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三代不許襲爵(1 / 1)
欒英一直不同意見清河侯,他不能把高名英的這點兒關係給弄沒有,借著高尚書在刑部橫走。燃字閣 www.ranzige.com而清者清,濁者自濁,慫舅舅如今嚇暈頭,遲早他會明白自己亂說的厲害,而母親半路撿來的父親清河侯是當事人,他更應該心如明鏡。
刑部沒有知會給清河侯送東西,就一直沒有去人。
沒兩天,清河侯的供詞傳出來,果然,他把所有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在這兩天裡,有清河侯世子的供詞在,所有牽連的人在京里的,龍山侯虎步侯定海子爵等等,全都被刑部帶走。
大家一起往清河侯身上推,清河侯在第一次過堂時還有遮擋的心,把他慫兒子的供詞給他看過,清河侯此後就全攬到自己身上。
包括絕交的龍山侯等人舊事,清河侯也照扛不誤。
審問他的官員屏退左右,問他為什麼這樣做「我隨口說兩件事情,我知道與你無關。」
清河侯不肯回答。
等到左右公差回來,清河侯這才回話「沒有我,他們只怕還在九品官職上等待,出主意是的我,開他們想法的也是我,所有事情都是我的,大人,您只問我罪名便是。」
審問他的官員當時就笑場,去見高名英「這是個滴水不漏的老公事,怕我背後有人黑他,有其它人在時,他才說,我一個人在時,他不肯說。」
高名英道「讓家裡人來送東西吧,他要自己全擔下來,也要他家裡人同意吧。」掃一眼案几上其它人的供詞,露出嫌棄神色「這群缺德玩意兒,外省告老已八十的老叟也檢舉,誰有功夫往外省跑,只為辦這件事情,行文給外省,如果當年沒有重大妨礙公務,沒有人命官司,就不要驚擾別人晚年。」
審問的官員嘆道「是啊,從小聽長輩的當官好的不能再好,當上官才知道仕途無情,在衙門裡兢兢業業混一輩子不容易,」
也掃一眼供詞,也有嫌棄「再說這群侯爺子爵的咬出大魚也罷了,盡拿這衙門裡書辦、衙役說事情!查實他幾十年裡收一百兩,去人的路費都不止一百兩。誰要查這種!」
高名英嗯上一聲「先讓本省忙活,沒事不要亂出京,大戰剛結束,和平西郡王辦舊案還缺人呢!」
西北還打仗的時候,高名英派去告老捕頭,除去幫高家子弟以外,再就便把刑部歷年認定和認為可能在西北的案犯一一核准。
戰死一位,高名英派人往平西郡王府上核實銷案。
還活的挺好,想當然高名英也不敢動他,他總共派去西北千把人,在西北大把人馬面前少的可憐。
千把人不可能把西北山山水水走遍,也認不明白所有案犯,到這大戰結束後,刑部還在和平西郡王核實銷案,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欒英倒不介意看望清河侯,南陽侯這幾天徹底明白,不讓這心愛孫子沾惹,欒英去見高名英,南陽侯自己提著衣包被褥還有吃的去見清河侯。
沒帶清河侯夫人,怕她哭哭啼啼耽誤說話。
清河侯見到南陽侯有些驚喜「你還好?」他覺得安心。
南陽侯抓緊說話「刑部找我三回,我把事情擔了大半,兄長,如今英哥能耐,多少擔待幾分,你有事情推我身上。」
清河侯瞄瞄旁邊站著的捕頭宛若未聞,也實話實說「我已擔完,當年確實我出大半主意,是我帶著你和臨江侯出錢出人,你家裡有英哥不能耽誤他,我與這世事勾心鬥角一輩子,我累了,讓我在這裡好好歇息也罷。」
南陽侯急道「我與你分擔,你坐牢我陪著你。」
捕頭咳上一聲「低聲。」
南陽侯陪上一笑,壓低嗓音把外面事情告訴清河侯「你家世子問一答十,龍山侯他們也在這刑部里關著。」
清河侯淡然「頭回過堂我倒是說來著,不過我沒有牽扯到其它人。大人們就拿混賬的供詞給我看,我看以後倒也明了,就把所有事情都擔下來。如果你願意,混賬出去照顧他一分,如果你不願意,只照顧我老妻兒媳還有孫子,混賬不用管他。」
南陽侯與他爭執會兒,還是願意分擔,隨後鐘點到了,南陽侯走出來,忘記欒英在高名英這裡,他呆怔怔獨自回去。
要問他與誰親?
