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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回出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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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五更,宇文承川便起身上朝去了,本來顧蘊在東宮時已習慣了他每日早起的,等他離開後,照樣睡自己的,可行宮到底比宮裡小上許多,以致天街上羊腸鞭的聲音在玉潤殿內殿都隱約可聞,顧蘊被擾了瞌睡,便再也睡不著了,索性早早起身,梳洗一番後,帶了白蘭紫蘭,經玉潤殿的后角門出門,逛園子去了。

    而光明正大殿正殿內,皇上受了文武百官的禮後,便與在宮裡時一樣,聽起文武百官奏對來,因一路上所有政務都有日日八百里加急即時處理,倒也沒有多少延緩堆積的,皇上能當庭發落處置的,便當庭發落處置了,一時拿不定主意的,便讓政事堂與軍機處退朝後再議,議定後再稟了自己定奪。

    除此之外,皇上還發話,以後政事堂與軍機處有什麼奏章,除了御前,宇文承川處也送呈一份兒,宇文承川能處理的,便由他直接處理了,他不能處理的,再自己處理不遲。

    這就等於是正式讓宇文承川這個皇太子開始監國了,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憂,不過當著皇上的面兒,除了齊聲唱喝一句:「皇上英明!」也沒人敢有二話。

    一時散了朝,皇上卻留了宇文承川兄弟幾個說話兒,不覺便說到了昨日宇文承川與顧蘊宴請一眾兄弟妯娌之事上,皇上對此顯然大是滿意:「兄弟骨肉之間,就是要這樣親親熱熱的才好,如此朕將來大行以後,也能放心了。」

    又贊宇文承川,「見你越發有長兄的樣子了,朕心甚慰,顧氏也是個好的,當初朕沒有替你挑錯太子妃!」

    宇文承川忙笑道:「父皇春秋正盛,兒臣們還等著將來白髮蒼蒼時,仍能如現下這般,聆聽父皇的教誨,承歡父皇膝下呢,幾位皇弟說是也不是?」

    二皇子以下,眾皇子忙都紛紛附和道:「是啊父皇,我們還等著您長命百歲呢。」

    說得皇上十分的喜悅,與二皇子幾個說起話兒來。

    宇文承川則趁此機會,暗自思忖起來,看來皇上倒是早有讓自己監國之心了,只是仍沒最終下定決心而已,沒想到昨兒那場臨時起意的宴席,倒讓皇上最終下定了決心,這算不算無心插柳柳成蔭呢?不過這種因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別人肯定與承認的滿足感覺,倒是的確不壞……只是蘊蘊多早晚是皇上替他選的了,明明就是他自己選的好嗎,如今見蘊蘊樣樣都好,便把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去了!

    念頭閃過,耳邊忽然傳來皇上的聲音:「太子,你怎麼說?」

    宇文承川忙應聲回過神來,好在他雖在想事情,也沒忘記一心二用,忙道:「父皇抬舉太子妃,讓她操辦皇室宗室家宴的事,是父皇看得起她,兒臣恭敬不如從命,就先替她應下了。但父皇說要讓太子妃暫攝後宮,兒臣就不敢應了,太子妃到底還年輕,素日也只掌管過東宮一宮的宮務,忽然要她統攝整個後宮,就算行宮比不得宮裡人多事多,卻也遠非東宮那一畝二分地可比的。倒是韻妃娘娘一直奉旨協理六宮,經驗閱歷都比太子妃強上許多,要不父皇還是令韻妃娘娘暫攝六宮,太子妃只從旁協理即可?」

    卻是皇上方才發話,大家連趕了近一個月的路,都累壞了,打算三日後舉辦皇室與宗室的家宴,讓大家好生放鬆樂呵一下,與宇文承川說讓顧蘊來操辦此事,順道還說,等這次家宴過後,行宮後宮的事,也讓顧蘊跟著打理起來,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的,後宮的事也得有個人統籌安排。

    可宇文承川哪捨得讓顧蘊去管那些破事兒,日日忙得腳打後腦勺的?又不好直接一口回絕皇上,不然難免會讓皇上覺得他和顧蘊不識抬舉,這才會想出了這個折中的法子來,讓韻妃主事,顧蘊只從旁協理,如此顧蘊便不必勞心勞力,只做個合格的擺設即可。

    皇上聽了宇文承川的話,沉吟了片刻,想著韻妃自來溫良賢淑,又是此行唯一的妃位,也不能太不顧及她的掩面,遂點頭道:「太子說得也有理,如此就讓韻妃暫攝後宮,太子妃從旁協理罷。何福海,即刻去韻妃處和太子妃處傳朕口諭,著韻妃暫攝行宮後宮諸事,太子妃協理,曉諭六宮,欽此。」

