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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八章 星月絕唱,藏苦追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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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後算賬!幻滅一指,以及聖帝之力的凝聚,形成的那足以抹除人形與神的能量,在戰場的後方爆發。

    誠如道穹蒼所想,這就是一顆雷!妄則聖帝初降時沒有選擇將之抹除,只是用了類似

    「放逐」的手段,將之暫時拘禁住。在他的世界裡,此舉太過吃力不討好,完全沒必要。

    他只需將徐小受抹除,接下來的戰場,聖神殿堂的人有大把時間可以去清理。

    卻不曾想,他堂堂一介聖帝,非但沒有滅掉這一指的徐小受,最後反被其吞了。

    那麼現下這連當時在初落時放妄則聖帝眼裡都覺得清理需費一些氣力的形神俱滅指,其威力已母庸置疑。

    現在他人已去,這一顆雷二次爆發,也就成了無人可以制衡的絕對殺招。

    「危!」底下人翹首以盼,目中皆是絕望。從徐小受此前同妄則聖帝的戰鬥來看,聖帝之力一旦爆發,這片地界裡的人,幾無一可以倖免。

    自然,眾人也就失去了逃亡衝動,只靜靜等待死亡降臨。以及,小小期盼一下,也許會有轉機發生?

    比如道殿主還能出手、再有聖帝降臨,亦或是徐小受關鍵時刻顧及了他們這些池魚的生命安危,選擇收手?

    無人搭理他們!道穹蒼看到的只有饒妖妖。可出聲提醒後,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出手,頭頂就展開了次面之門。

    隸屬於內島的禁法結界規則,被接引了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直隱身在戰局之外的透明人水鬼的聲音:「徐小受殺心已起,你又何必苦苦掙扎?」這一刻,道穹蒼耳畔幾乎聽不見聲音,眸色中也多了幾分悵然。

    他的聖念無法動用,目光卻幾乎環掃過整座虛空島,似是看到了七樹大帝指引的

    「死亡」之到來。一切,都在往最壞的結果發展。正如他看到妄則聖帝當時前往絕盡火域時的猶豫,而想到的棋局之終那般模樣。

    「八尊諳,你可太絕了」隆一聲巨響,將道穹蒼無聲的呢喃摧滅。

    高空上的能量風暴,如同夜裡盛開的美麗曇花,它是遲來了一些時間,卻將所有璀璨於一瞬間綻放。

    「不——」罪一殿下方,無數人發出哀嚎。所賴妄則聖帝一式風悠送,確實是將形神俱滅指往高空送了一些,不再是毗鄰地表。

    饒是如此,盡照聖帝之力和靈魂幻滅之力同時綻放。那澎湃如潮,一浪高過一浪的威壓,依舊隔著遙遙之距,將地底上一道道防禦不得的人影碾爆。

    「彭!彭!彭!」一聲又一聲,罪一殿的亂石廢墟上盛開了朵朵血色的花。

    連同躲藏在古建築物中,找到了一些古老防禦陣法遮蔽的煉靈師們,也沒能倖免。

    聖帝之力,非是兒戲。哪怕僅是餘波,又豈是尋常斬道、太虛得以抗衡?

    「徐小受,又是你」九天之上,風暴堙滅了呢聲。被大挪移術傳到風暴中心的饒妖妖,打死都沒想到她預想中的戰鬥高潮來得如此之快。

    按她的預判,在道穹蒼叮囑下已開始提防七樹大帝、神獄青石等詭異力量的她,該和徐小受再過個十幾回合,才有可能被逼至極限。

    屆時,要麼徐小受力量枯竭,山窮水盡;要麼道穹蒼做好了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可這一顆埋在戰場後方的雷,配合徐小受的大挪移術,葬送了她的所有希冀。

    「砰!」山海憑的絕對防禦,在聖帝之力和幻滅一指下,連半息都沒堅持得住。

    罪一殿上被用以憑定的生物、死靈,通通炸成了齏粉,又歸虛無。毀滅的氣息就如同是初入先天時,饒妖妖見過的最狂亂的風,呼嘯著來到了身前。

    草木、石山、廢墟、空間、規則從實質到無形,全部都在被摧毀!