不是妻子,而是清河侯。
清河侯想大家好才出手幫忙,當然,大家好,他就跟著好,這就是清河侯願意幫忙的原因。對於南陽侯來說,清河侯是他一生摯友,一生恩情。
兩邊人聲車聲,南陽侯都聽不見,直到有人把他拍醒,帶他到衛王府,老衛王見他直言不悅「我孫女兒剛嫁到你家,你就出事情,這像話嗎!事情一出來我就打聽,如今弄明白了,清河侯願意擔,讓他擔下來省多少事情。」
南陽侯無力抗衡,垂淚而已。
欒英進來「祖父也在,那正好一處商議。」轉向老衛王「祖父,我向高伯父問的明白,馮家外祖父擋仕途的人不告的話,就沒有妨礙公務這一說,僅是結黨營私,也沒有營到許多。現在他們的官職最高五品,馬為當年從二品,但萬幸早早摘官。可以罰錢。」
老衛王見到欒英才呵呵笑了「好小子,你這幾天裡倒也跑上跑下的弄了個清楚,我也告訴你一件事情,皇上那裡我去過了,皇上的意思,這幾家的爵位還在,但是三代不許為官。」
南陽侯撲通一聲跪下來,給親家重重磕頭。
老衛王喊欒英扶起「先別高興,錢是必罰的。」
南陽侯抹一把眼淚,情緒流露,恨聲道「龍山侯他們供詞裡要置清河侯於死地,全然忘記這幾十年裡清河侯的辛苦,我恨不能罰光他們家,讓他們光腚喝風。」
南陽侯差點說出把龍山侯等人的爵位也撤了吧,但他自家為貴生襲爵煎熬已久,骨頭裡都是煎熬,又知道這當口兒不能為清河侯多添仇氣,才忍住不說。
欒英聽過愣住,龍山侯定海子爵和家裡絕交已久,但虎步侯卻一直往來,他道「這幾家一代比一代窮,如今不能為官,會不會逼出人命?」
老衛王望著他又是呵呵幾聲「英哥啊,皇上特意說到你。」
欒英和南陽侯起身恭聽。
老衛王道「坐吧,這裡沒有外人,咱們坐著說話,皇上是這樣說的,人不尋絕路,絕路不尋你,欒英母親當年被迫出嫁,難道沒有絕路心情?有時在姑母那裡見到她,據說日子過的不錯,並不依靠祖宗爵位。」
欒英露出笑容。
沒錯,母親有姨媽們幫忙固然重要,她自己從不放棄自己的生活也占主要。她沒有怨天尤人,她沒有抱憾終身,她忙時掙銀錢,閒時在詩書里,從面容上就能看出心境悠遊。
點頭道「皇上聖明,幾家還有爵位下收息可用,雖不做官,但只怕困境中掙扎得出來,這倒是好事。」
南陽侯也誇了幾句兒媳婦,外面有人進來對老衛王低語,等他出去後,老衛王對南陽侯笑道「好了,戶部尚書進宮保你官職,吏部也進宮保清河侯。」
老衛王中肯的道「自你們入仕途,雖鬼鬼祟祟的伎倆多,但也算公事勤謹。你給我聽好,」
南陽侯坐直。
老衛王道「清河侯如何,讓他去吧,如果他家缺錢,英哥你可以送上一些。只有一點,我孫女兒嫁的人家,萬萬不能出事情!」
南陽侯再次起身叩謝,自事情出來只有他一個人問完話就回家,他也心中有數,衛王府不會允許他往欒英夫妻面上抹黑。
欒英也答應過,再道「祖父,我來見您,還有一句話要說。」
老衛王點頭。
「有什麼法子讓馮家外祖父留在京里,如果送他去外省,接下來就是冬天,說不好熬不過去。」
南陽侯面露驚喜望著孫子,他老了的,凡事想不周全,但幸好有英哥,幸好有英哥。
老衛王不慌不忙「清河侯不是還有祖宗爵位在嗎?這並不難啊,你往有司正常走公文就是。」
南陽侯欒英謝過他。
出來,南陽侯一路走一路夸孫子,聽得欒英無可奈何,回家去,南陽侯告訴妻子「收拾好的箱籠且放著吧,衛王府上不許我摘官職,這官我還得繼續做,我做一天就還得為貴生籌劃一天,其實我真想藉此摘官,沒有官職談什麼守爵位,你我就可以把家交給貴生,搬到英哥那裡去住。」