    「奴才遵旨。」何福海忙單膝點地應了,卻行退下傳旨去了。

    皇上方繼續與宇文承川兄弟說起話兒來,「過幾日韃靼各部的首領來覲見,勢必會帶各自出類拔萃的子侄來,韃靼人驍勇好戰又是天性,屆時勢必會提出與你們兄弟切磋,你們這些日子可不能放鬆了弓馬騎射,以免丟了朕和大鄴的臉面。」

    那邊廂何福海分別去水綠南薰殿和玉潤殿傳了皇上的口諭,整個行宮的後宮也就都知道皇上授權韻妃暫攝六宮,太子妃協理之事了。

    顧蘊讓人打點了何福海,又命將其好生送出去後,才重重坐下,嘆道:「行宮能有多少人多少事,皇上就讓韻妃一個人打理了多好,為什麼偏又要讓本宮協理呢,雖說君無戲言,可本宮真希望皇上能出爾反爾哪!」

    說得白蘭紫蘭幾個都笑了起來:「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兒,娘娘卻避如蛇蠍似的,讓別人知道了,當面不敢說什麼,背地裡一定會說娘娘得了便宜還賣乖的。」

    顧蘊申吟道:「本宮哪裡得便宜了,勞心勞力不說,又沒有多的月俸可拿,這便宜誰愛占誰站去!」

    卻也知道這話只能私下裡說說而已,不然傳到別人耳朵里,被說一句『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是輕的,傳到皇上耳朵里,讓皇上以為她不識抬舉就糟糕了,否則若能回絕,宇文承川一定早替她回絕了,如今能只協理,已經算是壞事中的好事了。

    主僕幾個閒話了一回,就有小宮女進來跪下稟道:「娘娘,韻妃娘娘來了。」

    顯然韻妃是為三日後家宴後和以後如何處理六宮事宜而來的,顧蘊點點頭:「本宮知道了,這就出去迎韻妃娘娘。」打發了小宮女,略整理了一下衣裝,被簇擁著接了出去。

    就見韻妃正扶著自己貼身宮女的手下輦,待瞧得顧蘊後,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屈膝見禮:「臣妾參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

    顧蘊不等她拜下,已忙忙攙了她起來,笑道:「都是一家人,韻妃娘娘太客氣了,娘娘請。」與韻妃一道進了殿內。

    果然韻妃是為三日後的宮宴而來,卻沒忘記先試探一下顧蘊:「臣妾雖蒙皇上恩典,協理六宮有一段時間了,但畢竟只是聽皇后娘娘吩咐辦事,且還有淑妃姐姐賢妃姐姐從旁指點幫助,如今讓臣妾一上來就操辦這樣的大宴,還主理後宮諸事,雖人事都遠及不上宮裡那般多,臣妾仍是大感力不從心,還求太子妃娘娘千萬不吝指教臣妾才是。」

    顧蘊如何聽不出韻妃話里的試探之意,忙笑道:「韻妃娘娘實在太妄自菲薄了,您協理六宮期間,諸事妥帖從未出過半點岔子是闔宮上下都看在眼裡的,不像我,日日只需要操東宮那一畝二分地的心即可,才真是力不從心呢,不然父皇也不會明令娘娘統攝六宮,我只從旁協理了,何況我還要服侍太子殿下。娘娘心裡怎麼想的,便怎麼做便是,橫豎這樣的大宴,也都有舊例可循,我只聽娘娘的吩咐辦事,我雖笨嘴拙舌的,替娘娘跑跑腿兒還是做得到的。」

    韻妃聞言,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皇上雖明令由她暫攝六宮,太子妃協理,太子妃身份卻比她尊貴得多,萬一屆時太子妃事事都要做主,她豈非空擔了個暫攝六宮的名頭,實則什麼好處都得不到?可她又不能與太子妃頂著來,即便贏了當下,將來又該怎麼樣呢?

