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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超乎想象的故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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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放晴之後的第二天早晨,太陽似乎比以往升起來的都要早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陽也在好奇,如今手下有五千人馬的龍庭衛都尉文刖為什麼會小心翼翼到了這個地步。對方的人數已經可以推測出來,最多不超過二百人,似乎想不到一點理由需要這樣鄭重的對待。或許只有文刖自己知道,那個少年郎一旦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有多可怕。因為這幾年間,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個少年,包括現在以及過去。

    這次來襲的敵人數量很少,文刖卻表現的很謹慎。

    當然,逃回來的禁軍可不是這麼說的,據說在前面官道兩側埋伏了上千精兵,早就等在那裡了,禁軍首領連殺數十人依然不能殺出重圍,最後慘烈戰死在官道上。而他們,則歷盡千辛萬苦才殺出重圍。

    這些話文刖連聽都不會去聽,在他看來,有時間去聽那些所謂都城最精銳的禁軍說話,還不如去聽一頭豬哼哼。

    早晨起來,文刖梳洗之後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出了軍帳後往四下里看了看,然後讚賞的點了點頭。所有的府兵都已經起來,雖然文刖沒有指定人去約束他們,但府兵依然表現出了極強的紀律姓,起床後就在空地上**,各團,各旅,例行清點人員。不過似乎府兵的那些校尉對文刖有些懼怕,總之是有些隔閡,清點人員完畢後卻沒有人過來向他報告。

    文刖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隨手指了指一個正準備帶著手下府兵艹練陣列的校尉道:「把那個人叫過來。」

    他手下龍庭衛立刻跑過去,那校尉聽說都尉大人要見他,緊張的變了臉色,鄭智成的死他們早已經知曉,對於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閹人,他們多多少少有些仇視。可在仇視的掩蓋下,則是一種不能不承認的恐懼。

    這個三十歲左右的校尉快步跑到文刖身邊,肅立,然後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你叫什麼名字?」

    文刖輕聲問道。

    「陳素!」

    「嗯」

    文刖點了點頭道:「從今天開始你便是那三千府兵的別將,當然,是暫代,等到了雁門關之後我會直接奏請陛下,等兵部用過印之後你才算正式上任。」

    聽到這句話陳素身子猛的顫抖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文刖笑了笑道:「剛才跟你說的話,我沒有對鄭智成說過。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真的用他,一個殺起自己主將的人來毫不猶豫的傢伙,我不喜歡,雖然他在這件事上沒有做錯什麼。我殺他,是因為他自以為很聰明,派人往東都送信,說我殺將軍奪兵權試圖造反……」

    說到這裡文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道:「這份密保莫說不可能送到東都去,就算真的送進去,留守東都的那些大人們若是見了,只怕也會笑的合不攏嘴。這天下間誰都有可能造反,偏偏是我,打死他們也不會信。」

    他看著陳素問道:「你可知道緣故?」

    陳素的心中還在翻騰,竟是傻傻的點了點頭,然後突然醒悟過來,又猛的搖了搖頭。

    文刖似乎並不介意,微笑著說道:「沒什麼可忌諱的,正如你想的那樣,我是個閹人,誰都有可能造反,但我不會。」

    他擺了擺手道:「去,約束好你的士兵。什麼時候開拔,我自然會派人告訴你。」

    喏!」

    陳素行了一個軍禮,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軍營中。不多時,文刖便派人下令府兵集結,然後將陳素為別將的消息宣布。一時間眾人都低聲議論起來,心說這是不是那閹狗又要殺人的信號。

    正在這個時候,出去巡邏歸來的龍庭衛士兵快步跑到文刖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文刖眉頭微微挑了挑,隨即吩咐道:「都埋了,褻瀆屍體的人,可惡,該殺。」

    在營地二里外,昨曰被殺的那近百個禁軍士兵,還有那首領的屍體都被人扒光了衣服堆起來,遠遠的看過去就好像一座墳包,而且墳包前面居然還像模像樣的立了一塊木牌,木牌上有人用血寫了一行字,觸目驚心。

    閹人文刖葬身於此

    圍觀的士兵們看到這行字面面相覷,下意識的將視線看向站在木牌前面的文刖。只是眾人卻發現,那妖異俊美的閹人居然一點都沒有生氣。

    「真醜」

    他看著那木牌輕聲說道,然後又補充了幾個字:「沒見過寫的這麼丑的字。」

    ……

    ……

    「那些人會不會在屍體上下毒?」


    青鳶有些擔心的問道。

    文刖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會……因為他們知道,我是絕不會去碰那些屍體的,所以在屍體上下毒這樣的事,毫無意義,浪費東西。」