刑部不想為這事耽誤,歷年舊案結案見成績,清河侯這種被人咬出來,裡面又夾著咬別人的案件,既然當事人願意擔,結的很快。
但凡牽涉到這件結黨營私里的人家,除南陽侯以外全部摘官,有爵位的三代以內不許做官,此外均罰俸祿十年幾十年的不等。
等於這幾十年的官白做,白給朝廷效力,拿走的俸祿送回來。
清河侯腦袋上的爵位幫他大忙,他被關押在詔獄裡,三年。
清河侯世子灰頭土臉回家來,他的娘清河侯夫人卻在家裡歡慶,詔獄關的大多達官貴人,上午送進來,下午說不好就升官出去,詔獄一般不虧待犯人,怕秋後算賬惹不起。而且就在京里,可以按時探視。
清河侯夫人對兒媳崔氏道「把清姐給英哥這話,如今看來是你們妄想!英哥若娶清姐,如今哪有衛王府能幫忙!」
老衛王僅是進宮問問唐澤口風,他幫忙也僅是讓南陽侯不出事情,可他總是為清河侯事情進宮,南陽侯學話過,清河侯夫人對欒英夫妻感激不盡。
崔氏喏喏,但不改內心悲苦。
丈夫眾叛親離,把親戚知己得罪個遍,只能是清河侯世子認識的人,他在刑部吐槽才有意義,於是乎,親戚知己全得罪光。
如今又沒了官職,雖放出來又有什麼作用呢?嫁丈夫難道不指著他穿衣吃飯戴首飾嗎,崔氏這樣想。
婆媳一面說話一面收拾東西,等有消息來就去看清河侯,外面傳來哭喊聲,清河侯世子鬼哭狼嚎的闖進來,蹲在門後瑟瑟發抖「龍山侯世子要殺我。」
崔氏嚇的幾大步奔向屏風後面門戶,清河侯夫人這些天憋悶的怒氣發作,她大怒走出,見到龍山侯世子持刀闖到門外,因他手中有刀,三個家人沒攔下他。
龍山侯世子吼道「我要殺了你們全家!」
清河侯夫人高聲道「你家官職是我家辦成!如今收回去也應當!」
這氣勢硬是讓龍山侯世子止步,兩下里對峙著,聞訊趕來的家人越來越多,龍山侯世子罵罵咧咧離開。
清河侯夫人重新回房,慫兒子責怪她「大門上只有一個人,他守在門上等我,見到我就扎,一個人在門上怎能攔住他,難道不知道恨咱們家的人有很多嗎?」
「恨你的有很多,恨你父親不必!我上了年紀,如果有力氣,握著刀尋仇的應該是我,往他們家尋仇的應該是我。你父親一輩子幫他們有多多少,錢也幫人也幫,幫出這一起子白眼狼出來,也是,生出你這樣白眼狼,有事不幫老子扛反而踢老子下水,生怕他淹不死,所以命里該有此劫!」
清河侯夫人手指房門「出去!這個家裡容不下你,橫豎我有孫子,你滾出這家,不要再回來!」
慫兒子抱著腦袋「讓我走可以,給我錢,我出門住上一天也要錢吧。」
清河侯夫人冷淡「沒錢!你父親當官五十年,罰俸五十年,家裡東西當的當,賣的賣,人剩下沒有幾個,這還不夠,幸好有個好女兒送錢來,才有我們娘兒們還有一口飯吃。地里秋收也提前賣給人了。你把家折騰成這樣,哪裡有錢給你。」
慫兒子嘟囔著「好吧,我去找妹妹,在她那裡住幾天,你不惱我,還讓我回來,到底我是你兒子。」
清河侯夫人冷笑「你找哪個妹妹?是祁氏幫了錢!你親妹妹,也罷,白眼狼一個,當年嫁妝三萬兩,我說你還一半給娘家,她只肯出三千。可憐你父親一生散財,有氣自己憋著,只結交到南陽侯這一個知己,一個也就夠了,英哥母子送錢來,南陽侯夫人也送錢來」
她淚落如雨「你這個敗家的玩意兒!你一個人死在刑部也就算了,換回家裡安寧也是好的。你白當這家裡的子孫,好衣好食的養幾十年。」
