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栽贓啊(1 / 1)
大殿內,梁興揚垂下長長的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圍一片安靜,眾人面面相覷,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江白竟然當眾畏罪自殺了!
氣氛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緊張起來,大殿內燭火微搖,使得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先前離開的道童匆匆走了進來,手端著托盤,先是對著上方的原德天行了一禮,然後高聲稟報道:「宗主,弟子奉命去江白的房間搜查了一番,在他房間裡發現了避水靴,夜行衣,還有一封密信。」
避水靴?
眾人頓時愣住了,是他們想的那種避水靴嗎?
梁興揚遙遙望著放置在托盤上的東西,心裡冒出了點兒奇怪的預感。
「玄真哥」明文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如今看到道童呈上的東西,心裡的不祥感更加濃烈了,不由出聲喚了梁興揚一聲。
梁興揚回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勿要緊張,接著看下去。
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張五已經走上前,翻看起托盤上的物件。
片刻之後,對眾人說道:「確實是以騰蛇皮所制的避水靴沒錯。」
說完,便將避水靴放置一旁,拆開了那封密信。
只看一眼,臉色大變。
他臉色鐵青,怒目看了眼龍天罡,然後示意將信呈給了原德天,大聲道:「江白果然是受人指使!至於指使者,此刻就在大殿之上!」
話音剛落,在場眾人一片譁然。
「是誰?」
「究竟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方政、如鳴不過是年少不懂事,是誰如此殘忍對他們痛下殺手?」
「簡直毫無人性!」
「」
「」
尚天宗的眾人義憤填膺地說著,小眼神卻時不時飄向對面的龍天罡一行人。
「不管是方政、如鳴還是江白,他們還是個孩子啊!究竟是哪個該死的老傢伙,一連奪取三個無辜孩子的性命啊!」
還是個孩子個屁!
龍天罡大怒,起身指著尚天宗眾人道:「少來指桑罵槐!老夫再說一遍,老夫根本不認識什麼江白、江黑的,對你們尚天宗的弟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張五冷笑道:「既然沒有興趣,那你為何要送避水靴給江白?」
什麼?
龍天罡愣怔了下,他送避水靴給江白?
不是,他要是有這等好東西,他不會留著自己用啊?抑或是送給天相小子?腦子抽了才送給非親非故的江白呢!
見龍天罡遲遲不語,張五還道他心虛了,乘勝追擊,「如今物證齊全,龍宗主還有什麼話要說?」
「什麼物證?」龍天罡回過神,大聲道:「我不認。像避水靴這種千金難求的東西,我會送給他宗的外門弟子,你當我傻啊?」
就知道你這老傢伙沒那麼容易認賬!
原德天掃了他一眼,示意小道童把手裡的信件拿給眾人看。
小道童會意,將信件展開,在眾人面前展示了一圈。
信件是以龍天罡的口吻寫的,說他很欣賞江白,覺得江白在尚天宗做個外門弟子實在太屈才了,想讓江白到游龍宗去,為了表達他對江白的欣賞和重視,特將最近尋來的避水靴贈送給江白,畢竟天光城不比乾燥的飛龍城,氣候潮濕,多雨多霧,有了避水靴的話,外出會便利許多。
「這不是我寫的!」龍天罡皺著眉頭,揚聲道:「老夫沒寫過這樣的信件。」
雖然這上面的字跡跟他的一模一樣。
聽到這話,原德天面色一點變化都沒有,張五站出來說道:「狡辯無用。是不是龍宗主寫的,核對一下字跡便知。」
龍天罡一僵,拒絕道:「這封信乃是有心人刻意模仿,上頭的字跡定然與老夫的筆跡一樣,張五長老說的對比字跡毫無意義。」
尚天宗的長老們一聽,紛紛冷笑。
「就算模仿得再像,假的終究是假的,肯定會有細微的差別。龍宗主連比較一下都不敢,莫非是心虛了?」
「就是。依我看,這就是你寫的!」
「你刻意接近尚天宗的弟子,又贈送貴重物品,儼然居心叵測!」
「」
「」
龍天罡活了這麼些年,還能將游龍宗發展得在眾多宗門裡占得一席之地,不說心態,至少臉皮夠厚,聽到尚天宗各位長老的話,他一點兒都沒有受影響,面不改色地說道:「老夫只是指出對比字跡不可取,諸位從哪聽出老夫是心虛了?在老夫看來,這其中定有不少誤會!如果老夫說的話讓諸位感到不快樂,那老夫在這裡向各位賠個不是。」
尚天宗的長老們卻不領情。
「龍宗主想多了,我們只是想幫龍宗主洗清嫌疑,完全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
端著屎盆子一個勁兒想往他頭上扣,這還叫沒有惡意?