    那貼臉傳來的熱浪,在無有任何遮擋的情況下,都還沒曾爆開第一波能量,饒妖妖已覺自身一切在跟著融化。

    包括身上裙、臉上肉、血和骨、乃至靈魂視線模湖了。聽力退化了。

    聖念都被點燃一點點焚燒殆盡。便是作為古劍修執掌手中劍的氣力,都好似要在這一擊下完全粉碎掉。

    「我,真要死了?」一瞬間,饒妖妖思維恍忽,走馬燈般閃過了過往一生的全部記憶。

    她是天之驕女,是聖帝饒氏的驕傲,是紅衣的領袖,是桂折聖山上的不世天才。

    她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一睜開眼就是聖神大陸最耀眼的明珠,被列入絕色榜,風華絕代。

    她先天就覺醒了風屬性,有最強大的風系親和力,配合無限資源,一路到太虛,未歷瓶頸,煉靈之路不知坎坷為何。

    她時間富足,想修古劍術,聖帝饒氏就為她找了最好的啟蒙老師,最佳的修煉場所。

    她不入紅塵,卻能通過聖帝秘境體驗紅塵,感悟人生,終以情劍術入道,力奪七劍仙之名。

    她她還有太多太多,世人所無法比擬的

    「卓絕」。可無數輝煌過往的經歷,現下翻閱,竟只是一張鑲了金邊的人生圖卷,內容全由外人勾畫,同大多數所謂

    「天之驕子」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除了優秀,只剩優秀。匹配他們這一類人的結局,好像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折戟沉沙。

    「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風暴臨至,徐小受的殺意畢露,饒妖妖卻第一次看到了不曾在她面前偽裝過的真實存在的人。

    她歷經紅塵,看破紅塵,專修情劍術,卻並沒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也並無足以交心托底的親情。

    她的身邊無人可以相信,永遠只能依靠自己,哪怕是族中同輩、長輩。

    她有太多的追求者,太多的敵人,然一個個都戴著厚重面具,追求不是追求,敵對不是敵對。

    過往一切,就如同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指導著她該如何成長,規劃著怎樣成為優秀。

    按部就班,千篇一律。到頭來一回首,饒妖妖發現自己面前最真實的人,竟只有徐小受。

    只有他,敢暴露真正敵意,褪下人格面具,展露殺機。之前的,全是聖帝操縱下的傀儡,全是玩具!

    「如果我不是我,我是另一個人呢?」饒妖妖在風暴中迷失了一切,又幡然醒悟如果世界上沒有饒妖妖,其實也無足輕重。

    會有下一個饒夭夭、饒瑤瑤、饒杳杳出現,重複她的人生。她的優秀,可以複製。

    她所看不起的八尊諳的失敗、華長燈的頹廢所有世人都有但她獨獨無有的挫折,竟才是人活一生的真實痕跡,是唯一的樹葉,是無二的光。

    是這樣嗎?可如若時代進化到連優秀都要泯然眾人,只有挫折才能鑄就真正的輝煌,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絕對,一種悲哀?