    所幸太子妃是個知情識趣的,一開始便把話說明了,她總算可以不為難了……韻妃因笑道:「太子妃娘娘是連皇上都讚不絕口的,您都笨嘴拙舌了,這天下也再找不到伶俐的人了,不過太子妃要服侍太子殿下的確是事實,不像皇上跟前兒有妙貴嬪服侍,臣妾日日閒著也是閒著,那臣妾就覥顏倚老賣老一回,把能做主的都做了,不能做主的才來請示太子妃娘娘了。」

    顧蘊笑道:「韻妃娘娘也不過就比我大了幾歲十來歲而已,哪裡老了,何況單看容貌氣度,說娘娘與我是姐妹又有誰會懷疑,娘娘再說自己老,我可不依了。」

    說得韻妃十分高興,與顧蘊商量起三日後宮宴的事來,因她事先顯然是做了一番功課的,說起各項細節來都井井有條,顧蘊自然不會反駁,一時倒也賓主盡歡。

    待韻妃離開後,暗香才小聲嘀咕道:「再是皇上發了話,讓韻妃娘娘主理六宮諸事,娘娘您還占了個協理的名頭呢,方才韻妃娘娘卻把什麼都安排好了,根本不給娘娘發揮的餘地和空間,那娘娘還要這個協理的名頭來做什麼?而且一開始您就這樣縱著她,時日一長,她豈非越發的不將娘娘放在眼裡了?」

    顧蘊卻笑道:「她安排得樣樣都妥帖,便本宮來安排,也不過如此了,本宮反對她做什麼?何況如果不能中飽私囊,誰願意做管家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本宮又不需要中飽私囊,就讓她去管罷,說來在宮裡她上有皇后壓著,下有淑妃娘娘賢妃娘娘在側,也難得有這樣獨當一面的時候,而且本宮也不能辜負了你們殿下的一番美意……」

    「什麼美意?」話沒說完,宇文承川人未至,聲音先至,顧蘊忙起身迎了出去,笑著解釋了一番後,宇文承川笑起來:「你怎麼就知道這事兒一定是我替你回圜了的?還有你本該大權獨握,如今卻空擔了個協理的名頭,事事反要去看韻妃一個庶母的臉色,你難道就不怪我不成?」

    顧蘊嗔他一眼:「我是那麼不識好歹的人麼,當然知道你都是因為心疼我,捨不得我費了力還未必討好,才替我回圜的,何況就算我只空擔個協理的名頭,難道韻妃就敢給我臉色瞧不成?倒是臣妾聽說太子殿下今兒奉旨監國了,不知道打算賞點兒我們什麼,讓我們都沾一沾您的喜氣啊?」

    宇文承川見她說得俏皮,擰了她的鼻子一下,才笑道:「我還沒問你要犒賞呢,再怎麼說我這也算是上了進呀,不若今晚上我們……」

    話沒說完,已沒顧蘊滿臉通紅的捂了嘴:「什麼時候你這個口無遮攔的毛病才能改了……」餘光瞥見殿內服侍的人早已不知何時退了出去,方面色稍松,小聲道:「好罷,看在你上了進的份兒上,今晚上都依你便是……」

    宇文承川大喜,趁機提要求:「除了今晚上,還有明晚上……我已安排好,明晚上帶你出去逛夜市了,逛完夜市後,我們去泛舟,熱河當地的護城河雖不大,兩側也沒什麼人家,但與上次我們落腳那裡無意發現的那個湖一樣,四周都有蘆葦,到時候你聲音再大,也不怕人聽見……噝……」

    話沒說完,已被顧蘊一把掐在了腰間的軟肉上,沒好氣道:「逛夜市可以,泛舟也可以,但之後的事,你還是不要再想了,省得這會兒你希望越大,屆時失望也就越發。」

    「可是蘊蘊,人家真的很想嘛,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你就答應我罷……」宇文承川放軟了聲音哀求顧蘊,雙眼則一眨不眨專注的盯著她,滿臉都是期待與祈求。


    一瞬間,顧蘊竟生出了自己若是拒絕了他,自己就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一般……半晌,她才挫敗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宇文承川薄唇挑高,笑意就從眼底瀰漫開來,讓顧蘊後悔的話無論如何也再說不出口了。

    次日,顧蘊上午陪五皇子妃六皇子妃遊了一回行宮的園林,果然行宮的園林與盛京的皇宮大是不同,巨大的人工湖泊上,鏈橋,鏡橋,拱橋,幽風橋不一而足,由條條蜿蜒曲折的精巧迴廊穿花透樹的連通起來,沒有迴廊的地方,所有道路兩旁也是古樹夾道,花木繁蔭,信步走在下面,竟然還能讓人後背生出一層寒意來。

    五皇子妃不由笑道:「難怪都說熱河行宮最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呢,這般的清幽涼爽,盛京城裡少說也得過了九月才能體會到,只可惜此番來遲了些,不然前陣子最熱的時候,我們便不必在馬車上日日煎熬,而是早就可以享受這清幽與涼爽了。」

