨木一樣,灌木堅韌無比,枝條滿是棘刺,彼此拉扯不休。這些灌木和巨樹紮根的土壤覆滿蒼綠的苔蘚,仿佛孕育著生命永恆繁衍的奧秘。

    他在這其中聞到一種難以名狀的、令人不安的氣息。

    這種氣味似乎暗示著這些樹木不僅僅是靜默的生命,它們更可能是潛藏的捕食者。每一棵樹都在用它們沉默而可怖的存在性,靜靜地窺視著每一個經過它們領地的生物。

    風捲動森林的氣息,帶著不祥的低鳴,訴說著這片土地的古老故事和隱藏的危險。土地柔軟如泥沼,其中布滿了尖銳的石塊和不規則的凸起,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前行。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強烈的、令人窒息的混合氣味,既有腐朽的泥土味,又有未知野獸熱氣騰騰的生物氣味。樹木的枝葉在風中搖曳,嘶嘶作響。樹幹過度古老而鮮活,比任何他曾面對的巨獸都更具威脅。

    他對這片森林的真正本質感到了一種模糊而深刻的認知,和他曾經擁有的那片森林似有相仿,卻依舊不同。他仍然無法確定這些樹木的真實面目。

    他的目光在這片險惡之地遊走,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警覺,手自然而然地觸摸著側腰,一把長劍落入其手掌。

    一種罕見的不安和彷徨籠罩在他靈魂表面,這是他作為一名騎士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陽光斑駁地透過密集的樹冠,照在地面上。他深吸一口氣,在這光與影的交錯中,試圖從這混亂的環境中尋找一絲線索,一線蹤跡。

    他不屬於這裡。他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儘管他或許是他的兄弟中對叢林生活最為熟悉之人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兄弟們——他們是誰?他們曾是怎樣的人?

    他試圖在記憶的迷霧中尋找答案,但每一個思緒都像是被風暴捲走的落葉,難以捕捉。他們共同經歷的戰鬥和爭吵在他腦海中跳躍顯現,但具體的面孔和聲音卻逐漸淡去,像是晨霧中的幻影。

    儘管內心充滿了疑惑和挫敗感,他決定不可讓這些感覺占據自己。他從不容許自己沉溺於無助。

    他的目光轉向了森林深處一道若隱若現的小徑,決定追隨這條路線,就像曾經狩獵中所做的那樣。他穿過錯綜複雜的林間小道,盔甲在灌木叢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突然,空氣中的詭異靜謐被一股強烈的危險感打破。他本能地拔劍應敵。周圍的若干棵樹木忽然用其扭曲、帶刺的枝條猛地向他襲來,以對纏繞併吞噬一切生命的可怖渴望發動攻勢。

    忠誠,當他握住劍柄時,一個名詞躍入腦海。

    劍刃與樹枝交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劍刃切入樹枝,一捧高腐蝕性的濃綠汁液飛濺而出,侵蝕熔斷他白髮的發尾。這場戰鬥如此異乎尋常,超出了他的所有預料。

    他的記憶在戰鬥中若隱若現,他確定自己有許多事需要想起,但他的記憶給他的回答只有狩獵,像現在一樣,狩獵。

    更多的窸窸窣窣聲向他靠近,空氣中充滿更進一步的威脅。有難以辨認的植物毒刺和蟄伏的野獸配合著向他襲來,配合著遠方巨獸的吼叫和類似蛤蟆的古怪聲音。他踩踏到被植被生吞活剝的死者屍首,而他的盔甲在仿佛來自星球本身的攻擊下遭到嚴重的損壞。

    而戰鬥依然漫長。

    密林忽而發出詭異的響動,一個人如幽靈般出現,鋼鐵覆身,不露身體,仿佛鐵皮之人。

    他平舉的手甲上方,炮口的邊際閃出寒光,一次手炮的射擊毫不猶豫地擊碎了纏繞在他身上的枝條。

    「獅子。」鐵皮者呼喚了他,語氣古怪而深沉。

    他猛地向後跳出,攀在樹枝上固定自身,在高處與來者的目光交匯。

    在那一刻,萬年前的所有恩怨與矛盾如狂風再現,一幅幅畫面交替閃過。脫險的慶幸被過去的痛苦吞噬,獅子的心中倏然捲起一股強烈的憤怒,記憶中的爭執和背叛像瘋狂的風暴般肆虐不休,欺騙與背叛同時湧起,記憶變得清晰。