    饒妖妖找不到答桉。她最煩這種問題了,以前還會掙扎著去尋找一番,現在索性閉上了眼睛。

    「我,一無所有」風暴誕生了她,也即將毀滅掉她。最後時刻,連神劍玄蒼都開始自保,掙扎著衝破了束縛,不願在這等力量下消亡。

    饒妖妖反而笑了。一生修劍,最後連劍都棄之而去,也是一樁妙事。不過,玄蒼本就不屬於自己,強行擁有,並不代表得到所有。

    當輝煌的表象抽離,該走的走,該離的離,實屬正常不過。可便也就在饒妖妖完全陷入絕望之時

    「嗡!」一聲激昂的劍鳴,飽滿濃烈情緒,從破碎的空間戒指之中,從一堆塵封已久的雜物之間響起。

    罪一殿遺址上,風暴之中,忽而閃出一點澹澹的光,緊接著傳出來一陣淒鳴之響。


    那是道壓抑了許久、許久的哀婉歌聲。高亢時像天上樂,響遏行雲;低怨時似人間曲,如泣如訴。

    就是這樣一段歌聲,將那般可怖風暴都遏停了一剎,在毀滅之中亮出了它的無形。

    無數人感同身受那般哀怨,抬眸望去,目中已多淚痕,見到的卻是一離散縹緲的劍光。

    「劍光?」饒妖妖愣住了。還有劍,願意為我挺身而出?盯著身前那分崩離析的劍,她似乎悟了什麼,生出無盡悔恨,想要挽留,卻什麼都無法做到。

    「星月歌者」從小到大,伴隨她成長一路的劍。從三品,到如今的一品,也誕生了劍靈。

    她饒妖妖是無人可以托底、可以相信,然作為劍修,這一初始佩劍,絕對可以信任!

    然成為紅衣後,執掌一品劍,已是不符合她饒妖妖的身份——饒妖妖這般認為。

    更多時候,饒妖妖一次次選擇嘗試掌控神劍玄蒼這混沌五大神器之一——這符合身份,卻屢屢失敗。

    而今,在毀滅來臨時,神劍玄蒼棄她而去,星月歌者卻第主動現身,選擇成全。

    肉身盡碎、靈魂盡碎。她饒妖妖渴求了無數年的那一重天解之境界,玄蒼沒有讓她如願,星月歌者卻可以!

    在主人沒有任何意願、也完全遺忘了它的情況下這柄一品靈劍,於此時此地,主動兵解,化作一道絕唱,帶著主人的一縷神魂,進入天解之態,遠遁九天。

    「不!」饒妖妖想要喊停,卻做不到了。她終於明白了那個一直在身邊,卻被自己遺忘了的親人。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並非一無所有。不是所有的陪伴都會說話,也無人規定路一定得往前走,人總得學會停下回頭看。

    可饒妖妖沒有。她一直在往前,向前看,卻忽略了身後的陪伴。當意識到這些時她,已然真的一無所有!

    天解,多麼美好的願景?古劍修天解之時,就該是享譽天下,載記青史之際。

    然靈劍主動兵解,帶著主人天解脫離戰場,這是無法重來的,這代表著星月歌者,已在無聲中逝去,再無法復原。

    「星月!」淒絕的歌聲將饒妖妖的殘魂送出了形神俱滅指盪開的風暴,從虛空島的破碎空間往外突破,試圖逃離禁錮。

    這只是一柄一品靈劍,可亦是有靈之劍,是如若饒妖妖能夠重視,重來一次名劍排榜,當能上榜,受名氣無限滋養進化之劍。

    它之天解,人間絕唱。真應和了古劍修鋒不可當之名,從時空碎流中堪破,遠離虛空島紛爭,帶著主人脫離戰場。

    人在一世,怎麼可能真不留下點痕跡呢?

    「這」另一面,徐小受卻看懵了。他從未想過,臨死之前,饒妖妖身上竟還有如此神物能主動為她天解。

    這娘們暴殄天物啊!藏苦若能如此,他徐小受何須有四劍和炎蟒?一劍當殺天下敵!

    可饒妖妖竟從戰至此,連這劍、這名,亮都不亮一下,一直在玄蒼、玄蒼

    「饒可愛,你可真太可愛了!」徐小受都為此無名之劍而感到不忿。他一手觀劍術,能清晰從那形意俱死的無名一品劍上,看到最濃烈的哀怨。

    可是怎麼可能成全呢?哪怕是為了這柄劍,他也不可能真放饒妖妖離開。

    「四神柱,助我!」心聲瘋狂嘶吼,徐小受竭盡全力,想要再榨出一絲力量來,斬滅這一劍天解的絕唱。

    可是霍然成空。他的狀態已至極限。四神柱之力,更是再難以給予他多少幫助,入不敷出。

    強接聖帝之力,此刻力量消退,徐小受身體都在崩解。他殘餘力量用來修復,都不足以彌補這種趨勢,哪還能再輸出?