慫兒子不相信的叫出來「家裡還有十幾件子古董,有人出幾十萬呢,父親不肯賣。」
清河侯夫人怒斥道「這些代下來全是小官員,一年掙幾百兩銀子,這麼大府第卻要維持,哪還有幾十萬的古董!街上知道咱們家等錢,十幾件子只出八千兩!」
「八千兩!」慫兒子震驚「這這,奸商!」
清河侯夫人繼續冷冷看他「早幾年我就聽說英哥娘愛古董,臨江侯世子幫她收東西,我也耳聞。我請吳天雄來,把他相中的裝箱,全都給英哥娘送去,英哥娘給公道價格三萬兩。你不說我想不起來,我來問你,為什麼這些東西只值三萬兩,誰把其中換成假的!你說一件能賣幾萬兩,錢呢!」
清河侯世子繼續慫「這個,這個,也沒有那麼貴,急等著換錢,一折得銀。」
面對他娘怒氣衝天,慫兒子小心翼翼算賬「父親五十年俸祿三萬差不多了吧,何必賣人呢?父親五品官職一年不到五百兩,一百年也才五萬兩啊。他也不是剛當官就五品。」
清河侯夫人冷笑「刑部要是肯這樣算,那就好了!龍山侯世子為什麼要殺你,他家裡有一個見到賣光家產也湊不夠,昨兒自盡。我呸!一古腦兒往你父親身上推的時候沒有想到吧,你父親結黨營私為他升官的時候沒有想到吧!」
慫兒子明白了「這這,不會把歷年的冰敬炭敬及其它收的錢全歸還吧?」
清河侯夫人再次騰的站起,手指房門怒道「滾!不是你在刑部說你父親今年收了多少禮物,明年收了多少禮物,刑部都被你繞暈,英哥去打聽,他們懶得計算核實,估算咱們家產出了一個數字!這御賜的祖宗宅院不能賣,如今還能有房裡這些東西,全仗英哥娘借錢才留下!如今還欠她一萬餘兩,本想把那些地也給她,她說家裡有孫子不能弄到精光,娘兒們度日需要進項,這才留下來。你給我滾出去,扛包也好刷碗也好,把這債務還她!」
清河侯夫人只是攆兒子,崔氏在屏風後面哭的淚人兒一般,卻不出來攔,慫世子沒辦法走出來,見到宅大人稀,這些天沒回來,野草長的老高,他怕龍山侯世子等在街上,一口氣奔到南陽侯府見馮氏。
當晚欒景回來見到,把他打了一頓,罵他不是人,上輩子是狗,下輩子也一定是狗,張嘴就知道咬人。
南陽侯見到這侄子如喪家犬,沒再說他。
當天晚上清河侯府又出事,龍山侯世子、定海子爵的幾個兒子各帶家人,跳牆入清河侯府,把正房裡還有的東西搶的搶,搬的搬,說他們家活不下去,大家都別活。
清河侯夫人抱緊小孫子,幾個老家人死命擋著,才沒有出現傷人事件,但餘下不多值錢的東西盡數搶走。
清河侯夫人沒有報官,對崔氏道「這是你丈夫惹來的,這是命,你我不幸與他一家,得替他還。沒丟性命就好。」
婆媳祖孫和老家人們哭了一夜,天明告訴南陽侯府,也是說不報官,南陽侯帶著全家過來堅持報官,搶東西的人昨夜沒有回家,一早出京,只怕難以找回。
龍山侯世子反正不能再做官,索性搶錢走人,他家已經窮的只有宅院,去的公差說不好逼死女眷,這錢物暫時追不回來。
南陽侯把崔氏母子接走居住,清河侯夫人堅決不肯走「這是家,我得守著,等到侯爺回來。」欒英帶回的老兵們,雖個個有傷在身,打架依然不在話下,欒英留下一隊人在馮家,南陽侯夫人願意留下來陪伴。
馬為見到清河侯世子一家也開始寄人籬下,回房對妻子道「可憐清河侯與我一樣,也是被兒孫所害。」
他們不肯跟著馮氏貴生住,欒英看在馬文改過份上,願意接姑祖母夫妻到伯爵府住,這回自己有個小院子,不再是門房,但依然有門朝街上開,出行方便。
