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囂張的秦管家(1 / 1)
葛江正要下令侍衛將熊匱和他的幾個手下帶走嚴刑拷問,忽然衙門外衝進來了不少人。
當先一人卻是個白髮蒼蒼的老漢,滿臉都是皺褶,還一邊走一邊挽著袖子,罵罵咧咧地說道:「哪個王八蛋敢抓我兒子,不想活了,老子揍死他。」
此人正是熊匱的老爹。
後面跟著一幫混混,這熊父以前就是混黑道的,他兒子放高利貸,所以手下一幫混混,此刻全招來了,有幾十個,一個個摩拳擦掌,似乎要將縣衙整個掀了似的。
趙縣丞大驚,急忙吩咐侍從:「快叫衙役!」
侍從趕緊飛奔跑了,葛江卻是面不改色,雖然他手下侍衛只有幾個,寡不敵眾。
但他是皇城司的人,可是不害怕這種場面的,馬上上前一步手按刀柄,厲聲道:「皇城司勾押官葛江在此,誰敢撒野?」
那老漢來到葛江面前,抱拳施禮說道:「這位老爺,我是熊匱的父親,我兒子被人誣陷抓到衙門來了,我來討個公道,還請把我兒子交出來。」
葛江氣笑了,說道:「你兒子是本官下令抓的,我們皇城司抓的人,怎麼,你也想讓皇城司放人?」
按照以往慣例,但凡他抬出皇城司來,對方沒有不馬上服軟退避三舍的,畢竟皇城司那可是皇帝的侍衛。跟皇城司叫板,那就是跟皇帝叫板,誰有這膽子?
沒想到鎮得住別人卻沒鎮住這熊父,他依舊躬著身,但是語氣卻分外冰冷,說道:「如果我兒犯了罪,皇城司要打要殺,我沒有二話。
但我兒子沒有犯罪,卻平白無故抓了他,我就要來討個說法,還請官爺給個解釋。」
他冷冷乾笑了兩聲,說道:「皇城司查案需要給你解釋嗎?你誰呀?哪來的這麼大臉?現在帶這麼多人闖入衙門,你想幹什麼?想造反嗎?」
葛江先從氣勢上壓倒對方,給對方扣頂帽子再說。
熊父卻依舊半點不退讓,依舊強硬地說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帶了一些兄弟一起來討個說法。
我的這些兄弟得知我兒被抓,都心頭感到不平,所以一起來想問個明白,絕沒有衝撞衙門的意思。」
那幾十個人也都跟著抱拳拱手,一副謙恭的樣子,可是臉上卻滿是狠辣之色,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葛江提高了音量,怒道:「現在你兒子涉嫌謀殺,這案子正在調查,將來查清了自然你們就知道怎麼回事,現在立刻帶著你的人滾出衙門去,我可不想說第二遍。」
說著葛江抽出了半截腰刀,惡狠狠盯著熊父。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了一聲陰惻惻的聲音:「葛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葛江一聽聲音,不禁愣了一下,抬頭望去,頓時嚇了一跳,只見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老者,後面跟著一些家丁,正是太師秦檜府上的管家。
葛江心下一凜,說道:「原來是秦管家,您怎麼來了?」
同時葛江肚子裡嘀咕:「這下麻煩。」
葛江嘟囔了一聲,抬眼望向薄聰,見他神情冷漠,並沒有半分慌張的樣子,不由暗自讚嘆,人家薄先生比自己可鎮靜多了。
他的腰微微直了一些,不料秦管家冷冷的聲音說道:「我若不來,怎麼能看見你們仗勢欺人呢?」
葛江臉上陪著笑,恭敬的說道:「秦管家言重了,這熊匱因為是刁老七案的重要證人,我們特意把他帶到衙門來配合調查,重查此案。」
他剛說到這,秦管家狠狠啐了他一口,說道:「重查此案,誰給你的權力?憑什麼重查這個案子?