    「徐小受,住手!」水鬼嚴肅的聲音從道穹蒼頭頂的次面之門傳出:「你已至極限,饒妖妖名劍天解,更是已經脫離了虛空島。」

    「四神柱之力,也再難干預虛空島外的力量。」

    「但我們的目的不是一個饒妖妖,是虛空島,記住!」聖奴的目的,是虛空島?

    罪一殿遺址上在形神俱滅指下殘留的人已是不多,聽到水鬼這般堂而皇之道出的目的,各自從那哀婉絕唱中走出,驚疑不定。

    徐小受只沉默了一剎,目中凶焰燃起,繼而殺機畢露。還是那句話饒妖妖不值得!

    哪怕為了那無名之劍,他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不顧。

    「四神柱無法助我,我來助我!」仰頭一聲怒吼,徐小受收盡一切力量,反而拔出了藏苦。

    「嚶!」萬丈光芒下,這柄黑色的、扭曲的、亢奮無比的五品靈劍,發出了怪異的聲音。

    「你能忍?」徐小受低頭一問。

    「嚶!!」藏苦憤怒一搖劍尖,同為無名劍,同為有靈身,它無法忍受那一道絕唱的悽慘。

    哪怕藏苦自己知道自己不配,此刻,它也想追殺,也想弒聖。

    「那就上,我們一起!」徐小受高高一旋藏苦,擲向反方向的遠天,凌空一躍。

    嚶!藏苦飛入高天,卻反向扎來。它的速度隨著距離推進,節節攀升,最後攜起撩天火光,承載起了徐小受,追向了星月歌者最後絕唱遠去的方位。

    「徐小受,又想做什麼?」這一刻,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失去了四神柱之力,進入枯竭狀態的徐小受,用一柄無名無用的五品靈劍,去追殺天解饒妖妖?

    哪怕饒妖妖此時狀態不行,也是古劍聖天解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徐小受都沒有外力加持了,不怕被反殺?

    「饒可愛,我讓你跑了嗎!」反向御劍的徐小受,如同回到了當時天桑靈宮風雲爭霸的賽場。

    而饒妖妖,不過只是他生命中即將擊敗的下一個敵人。如是而已!御劍而去,徐小受劍勢越攀越高,躥入空間碎流之時,他已一個技能點莽上。

    「劍術精通。」

    「劍術精通。」一級之差,天壤之別。轟一聲響,虛空島雷鳴大作。這一次,卻非是晴天霹靂,而是雷鳴之後,劫雲匯聚。

    「聖劫?」便是道穹蒼,這一下都給看迷茫了。徐小受不過王座道境,怎能惹來聖劫?

    他到底做了什麼?他到底想做什麼!

    「水鬼!」空間碎流內傳來一道聲爆喝,水鬼一愣,下一秒明白了什麼。

    次面之門在高空綻放,一開一合,聖劫真正成型匯聚,當場就被截斷。

    而吃下了最後一級劍術精通感悟的徐小受,可以說此刻就是擁有著最純最正底蘊,卻還沒法施術的古劍聖。

    然而一身劍術,真竟無處可施麼?黑暗的空間碎流中,徐小受不用四神柱,此刻單憑劍意追朔,也能觀見饒妖妖遠去所留下的劍痕。

    他腳下旋開了劍道盤,腦海內閃出了此前罪一殿上,己人先生一劍之風采。

    「一縷殘念,不過爾爾。」

    「天南海北,也必斬之!」不過瞬息,徐小受睜開眼眸,目中無神無光,無悲無喜,無欲無圖,無波無瀾。

    虛空島上,卻也同時從空間碎流中,飄出了殘破斷續的聖音:「劍術有名,名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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