    六皇子妃附和道:「可不是,只可惜父皇生性節儉,幾年才巡幸熱河行宮一回,下次咱們要再來,怎麼也得幾年後了。」

    顧蘊笑道:「幾年便幾年罷,也不是沒有機會了,總比那些不得不留在宮裡和京里的人好多了,六弟妹又不是不知道,此番淑妃娘娘是何等的想來,可錯過了這次機會,她以後怕是越發沒有機會了,要帶孫子孫女兒麼,五弟妹說是不是?」

    六皇子妃聽她前面的話一本正經的,還深以為然,誰知道她卻越說越不像,不由紅了臉,跺腳道:「大皇嫂就會取笑人家,仔細下一次應在您自己身上,讓您跟如今二皇嫂似的大腹便便,別說出這樣的院門了,連東宮的門都沒力氣踏出一步,那才真是現了我的眼呢!」

    這樣的話,於顧蘊簡直不痛不癢,立時大大方方的應道:「那我就承六弟妹吉言了。」

    倒讓六皇子妃氣笑不得,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再反駁她好了,而五皇子妃早在一旁笑彎了腰。

    妯娌三個笑了一回,眼見時辰已不早了,顧蘊便說要先回去了:「後日的宴席雖有韻妃娘娘處處周全,我也不能凡事都不聞不問,趁這會兒離午膳還有段時間,且去韻妃娘娘處瞧瞧,回頭得了閒再與二位弟妹說話。」

    五皇子妃與六皇子妃忙都道:「既是如此,大皇嫂且忙您的去,我們就不打擾您了,回頭得了閒大家再聚也是一樣。」又道,「大皇嫂若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只管開口,我們能做到的,絕不推諉。」

    妯娌三個方彼此行了禮,分道揚鑣了。

    等顧蘊從韻妃處回到玉潤殿,宇文承川還沒回來,顧蘊因事先便知道他為了晚間出遊的時,午間不回來用午膳了,讓人擺了飯自己吃畢,又睡了一覺,待醒來時,宇文承川雖仍沒回來,冬至卻早等在殿外了,見顧蘊醒了,便笑著恭聲道:「殿下已在宮門外等著娘娘了,特意讓奴才回來接娘娘。」

    顧蘊點點頭,笑道:「殿下有說讓本宮準備什麼東西嗎?」

    冬至笑道:「該準備的殿下都已準備了,娘娘只人跟著奴才走就是了,旁的都不必操心了。」

    「那衣裳呢,本宮就穿這身衣裳出門嗎?」顧蘊說著,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便是家常衣裳,扔人群里也足夠顯眼了,她不信宇文承川想不到這一點。

    冬至仍是笑道:「娘娘出了玉潤殿便坐轎輦,直接到宮門處上車,殿下已安排妥了,沒人敢多問的,娘娘只管放心。」若是在宮裡,太子妃自然要喬裝一番,可這是在行宮,沒有了皇后等人的耳目,換不換衣裳,根本沒有區別。

    顧蘊聞言,方放下心來,隨了冬至一道出門上轎。

    一時到了宮門處,果見那裡早已停了一輛馬車,宇文承川則坐在車轅上,一見顧蘊下轎輦,便跳下車轅,笑著迎了上來:「蘊蘊,你來了。」然後小心翼翼的扶了顧蘊上車,隨即自己也上了車。

    待二人坐定後,馬車便開始緩緩駛出了宮門,宇文承川見馬車一顛一顛的讓顧蘊直皺眉,行宮後門外的道路自然不能與前門的比,索性伸手抱了她坐到自己懷裡,才柔聲問道:「肚子餓不餓,我這就帶你吃好吃的去。」

    顧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定,「什麼好吃的?為了今晚上能空出肚子把當地的特色美味都嘗給遍,我可連午膳都沒怎麼用,這會兒正餓呢,要是不好吃,我就只能吃你了啊!」

    宇文承川低笑道:「我皮糙肉厚的,沒的白硌壞了你的牙,不過有一個地方鐵定硌不壞……噝,輕點輕點,你怎麼說上口就上口了,我又沒說什麼,分明就是你自己想歪了……行行行,我不說了,你就放心罷,一定會讓你大飽一回口福的。」

    顧蘊這才得意洋洋的鬆了口,舒舒服服的窩回了他懷裡。

    漸漸便聽得見人聲了,撩起車簾往外一瞧,嚯,鋪面一個接一個,幌子招牌也一個接一個,一塊塊鑲拼的排板和藍底白字,置身其中,一時竟分不清是身在熱河,還是盛京的街道之上了。