文人大多有雅興,馬為現在是伯爵府里花匠,養蘭花養四時花卉,唐寶兒有許多鳥兒,馬為又種下一小片穀子餵鳥,閒時就和馬文通信,知道孫媳在成親三朝內有孕,覺得後繼有人。
第一個往詔獄裡看清河侯,是燕燕。
清河侯夫人思夫心切,也願意退後一步,認為清河侯見到祁氏就明白欒英還認他這個外祖父,就會有盼頭。
清河侯見到燕燕,眼睛亮面容亮,整個人仿佛都亮了,他樂呵呵的告訴燕燕「在這裡反而睡的安穩,這幾十年裡思慮過多,沒睡過幾個好覺。」
他說燕燕「你是有大聰明的人。」
祁燕燕當年遇到無妄之災,還是把自己日子過的不錯,清河侯早就敬佩過她。
讓燕燕帶話給妻子「此生債清,一身痛快。」
燕燕也有話帶給他「當年可能被你擋仕途的人,我公公、丈夫和英哥一家一家去賠情賠錢,結果都不計較,說此後一生里擋他仕途的人還有許多,那才應該記恨。」
清河侯樂了「好好,一身痛快。」
這是燕燕頭回和清河侯長談,不知不覺說了很多,清河侯把他當年知道雲展定下親事後的喜悅告訴燕燕,結果馮氏沒和燕燕處好,沒能借著燕燕攀上護國公府的懊惱也說出來,對於一個想振興家門又不介意歪門斜道的人來說,他知道小辟邪壓下親事時,看到一條康莊大道。
結果,女兒嫉妒把這大道毀了七七八八,幸好燕燕沒有計較,沒有毀掉清河侯南陽侯的那絲希望。
清河侯認真的道「謝謝你,孩子。」
燕燕回想自己當時和綠竹元秀的擔心,十足少女稚氣。
護國公尚公主,還是大儀長公主,護國公世子的話可變風雲,當年把極大的榮耀看不見,只著眼於針尖大的陰暗,只認定南陽侯府清河侯府一定不是好人家,一定是惡貫滿盈。
說著說著,清河侯想起來,看看房門外的官員,疑惑道「這位大人,時辰還沒有到嗎?」
官員進來欠身「救母之恩不敢忘記,今天我當值,老大人和夫人只管說話便是。」
清河侯看他眉眼,卻認不出來,還是那官員自己說出來,他沒官以前,母親病重窮貧難醫,他踉蹌借錢無人可幫,巷角里忍不住哭泣,清河侯路過問問原因,幫他二兩銀子。
燕燕回來先見綠竹,綠竹道「他既然有做好事,那福報來時也正常。也是的,一個在仕途上看不到出路的人,見到別人困苦由已推人,幫些閒錢也是有的。只可憐他出身侯府,也不懂光明大道處處有,自己走出來便是。」
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清河侯夫人獨自居住家裡,南陽侯夫人不時陪她,貴生馮清也按月去住上幾天,欒英送去老兵保證安全,請雲展讓京都護衛們夜晚巡邏時多幫忙留心,報仇的人不敢再來。
清河侯世子全家在南陽侯府住下來,慫世子沒有官職,成天酗酒,崔氏只知道成天哭,南陽侯看不下去,把清河侯孫子抱到自己房裡養著。
馮氏想當然抱怨哥哥,貴生剛當官外祖父就倒下來,南陽侯府里怪貴生就對了,清侯府的事情怪慫世子沒錯。
唐澤來見姑母公主,公主道「就這麼樣了?」
唐澤道「就這麼樣了,西北暫時平定,幾十年說不好,我也不需要幾十年才讓南邊安寧,我沒有撤爵位,對南邊也是如此,只要不再盤根錯節尾大不掉,我也保留他們祖宗榮耀。」
公主道「那自盡的是怎麼回事?還會不會再有?」
唐澤道「真真豈有此理,我時常想到欒英母親祁氏,換另一家女子說不好也自盡,我沒有撤他們爵位,罰俸也可以量力歸還,窮下來就要自盡,那天底下沒有爵位的窮人生下來就自盡不成?要自盡就自盡吧,這樣的人活著也是白費糧食。」
