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獄中休妻(1 / 1)
終於,在太皇太后的勸說之下,元淮的玉璽終究是未能蓋在賜死郡馬許靖祥的聖旨上,元淮也並非是不敢忤逆自己的祖母,是自己的心中也有犯難之處,
郡馬許靖祥受京南七州的百姓們敬重這是鐵打的事實,即便是元淮派人告訴百姓們,說這瘟疫本就是郡馬許靖祥帶來的,只怕百姓們也不會相信,相比於整日間為非作歹的州郡之官,他們還是更信任這位豪爽仗義的郡馬爺,
再者說,京城的瘟疫也就算了,京南七州的百姓們身染瘟疫、沒錢買藥之時,是許靖祥勸說太守,還將自己的商隊中帶來的藥材分給城中百姓,一文不取,百姓們心中有數,郡馬許靖祥明明是採買藥材、賑濟百姓,只因為許靖祥並不是朝廷命官,手下還管著幾支商隊,就被朝廷以「囤貨居奇」的罪名處死,只怕是失進了京南七州的民心。
太皇太后回宮後,又有莒王與滕王兩個皇叔入宮向元淮求情,元淮為了團結宗室、不使宗室之人離心,也下定了決心免除許靖祥的死罪,另外下旨將許靖祥免除爵位,流放凌煙城,永世不得入京。
許靖祥這才保住了一條命下來。
許靖祥的家僕狄順也被判處掌嘴一百、流配安庭,許靖祥幾個親近的手下也都被沒入賤籍、發配到異鄉做苦力,有許多都死在了流配的路上。
郡馬手下的商隊也自此七零八落,群賢坊的胡商們仍舊只少不多,京城上到宮中內府局、光祿寺、太常寺、下到尋常坊市商鋪,大小生意也都落入了渤海高氏豢養的客商們手中。
上一回燕雲、渤海的客商雖然認罪伏法,可是高氏家中豢養的客商大小有二十多支,再換一批新的把持住京城中的藥材生意,用新瓶裝舊酒,對高氏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京城與國庫之中流水的銀子仍舊留到了渤海高氏的家中,賢妃也自然是稱心如意,在宮中仍舊是往來於裴皇后與唐簡卉之間,兩處討好,互不得罪,以求將宮中的大小採買之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涅川郡主和兩個兒子也聽說了郡馬要被流配到北桓邊境的凌煙城去,也顧不得許多,背上了快馬趕緊上京來。
上下打點過,涅川郡主也帶著兩個兒子來天牢探視自己的夫君,郡馬一見了涅川郡主,又是說不清的歡喜,又是道不明的慚愧,歡喜的是自己離家數日,終於見到了日夜思念的妻子,
慚愧的是自己無能,險些連累了自己的妻兒,讓郡主跟著自己這個階下囚蒙羞。
「夫人,夫人可還安好?瘟疫猖獗,夫人可無恙?入秋氣躁,夫人肺熱的毛病又犯了不曾?家中事多人雜,夫人一人料理,可否覺得力不能支?可惜我不能替夫人分擔一二。」
「夫君不必掛念,家中一切無恙,到時夫君被囚於這天牢之內,可曾有人給夫君委屈受?身上可曾受過槌楚?」郡主含淚問道。
「托夫人的福,不曾有人委屈過為夫,」許靖祥看著郡主,也擔心自己的罪牽連到郡主身上,於是咬著牙、冷冷地說道,「這天牢地界腌臢,氣味污濁,夫人不便久留,還是快些出去回府去吧。」
「夫君好狠心,我們母子趕了兩天的路,為的便是見夫君一面,才說了這一會兒的話,夫君竟然捨得趕我們母子走嗎?」郡主說道,「我做了些你素日愛吃的小菜,還備了你愛喝的龍膏酒,趁著這酒還溫熱,快喝一些吧,等上了路,風餐露宿的,不知道什麼年月才能吃上妾身親手做的菜了,快用一些吧。」
「也好,」許靖祥說道,「就留睿君在這裡陪著我,夫人還是回去吧,等趕上大赦天下、或是陛下消氣之時,你我還愁沒有再見的那一日嗎?」
郡主聽他這樣說,看著大兒子給他斟酒、他開懷暢飲的樣子,才稍稍放心,不舍地與二兒子回府去,等明日再來看他。
誰知道許靖祥剛喝了三杯澆愁酒,用了幾口小菜,就吩咐自己的大兒子許睿君,「兒啊,給為父去尋一些紙筆來吧。」
「父親要紙筆作甚?」
「自然是有事交代,你只管去尋來便是。」許靖祥說道。
「是,」許睿君說著,便去找獄丞借來紙筆,回來之時,看見父親已經將那一壺酒一飲而盡,盤中小菜也盡數下肚,
許靖祥從兒子手中接過紙筆,寫了三封書信,一封是寫給家中父母的告罪書,第二封是安排家中的房屋田產資財的,書上也明確交代,家中一應田產房舍資財盡數由妻子涅川郡主處置。
第三封就是放妻書,寫完後,讓自己的兒子拿給郡主,信上寫著,他許靖祥自此與涅川郡主夫妻緣盡,與宋王府再無瓜葛,今後若是元淮再要降罪,也不會株連到涅川郡主和岳丈宋王爺的身上。
最後,許靖祥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摁了手印在後兩封信上面。
「將這前兩封信,等你們回汝南之時,交給你祖父大人,他看了信自會明白,」許靖祥說道,「這一封,就交給你母親吧。」
許睿君一看信上寫著「放妻書」三個字,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疑惑地問道,「父親,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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