    顧蘊忍不住與宇文承川驚嘆道:「怎麼這裡的街面兒瞧著與盛京也沒多大差別,也就稍稍窄了點,我先還以為,這裡到底是邊陲之地,再繁華只怕也有限,你怕是為了哄我才誇大其詞的,沒想到真這麼繁華!」

    宇文承川好脾氣的笑道:「這裡是南來北往的必經之地,做生意的人麼,哪裡有利可圖便往哪裡鑽,久而久之,可不就有了如今的繁華景象?這會兒街道兩旁還未點燈籠,瞧著灰撲撲的,還顯不出那種火樹銀花的景象來,等待會兒燈籠都點起了,又有一番盛京沒有的情致,你只等著瞧罷。」

    像是為了給他的話作證似的,他話音剛落,街道兩旁的鋪子便有夥計出來,拿長杆兒往檐下捅燈籠了,竹枝頭上卡著鐵鉤子,點燃了挨個兒掛起來,隨著他們的馬車粼粼駛過,燈籠也一路都亮了起來,讓整個街道都籠上了一層朦朧而溫馨的昏黃色,果然別有一番情致。

    宇文承川帶著顧蘊繼續前行,卻並沒有如顧蘊以為的那樣,要帶自己去什麼酒樓食肆之類的地方,而是任馬車直接行至一個不大不小的碼頭前,先將顧蘊扶上了早已停靠在那裡的一艘小船,隨即自己也跳了上去,馬車夫便悄無聲息的將馬車趕到一旁僻靜的角落等候去了。

    拜那年去揚州來回都是坐船所賜,這回再上船,顧蘊總算不暈了,只是方一進船艙,便見白蘭紫蘭早已在裡面候著了,倒讓顧蘊小小的吃了一驚,她是說午睡起來便不見白蘭紫蘭了,還當二人有別的事忙去了,便也沒問二人的去向,不想一早就出了行宮,在船上等著她和宇文承川了。

    白蘭紫蘭見宇文承川與顧蘊進來,笑著給二人行了禮,便開始擺起飯來,先是上了一碗粥,宇文承川指著笑道:「這粥是本地一家專做粥品的酒樓最拿手的石鍋三鮮粥,以雞絲羊肉和魚片加了雞湯熬製而成,最是滋補脾胃的,你先喝一碗開開胃,稍後我們再吃主食。你不是愛吃大玉斑嗎,我讓人準備了,今兒給你做全魚宴好不好,有幾道菜管保你之前從未吃過。」

    聽得顧蘊大感興趣:「我從未吃過的菜這世上可不多,你別把話說得太滿閃了舌頭啊。」一面說,一面低頭小口小口的喝起粥來,果然鮮美無比,臉上就露出了滿足的神情來。

    宇文承川看她吃得香甜,也端起面前的粥吃起來,還把自己碗裡的雞絲羊肉和肉片都挑到她碗裡。

    待用完了粥,宇文承川又端了一個瓷盅遞到顧蘊面前:「再喝點甜品潤潤嗓子,很快主食就該來了。」

    顧蘊見裡面的東西剔透如水晶般,怔了一下,「雪蛤?這不是沿海才有的東西嗎,怎麼這裡也有?」

    宇文承川笑道:「只要有心,這東西就算遠在天邊,也能弄來,快趁熱吃罷,王坦說這東西對女子最是滋補的。」

    顧蘊心裡甜滋滋的,遂低頭小口小口的喝起來。

    一時吃完甜品,主菜上來,果然是全魚宴,整條大玉斑渾身上下包括魚鱗,都用來做成了一道菜,就更不必說魚肉魚骨魚皮了,一共十道菜,道道都吃得顧蘊恨不能連舌頭一併吞下去,最後不出所料吃撐了。

    宇文承川笑得不行,少不得又讓船靠岸,帶著顧蘊上岸遊了一回夜市,買了一大堆不知所謂的東西,待顧蘊覺得舒服多了,才復又回了船上。

    這回便沒再讓其他人上船了,只夫妻兩個,為的自然是某人的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了。

    一開始顧蘊是抗拒的,架不住宇文承川手口並用,只能半推半就的從了,那種隨著水波一搖一晃的感覺,的確與平時大不一樣,以致到最後,顧蘊嗓子都有些啞了,在宇文承川饜足的摟了她,小聲在她耳邊感嘆:「想不到在船上竟如此的盡興,下一次我們可以試試在馬車上……」時,也沒有力氣反駁他,只得沒好氣的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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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回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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