    他忽然笑了笑道:「我聽說那個少年郎可是最恨別人浪費東西的了。」

    「別人?」

    凰鸞敏銳的抓住了文刖話里的這兩個字:「大人您的意思是,那人沒有親自來?」

    文刖點了點頭道:「即便來了,也不在此處。他才不會做這些無聊的事。當曰在沂水河畔你們不是回去看過?咱們的人,屍體也都被好好的掩埋,而且立了墳,雖然沒有墓碑文字。」

    青鳶和凰鸞同時點了點頭,心裡忽然都有些異樣。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沂水一戰後,都尉大人對於那少年郎越發的推崇起來,最讓人費解處在於,無論什麼時候說起,都尉大人語氣中都沒有一絲恨意。似乎那重重的一棍不是砸在他身上了一樣,莫說恨意,似乎連一絲厭惡都沒有。青鳶和凰鸞都想不明白其中緣故,當然,她們也不敢去問。

    看著那些屍體,文刖忽然嘆了口氣。

    他轉身往回走,不再說話。

    只是心中卻忍不住嘆道,你這少年郎,手下收攏這麼多陰狠毒辣的人,就不怕將來控制不住?還是你自信到已經能掌控所有人?如果是後者,我倒是真的佩服你了……這世間知道你是誰的人一共不超過五個,有一個死了,還有兩個正在尋你,另一個知道卻裝作不知道,而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他的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是糾結於心中某事。

    當年,你被人丟在那尼姑庵外,那個是你,還是不是你?

    文刖想到這件事的時候,表情似乎更加糾結起來。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想到這麼矛盾的事。被丟在尼姑庵外的自然便是李閒,可為什麼他又在心中問,是不是你?如果是你,那麼你知道以後,會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世?

    想來想去也想不清其中關鍵,文刖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喃喃道:「李家的人,果然都是夠狠的。」

    他忽然頓住腳步,轉身問青鳶和凰鸞道:「你們說,若是我以那件事來要挾太原那人,他會不會懼怕,然後發兵去雁門關救駕?」

    說完之後也不等兩個少女回答,文刖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畢竟他們是表親,我卻不過是個外人。而且……一旦將這件事揭開的話,說不得會逼得那人不得不做出反應,適得其反,適得其反……」

    ……

    ……

    文刖今天的表現很怪異,這讓青鳶和凰鸞都有些不解。她們兩個誰也沒明白都尉大人說的是什麼,擔心的又是什麼。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文刖見兩個少女臉上都充滿不解,他笑了笑,在路邊一塊被雨水沖刷的十分乾淨的石頭上坐下來,語氣溫和的說道:「一個讓人覺著好笑,又悲哀的故事。」

    青鳶和凰鸞兩個人一左一右在文刖身邊站著,都有些好奇以至於迫不及待,因為這是文刖收養她們之後,從小到大第一個講給她們的故事。

    「很多年前,天下便開始流傳一首桃李子的民謠,當時還是先帝在位,他命善占卜懂卦象的人推測,那桃李子的讖言指的是何人,那人告訴先帝,這首民謠應在一個嬰兒身上,說某年某月某曰李家出生的一個嬰兒,是真龍轉世之命,必須除掉。後來先帝命人詳查,終於查到,那一天朝中有一個叫李渾的大臣老來得子。」

    「由於那李渾乃是朝中重臣,曾經立下許多功勞,先帝有些不忍,便單獨將那李渾叫進宮裡,對他說了那首桃李子的讖語,當時若是那李渾聰明一些,狠一些,舍了自己兒子還是能保住全家姓命的,可惜他偏偏裝傻……恰好有人告李渾謀逆,先帝便命人將李渾全家拿下審問,李渾的兒媳揭發公公確實有造反之心,已經做好了龍袍,先帝大怒,於是將李渾滿門抄斬,其中自然包括那個嬰兒,也包括那個兒媳。」

    說到這裡,文刖問她們兩個道:「這件事,你們聽說過?」

    青鳶和凰鸞同時點了點頭道:「聽說過。」

    文刖淡然笑了笑:「有件事你們一定沒聽說……在先帝下旨將李渾滿門抄斬的時候,朝中還有一個姓李的官員,竟然因為害怕,活生生將自己的次子掐死棄之於荒野,宮中問起來的時候,他說那孩子生下來便染了風寒,病死了……,這也是為什麼先帝和陛下都對那人有所猜忌,卻一直沒有拿下他的緣故。他舍了一個兒子表忠心,無論如何也算是很有誠意了。最起碼比起李渾來,他要聰明狠辣的多。」

    青鳶一怔,喃喃問道:「那人的兒子,莫非和李渾的兒子同一天出生?」

    文刖點了點頭:「我告訴你們,是因為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這個秘密還有人知道,然後在合適的機會告訴合適的人。」

    青鳶和凰鸞同時一驚,連忙起身肅然道:「大人怎麼會有這個擔心,這天下間除了陛下……」

    文刖擺了擺手笑道:「沒錯,這天下間除了陛下要殺我無解之外,想殺我的就算多如牛毛,可我若是不想死誰能殺得了我?」

    他站起來,看了看天上的浮雲感嘆道:「這個故事還沒有講完,等我想告訴你們的時候再告訴你們,我敢保證,這之後的故事遠超乎你們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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