龍天罡在心裡暗罵,不等他開口,就聽到原德天開口,「龍宗主,大家也是為你著想。」
他意味深長地衝著龍天罡一笑,「相信龍宗主不會拂了眾人的好意吧?」
龍天罡繃緊了臉,沒有吭聲,目光在尚天宗眾人的臉上一一掠過。
看原德天這胸有成竹的架勢,今日是有備而來了。
果真是個陰險小人!
只恨自己一時沒有防備,掉進他的陷阱里。
龍天罡緩緩低下眼,在眾人的注目下,飛快轉動腦筋,想著破解的辦法。
就在這時候,大殿上忽然響起了一道清朗的聲音——
「我認為龍宗主說的不無道理。單憑一個字跡,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龍天罡面露驚訝,倏地抬起眼。
只見梁興揚站起身,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大殿中央,眼神沉浸如水,「像他這樣的字跡,即使是我,也可以模仿得出來。」
他轉了個身,朝著神情呆滯的道童勾唇一笑,溫聲道:「可否請這位小道長拿來紙墨筆硯?」
道童下意識看向原德天,見對方點了點頭,這才頷首道:「可、可以的,貴客稍等。」
語畢,匆匆往外跑。
許是太過著急的緣故,竟然沒注意到地上江白的屍體,腳下一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去。
「啊!」
眼看著要與地上的屍體來個親密接觸,道童忍不住驚呼出聲,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只聽得一句「小心!」,身子便被人穩穩托住了。
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張稍顯稚嫩的溫良的清秀面容。
「多多謝貴客。」道童站穩後,慌忙向對方道謝,「多謝貴客。」
「不必客氣。」姜連山沖他微微一笑,「我看你我年齡相仿,你叫我小山就好了。」
道童紅著臉,輕輕道了聲「好」後,對著姜連山感激一笑,便準備離去。剛走了沒兩步,就被人叫住了——
「小道長,請留步。」
道童一愣,下意識回過頭。
梁興揚走到江白的屍體旁邊,撿起一塊巴掌大的令牌,借著袖子的遮掩,快速拂去上面的粉末,而後將它遞給道童:「小道長,你的腰牌掉了。」
道童定睛一看,還真是自己的腰牌!垂頭看了一下空蕩蕩的腰間,想來就是剛才跌倒的時候不小心掉下的。
想著,他趕忙衝著梁興揚道謝,抬眼看到長老們正不悅盯著自己,眼含責備,他面色一凜,不敢再多說什麼,匆匆接過腰牌,小跑著離開尚天大殿,與領著一名臉色灰白,留著山羊鬍的中年人的青衣道童擦肩而過。
「宗主,吳藥師來了。」青衣道童進入大殿,躬身稟報道。
原德天淡淡「嗯」了一聲,指著江白吩咐道:「吳藥師,你一向精通藥理,熟知天下毒物,過去看看他所中的是何種毒藥?出自何處?」
吳藥師沒有說話,聽言直接走到江白身邊,蹲下身查看起來。
為了不妨礙到他,梁興揚主動退開好幾步,與他拉開一大段距離,好巧不巧站到了姜連山身邊。
視線與姜連山相撞,對方沖他靦腆一笑,梁興揚也回了個溫和的微笑,將手背在了身後,彈去指尖上的粉末。
大殿裡靜悄悄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吳藥師身上,沒人注意到梁興揚的小動作。
唯獨窮奇對此毫無興趣,百無聊賴間,她端起桌上的茶碗,正準備低頭飲茶,眼角餘光不經意一瞄,看到他身後四處飛舞的粉末,嘴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放下了手裡的茶碗。
「奇怪,真奇怪。」吳藥師一邊檢查,一邊自言自語道:「這毒好生奇怪啊!」
一聽這話,簫勝的好奇心瞬間被勾起來了。
「吳藥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毒不是出自天光城?」
說話間,小眼神不由自主飄向一旁的龍天罡,神情隱隱帶著興奮,一副「要抓住你的小辮子了,看你這下還要如何狡辯」的架勢。
吳藥師沒有回答,伸手翻了翻江白的眼皮,又掰開他的嘴巴看了眼後,伸手在他衣襟里摸索起來。
沒有得到回應,簫勝頓感有些下不來台,正打算再問一遍,道童拿著紙筆墨硯來了。
「貴客,您要的東西拿來了。」
梁興揚上前一步,接過托盤,道了句「多謝。」轉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示意明文柏上前研墨,自己則將紙張一鋪,閉眼屏息靜氣片刻後,睜開眼睛,拿起一旁的毛筆,蘸上墨汁,在紙上勾勒起來。
此番舉動,弄得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尚天宗的眾人想要上前看一看,但是此舉實在太過失禮,即使心中好奇,也只能強壓下心裡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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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栽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