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人皇(1 / 1)
++每日一思:我們毫無畏懼。++
戰列艦「比塞弗勒斯」號。
寂靜的走廊中,身著金色動力裝甲的高大衛士如同雕塑一般排列在寬闊的廊道兩邊,甚至連呼吸聲都很難聽見。血紅色的纓冕在他們黃銅的頭盔上垂下,在他們華麗的盔甲上裝飾著神聖的雙頭鷹和閃電的圖紋,而他們的手中則握著古樸的長戟,長柄的動力刃與風暴槍裝配在一起。
他們是皇帝的禁軍。
「吾友,我也曾經研究過哲學。」
在幽深的大殿中,陰影中坐著兩個高大的人影。
「在四十個千年前,人類還爬行在地球上的時候,我在山脈和大海中旅行。我用自己的雙眼去觀察世界,去觀察人類,去觀察我守護的民族。大約有那麼幾十年的時間,我停在亞洲某個靠近海岸的國家,在那裡成為了一名圖書管理員……我喜愛知識。在那幾十年中,我試圖在寧靜的生活中尋找真理。閱讀、思考,學習古老的禮節和祭祀儀式……」
「然後你離開了。根據古籍記載。」
第一個說話的男人高達三米以上,應該說即使在星際戰士中,也是不折不扣的巨人。他有著一頭微卷的黑色長髮,從五官來看有些亞細亞人的特徵,臉型方正而帶著堅毅的氣息,眼神中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從容和威嚴。
坐在他對面的西裝男人則大約兩米左右,白金色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留著相同顏色的山羊鬍。這個男人身材瘦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下的雙眼銳利而睿智。
「是的。我離開了。因為我並不認為,哲學是我面臨問題的答案。」
巨人說話的時候很專注地看著自己對話的對象。瘦削而高大的摯友在鏡片後也同樣專注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可以看見未來的黑暗。我是為了拯救人類而……被製造出來的,從某種角度上可以這樣理解。我可以聽見亞空間中風暴的咆哮,那些邪惡得無法言喻的生物發出的整耳欲聾的狂笑。我在白天旅行,夜晚則讓自己的精神穿行在混沌的世界中,與那些邪惡戰鬥——當時的我並不成熟,我需要在磨練中成長……每當想到人類在未來需要和這樣強大的對手作戰,我就覺得非常……憂慮。」
「我得認識到,我要拯救的這個種族的真相。我得理解人類,理解我們的社會。理解我們的文化、這個種族的精神、不同文明的精髓,思考我們為何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百萬個民族在過去消逝,一千萬個民族將在未來誕生——而要面對宇宙中的黑暗威脅,人類需要團結,需要協同一致。我在四萬年的人生中經歷過數不清的戰爭,我看見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我看見地球上最悲慘的事物和最美好的事物——我意識到,我需要建立一個有史以來從未存在的龐大帝國,一個嚴酷的帝國。一個有史以來最不人道的國家。沒有感性,沒有美好但無用的普世價值,只有鐵一般的紀律鍛造出的力量。」
「否則無法在這個黑暗的宇宙中存身。」
「是的。我需要成為人類的皇帝。**制度的最高權力者。而且,我不得不承擔起這個責任。因為從事實上來說,沒有人比我更強,沒有人比我更有智慧。」
並不是藉口。巨人說話很坦然,而這便是無可置疑的事實。因為他在黑暗的時代中統一了地球。在恐懼和蒙昧中重建了人類的文明,建立了橫掃銀河的人類帝國。即使他兒子的背叛為他的統治畫上了一個急轉直下的折線。也無人可以抹消他功邁古今的偉業。他便是人皇,人類之父、守護者與神明。
「我現在坐的這把椅子,包括你現在坐的。花了十一代工匠的一生精力,五百年,用黑曜石打磨而成。青銅、紅寶石、翡翠、黃玉……他們用最漂亮的晶體鑲嵌成裝飾用的圖案。天使、人類……之類的。而這說到底只不過是一把石頭椅子,上面鑲嵌著不同顏色的石頭而已。當惡魔或者獸人衝到你面前的時候,不如一把爆彈槍頂用。這,就是王座了。坐在這上面的人賦予了它意義。」
巨人撫摩著整塊寶石雕刻成的扶手末端,翡翠的咆哮獅子。
「你找到了答案。」高個子男人饒有興致地支著下巴說。
「力量。在這個殘酷的宇宙中,只有力量才是生存的保證。該死的血瘋子,戰爭滋養著他。但是戰爭卻是誰也不可避免的,殘酷的世界……我建立了阿斯塔特們,二十個兒子,以及數不清的軍隊。我的身邊團聚著整個人類中最了不起的精英,瑪卡多……直到現在我都記得他的臉。即使是這樣,我也曾經犯下大錯,低估了混沌中的小人們,令它們奪去了我一半的子嗣。可憐的荷魯斯,在我親手殺了他之前,他有片刻的清醒。它們是故意這樣的,在他最後的時刻里,讓他認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蠢事……以此折磨他和我。為了這個,我永遠不會停止對它們的憎恨。」
「戰爭會結束的,吾友。總有一天,人類能夠生存在不需要為之奮戰的世界裡。不過在那之前,你。我。以及很多人,都要永不停息地繼續前行。」白金色頭髮的高個子擦了擦眼鏡。
「那是當然。」巨人的聲線在空曠的廳堂中隆隆作響,「我便是為此而生的。」