公主道「這倒也是,我親眼看著祁氏幾十年如一日安然度日,她沒有借著我就把婆家攪個底朝天,也沒有教英哥長大報復誰。所以我喜歡她,南陽侯那點兒鬼祟事情,算了吧,別讓英哥和寶兒面上難堪。」
唐澤接下來就說雲龍成親,宮裡怎麼怎麼的歡喜,公主高興起來。
姑侄都沒有提到貴生,唐澤沒有撤任何人的爵位,也不會刻意和貴生過不去,貴生此生若能襲爵,那就襲吧。
清河侯剛入詔獄,就遇到雲龍成親,唐澤為他大赦,清河侯減為兩年。
南陽侯本來是強改悲悽吃喜宴,到底清河侯府衰敗下來,聽到這個消息由衷高興,歡歡喜喜吃喜宴,和唐鐵營同一個席面,不斷的敬他酒。
唐鐵營無奈「這貢酒不要錢是怎麼著,我可是送禮來的,你別總找我啊。」
南陽侯笑容滿面「你我難道不是親戚,來來,我見到你就歡喜。」
欒英的小舅舅,多少算南陽侯府的親戚,而這親戚富可敵國,南陽侯罰俸,唐鐵營直接搬兩箱黃金,一箱給南陽侯,一箱給燕燕,說如果南陽侯府一箱不夠罰,就從另一箱裡取,算祁氏姐姐幫婆家。
王次子進京和世子一樣,壓艙石均是一箱一箱金磚,有人說平西郡王府不好,世子唐鐵城還會理論幾句,王次子是來混人緣兒的,威風是哥哥的,他充耳不聞,每天就送禮送禮送禮,結交結交結交,閒時就和欒英賀傑吃酒取樂。
京里的有名酒樓、秦樓楚館等,逛到有名氣,人人都知道平西郡王府的二公子年少多金,風流多情。
欒英賀傑拿這件笑話他。
公主留他在京里過個年再回。
雲龍高湄成親後的當月里,高湘和來寶秘密成親,吃喜酒的人只有高家知情的長輩,再就是雲龍夫妻,欒英夫妻和賀傑八苗。
來寶在上一科里得到官職,唐澤允許西北數年大戰,因他騰出手來肅清南方,來寶也將被派往南方為官,高湘會功夫恰好保護丈夫。
高名英在二女兒不能大辦喜事上對妻子內疚連連,高夫人卻因為兩個成年女兒出嫁而歡喜異常,大辦小辦都是出嫁,何況她知道丈夫主要負責對南事務,就像雲展主要負責西北局勢。
成親在高家,三朝在高家,第四天來寶揣著吏部任命和官印,和高湘上路,高夫人準備許多路菜給他們,欒英雲龍賀傑送上官道。
新成婦人的高湘明艷中又添嫵媚,回眸一笑可壓群芳。
賀傑送她新綽號,女羅剎。
因羅剎是惡鬼,男的極丑,女的卻極美。
接下來賀傑成親,已近臘月,隨後淘氣兒和鄭好回家祭祖。
理王還是喜愛她,給她做穿不完的新衣裳回家穿,公主也詫異理王這麼喜愛淘氣兒,就給淘氣兒按衣裳配首飾,肅王府借出自己大船送淘氣兒,而回京時還是由年年巡視在外的理王府接回。
帶著滿滿一大船的禮物,淘氣兒和鄭好姐弟手扯著手,神氣活現的在船頭道別。
他們隨行的有自己原本的奶娘,自己原本跟的丫頭護院,還有公主給他們的奶娘丫頭,和對元慧同樣待遇,考慮到淘氣兒淘氣不斷,理王府也給出兩個護院,只保護淘氣兒淘氣時不要傷到自己,至於她淘氣那是不管。
她的名字就叫淘氣兒,大名鄭陶琦。
要是不淘氣兒,豈非對不起名字嗎?
有一堆的奶娘護院在,元秀放心的讓外甥女兒帶著年幼弟弟獨自成行。
因為她是元慧女兒,小小年紀就應該有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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