你難道不知道這案子是皇帝御筆親批的死刑案嗎?皇帝都核准了,你有什麼資格來重查這個案子?你算老幾?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嗎?」
一點點的帽子扣過來,葛江嚇得額頭冷汗直冒。
秦管家背後可是站著權傾朝野的宰相兼樞密使、太師秦檜,連他們的皇城使孟忠厚見面都要賠個笑臉,他們哪招惹得起?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薄聰皺了皺眉,必須想辦法幫葛江頂住秦管家的壓力,否則這件事可能就麻煩了。
不過沒等薄聰開口,趙縣丞卻跨前一步冷聲說道:「這件案子並非重查,而是案件存有疑點進行行刑前的核查而已。
根據大宋刑統的規定,本縣有權對存疑的死刑案件進行行刑前的調查,何況這案子皇城司也認為存疑,需要調查。
所以案件由皇城司和本縣共同對案件進行核查,這是對案件負責,也是對官家負責,如果確有疑點,那這死刑案是不能行刑的,這一點請秦管家理解。」
他這話說的雖然客氣,但語氣的堅定卻不容置疑,而且抬出了大宋刑統的規定,秦管家對刑律不通,不知道是不是這樣規定的。
但是他認識趙縣丞,他能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確有其事,不然後面會穿幫,他可吃罪不起。
所以秦管家哼了一聲,撇開了這個話題說道:「既然是行刑前的複查,為何將死刑犯薄聰手銬腳鐐全都去了?既不帶木枷也不綁繩索,這是誰給你們的權力?
要是死刑犯逃走了,誰來承擔責任?」
趙縣丞皺了皺眉,對方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區區管家而已,居然敢教訓他堂堂縣丞。
趙縣丞火氣也上來了,冷聲道:「是否對案犯使用刑具,由縣衙決定,如果案犯沒有可能殺人或潛逃,不需要使用刑具,對此本官有權抉擇,不需要秦管家對此擔心。」
秦管家哼了一聲,還想再說,但是又找不到詞了,畢竟他只是個管家,而且對方說得有道理,戴不戴刑具,人家當官的說了算。
他一個秦府的管家,區區白丁,憑什麼對縣衙的決定指手畫腳?說出去只會說他秦家仗勢欺人。
他也不想給太師招來這樣的非議,何況這件事也不是他今天來的用意。
當下哼了一聲,撇開這個茬兒,徑直說道:「那你們縣衙要熊匱作證,作完證之後還不放人,要把人扣到什麼時候?」
趙縣丞強壓怒火,他還是不敢招惹秦太師府上的人,說道:「我們剛把人帶回來,正在調查你們就來了,而且調查已經取得進展,我們需要繼續調查下去。」
秦管家看了熊父,說道:「他是熊匱的父親,跟我們說了他兒子被衙門無故抓走的消息,所以我們少爺讓我過來看看,你們縣衙隨意抓人到底是仗了誰的勢頭?」
趙縣丞又拱了拱手,說道:「秦管家言重,我們是依照王法查案,職責範圍內的事,要說仗勢,也是仗大宋官家的勢,朝廷的勢,因為我們的職權是大宋官家和朝廷賦予的。」
幾句話懟得秦管家無言以對了,只好哼了一聲,說道:「那行吧,你們接著調查,不過本管家跟熊匱的父親必須在場,免得你們濫用私刑,屈打成招。」
趙縣丞頓時也沒辦法,對方身份不一樣,這熊父和那一幫子人顯然是得到了秦家在後面撐腰,才敢到衙門來鬧事。
而且審訊都要升堂,在大堂上進行,大堂外是可以允許人旁聽的,即便動用刑具,那也要公開進行,他拒絕沒道理。
但是這個案子其實不是縣衙插手的,是皇城司在幫著薄聰調查這案子,說起來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他之所以剛才挺身而出幫薄聰說話,把事情攬在了縣衙身上,就是因為愛惜薄聰的一身本事,尤其是讓他讚不絕口的臨摹書法的本事,假如真是被冤枉的,他們縣衙也要責任。
所以他必須幫著皇城司的人一起頂住秦家的壓力,把這案子一查到底,找出真兇來。
現在看來這案子十有八九是個冤案,剛才熊匱都已經承認了,他們沒有目擊薄聰殺人,是編的謊話。
而剛才薄聰進行鑑定之後,信心大增,顯然找到了關鍵證據,只是他還沒說出來而已。
趙縣丞吩咐升堂問案。
兩排衙役齊聲吆喝著:「威武!」站立在了大堂兩側。
接著趙縣丞邁步從後堂進到了大堂,坐在了長條几案後面。
這時,大殿外秦管家卻突然沖了進來,說道:「本管家的位置呢?本管家要當堂聽審。」
趙縣丞頓時火冒三丈,抓著驚堂木重重一拍,喝道:「這是大堂,你區區一個管家有什麼資格坐在大堂上聽審?這個規矩是太師教你的嗎?你是要往太師臉上抹黑嗎?
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太師府上的人囂張跋扈,不把朝廷規矩放在眼中嗎?」
秦管家沒想到趙縣丞還挺硬氣,竟然不給他面子,氣得哼了一聲,手指著趙縣丞說道:「很好,我記住你了。」
說著帶著人退出了大堂,站在了大堂之外的月台下。
他四周的人都被家丁推開了,不准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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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囂張的秦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