在白金色頭髮的高個子男人背後,站著一個和現場氣氛極不搭調的女生。這個小個子女生有著一頭深藍色的頭髮,戴著一副眼鏡,正拿著筆一臉認真地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
「暮光,你在寫些什麼?」由於她唰唰唰的書寫聲一直不停,白金色頭髮的高個子忍不住問道。
「呃。我在記錄您和皇帝先生的對話。歌德先生。」
「……你從中學了些什麼?」
「呃,我認為。應該是個人能力對於領導者的必要性……?」
「……還有呢?」
「呃,還有。呃,戰爭?作為一種……在某些時候不可避免的解決問題手段?……我說得……不對……是吧。歌德先生。」
「別老是看著我。繼續說。」
「呃……嗯……你得重視敵人?」
「……」
「呃,呃……沒了,先生。等我花半個小時再仔細研讀一下二位的對話記錄,我想我我我可以編篡一份提要,然後……呃,讀後感……如果您需要。」
巨人一攤手,嘆息道:「別逗你的學生玩了。為什麼不讓她自己找個地方安靜地待著。」
聽到這句話,藍色頭髮的女生眼神立刻活躍了起來。
「沒錯。先生。如果這裡有個圖書館,或者類似的……我可以自己找本書消磨些時間。我聽說這座船曾經當做一段時間的博物館……」
「沒錯,在我躺進棺材之後,他們就把這艘船當做了紀念象徵和歷史博物館……把它重新開出來都花了幾年時間來修整。出門,隨便找個禁軍,他會帶你去書庫的。」
巨人揮了揮手,藍發少女幾乎蹦蹦跳跳地竄出了大殿。
「……我正玩得開心呢。」白金色頭髮的高個子揚起眉毛說。
巨人嘆了口氣:「吾友。我知道你喜歡收集和培養這些小孩子。但是……說實話,以一個『神』來說。這種癖好有點怪異。」
白金色頭髮的男人豎起三根手指:
「第一,我幫你修好了亞空間網道系統。第二。我替你升級了整個人類帝國的科技。第三,我用本體直接帶著我的學生過來給你幫忙——所以,你咬我啊。」
巨人轉了轉腦袋。
「我們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這次練兵上吧。等到進入亞空間後,可有更多比一顆**星球更詭異更危險的東西在等著我們。」
——————
「我代表異形審判庭。對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感到深深的同情。這真是一場災難。」
蘇荊裹著毯子,手裡捧著一杯熱飲。艾.普羅加斯特和那幾個熟悉的隊員或坐或站地在「神聖信仰」的艦橋上巡視。
「我醒來之後花了大概半個小時來搞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通過檢索一個身體記憶的儲存區域,我差不多搞清楚了這裡發生的事……在一些人的幫助下。」蘇荊啜了一口。喝起來像是咖啡。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反正……區區兩個團的戰鬥修女我們也損耗得起。加上我本來也不喜歡她。」審判官無所謂地揮了揮手,一臉淡然。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就坐在離你們三步遠的地方。」活聖人蘇珊娜.黛菲斯咬牙切齒地說。「帝皇忠誠的女兒們不會白白犧牲。我發誓——」
「喔,原來殿下您還活著啊。」審判官用像是看見珍稀動物的眼神驚奇地打量著活聖人。「太棒了。我們一定會為你發一個榮譽獎章,以表彰你連個半死的人都看管不住的傑出表現。順便提醒一句,人皇的女兒多得很,死個萬把人不是問題。而且現在,此時此刻此地,我隨時可以調一整個師和超過二十支戰團來把你撕成碎片——世事總是在轉變,是吧?」
「呃。其實大部分的修女都沒死。只是心智部分受損,加上身體……我試著盡力挽救了一下。似乎是我的本能考慮到了可持續發展的方針……『製造士兵』對人體的損耗程度稍微減輕了一點。」蘇荊不抱什麼希望地提了一下。
果然,這句話只是引發了更大的反響。
「沒必要客氣的,蘇荊先生,這些女人隨你怎麼用。順便,蘇珊娜殿下,你身上怎麼散發出一股……微妙的信息素的味道……」
「我依然是國教的法定聖人!普羅加斯特閣下,如果你再挑釁我一句話,我將把你的腦袋切下來,插到木樁上!還有你!噁心的蟲族、邪魔、異端、異教徒……別以為坐在那邊裝作不關自己的事就能搞定了!」
「真是沒有教養呢,蘇珊娜殿下。」半蟲族混血的審判官全身上下流露出「你有種就動我一下啊」的挑釁氣場,「犧牲。蘇珊娜殿下,你還記得殉教女士的聖普拉?或者聖薩巴特?請允許我僭越地表示,殿下,你恐怕被自己的光環所迷惑了,已經忘了你的誓言,已經忘了什麼是服從。」
「你……」
「遵從命令。蘇珊娜殿下。在人皇本人參與本次戰役的情況下,你的指揮序列低於我。準確地說,低於審判庭的權威。不需要你這樣的傳話人了,祂的命令將直接下達給我們。蘇荊閣下?」
「請講。」
審判官從口袋裡抽出一封信,她切開臘封,皺著眉頭念道:
「我從未見過面的學生蘇荊。去攻下眼前的敵人,你有這個能力。巴巴羅薩.歌德。」
「……」
蘇荊坐在靠背椅上,摩挲著手中銅杯的花紋。最後這個名字令他陷入了沉思。
「不光是你。我們也會一路跟隨。」審判官宣布,「一個半小時後,海軍將在這顆星球的外保護殼上鑿出一個洞,那時候,我們和你一起進入星球內部。」(未完待續。。)
ps:調生物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