    他的手緊緊握著劍柄,劍尖在空中微微顫抖,隨時都可能刺向曾經的兄弟。

    「佩圖拉博。」萊昂艾爾·莊森雙目怒睜,以咬碎其姓名的語氣念出大逆的追隨者之名,頃刻間將他遭遇的危險和莫名的甦醒,歸罪於曾無恥欺騙他的第四軍團之主——那些被借出的炮口曾在伊斯特萬V號上讓火蜥蜴與暗鴉守衛的忠誠之血流淌。「你要做什麼,叛徒!」

    鐵皮人靠近了他所在的樹。

    「你是認真的嗎」佩圖拉博說,聲音冰冷不似常人,不知為何,並不包含太重的惡意。「你指控我為叛徒?拋棄人類帝國,拋棄卡利班,在一切結束後姍姍來遲,伱卻仍然為自己的選擇驕傲嗎,萊昂?」

    「一派胡言!」萊昂怒吼,記憶隨之閃動,一道傷痕在他的心臟上割裂。

    是的,他無意拋棄帝國,但荷魯斯之亂結束後,他無數次捫心自問他的決策是否恰當。他游離在泰拉之外,徹莫斯,努凱里亞,巴巴魯斯,一場接著一場的戰役將背叛者的母星一一撕裂,暗黑天使分散在銀河之內,狩獵帝皇的敵人。

    然而,這真的是他應當做的嗎?

    或許他就應當合六翼為一軍,回援泰拉,參與圍城之戰?或許這樣就能從復仇之魂的絕望終戰里,救回他父親的性命?

    「你不如你以為的那樣忠誠,萊昂艾爾·莊森。」佩圖拉博說。

    一個叛徒的話卻如此地傷害了他的心智,獅子為此惱火,卻無從反駁。當羅格·多恩孤獨地將帝皇送上金座的那一刻,獅子的失敗就永遠無法辯駁,失職的恥辱烙印在他的面龐與靈魂之中,伴有無窮的痛苦和悲哀。這份疼痛幾乎抵消了與叛亂兄弟重逢的怒氣,他從中品嘗到一絲令他厭惡的膽怯。

    「你又憑何說出這番話?」萊昂輕蔑地說。

    佩圖拉博的動作停頓了一個片刻,鐵的面具折射出觀察與思考的光芒。萊昂艾爾·莊森評析著佩圖拉博的陌生甲冑,想像鐵甲內包裹的是被混沌怎樣腐化的一副軀體,為這套全新盔甲的防護性與攻擊力而震撼。


    「千年已過,你如今又為何現身於人類帝國疆域之內?」佩圖拉博的話語中寄託著一種接近自問的情緒。

    接著,佩圖拉博向他伸出手,手炮朝向下方,空白的手心向上。他的語氣緩和而悠遠,與萊昂印象中陰沉多疑的鋼鐵之主大相徑庭。疑惑升上獅子的腦海。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獅子。下來聊聊。」佩圖拉博說,主動摘下頭盔。他的形象和萊昂記憶中的同樣大有不同,簡單而言,佩圖拉博不僅未有遭受混沌腐化的任何趨勢,甚至在滿頭的管線間還有足夠與線纜融為一體的黑髮。

    「以防你不知道,這裡是第三十二個千年的卡塔昌,因此我們應當儘快返回營地。」

    ——

    「泰拉之戰的隱秘仍未完全解禁,這已經是我能告訴你的一切。」

    佩圖拉博說,在行走於叢林間的木梯和繩索牽引的吊板間時,謹慎地用消音便攜手炮清理著蠢蠢欲動的植物和擇人而噬的飛蟲,儘量不驚動任何植被。

    就算是一名基因原體,也不會喜歡在卡塔昌的林間享受空氣、陽光與兩米高的釘刺草射出的毒針。

    「悲哀的是,我們不認為將一切向全人類公開是一件好事。為了銀河的穩定,也為了軍團的名譽。」

    「包括這個世界暗黑天使的名譽?」雄獅問,與佩圖拉博商議這些事讓他覺得如此古怪。

    「真心而論,我欣賞你的決策。」鐵之主給出一個等價於默認的答案。

    「我卻無法欣賞你的。」萊昂說道,不會承認當他位於佩圖拉博身旁時,他有多少次想要用劍刺穿終結者甲的動力系統,像獵人一樣剝開他的防禦,以便割斷他的喉嚨。

    佩圖拉博的存在就是他無數種失敗中最顯著的一種證明,即使這一個佩圖拉博和他所熟知的那一個已經太過不同。

    「那就替我殺死他。」佩圖拉博說,迎接了萊昂意料之外的眼神,「我希望他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通過一些手段,我見過他是如何殘害他的子嗣,殺死他的親人,背叛帝國與人類。」

    獅子一言不發。

    「雖不知你為何變得年邁,我能看出你的靈魂尚未老去。」佩圖拉博說。

    他們的旅途不應該太長,但短短的數分鐘之內,萊昂的劍已經砍斷了數個襲擊兩名原體的真菌吸盤與足以刺穿盔甲的鋒利石化晶體。當他差點被一根懸垂的藤蔓拎走,萊昂大概明白了為何佩圖拉博要全副武裝地離開營地。

    篝火氣息雖近,他們卻用了數倍於普通行走速度的時間,才勉強抵達了營地的邊緣。

    首先迎接他們的是一發古怪的子彈,直接瞄準萊昂的頭部,被佩圖拉博快速伸手擋住。獅子的手已經握緊劍柄,接著他發現,朝他舉槍的甚至只是個走路尚且蹣跚的小孩。

    「這並不有趣。」佩圖拉博平靜地說,「收槍,孩子。」

    那個小孩看起來沒有完全聽懂佩圖拉博的意思,直到一名凡人軍官朝著小孩吼了一聲,小孩才立正收槍,小步跑開。

    那名軍官矮小而健壯,有一小半的臉布滿擦傷,缺少左半個身體,在軍官向原體們大步走來後,她的性別才變得鮮明。

    「有什麼能夠幫助你們的,長官?」軍官問,語速夠快卻經過斟酌,被紅手帕投下陰影的臉上不僅毫無畏懼,還存在著某種堅定之後的狡黠。營地之外忽然響起一陣某種獵食者俯衝盤旋時發出的尖叫聲,軍官甚至懶得看一眼。

    「給我們準備點能吃的東西,中尉。」佩圖拉博說,「從下次的軍餉里補發。」

    「好的,長官們。」中尉說,無意識地彎曲著右手,體驗著新更換的動力拳套頗具力道的伺服輔助系統。

    佩圖拉博示意獅子在營地的一個水坑邊和他並排坐下。渾濁的水面仍然足夠倒映出萊昂艾爾·莊森臉上陌生的皺褶。他感到自己正在變成另一種陌生而蒼老的失落存在,帶著他全部的失敗躲避著荷魯斯叛亂的餘音。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提醒自己他還沒有退步到不可接受的程度。他的動作依然迅速,擊打力度和體力尚能勝過他認知中最為孱弱的幾個原體,但這些微小的差距仍然在傷害他。

    「你需要回到你的世界。」佩圖拉博說,從萊昂與他相逢以來,他的聲音始終一成不變得令人困惑。「你知道任何方法嗎?」

    「毫無頭緒。我希望我的軍團還沒有將我遺忘。」雄獅說。「也許我將在明天離去,也許我無法離開。」

    「回去之後,帶領你的軍團去守護帝國,獅子。在那之前,你可以與我們暫且並肩作戰。」佩圖拉博的目光落在水坑中,突然語義一轉,「不,我仍然無法原諒你。」

    獅子遲疑了一瞬:「與你一樣,佩圖拉博。」

    佩圖拉博站起來,而萊昂重新抽出他的劍。

    「不論是我的世界中你的所作所為,還是此處的你犯過的錯。」原體們說。

    「我們需要戰鬥。」萊昂說出這些單詞,衰老的心跳忽而蓬勃健碩如年輕之時。他扯出一個野性的表情,驚訝並滿足於自己仍足夠熟練。虛弱的幻覺離他而去。「解決矛盾,用力量。」

    「這是武器的天性,」佩圖拉博緩緩說,補充了一個詞,「兄弟。」他的鐵盔甲嗡嗡作響,一成不變的語調因話語本身的含義而具備感情。

    他們的目光中閃爍著過去的影子,那些無法忘卻的背叛、誤解和固執。他們必須找到一種方式來釋放。

    「卡塔昌。」萊昂低語,品味著這個與他失落的母星具備著單個相同音節的單詞,揮劍向前,讓叢林見證這一切。

    參考:The Lion:Son of the forest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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