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金鈎脫去表弟哉(1 / 1)
測試廣告1元秀的面龐上雪白一片,瞬間就往壞處想,世子寫出情詩後洋洋得意,給表弟看給別人看,給了許多的人看,全然不管夫妻間的情詩怎麼能流到外面。筆下樂 www.bixiale.com
瞬間,她把自己反駁。
世子炫耀的,作者怎麼會是表弟?當然炫耀他和自己的情意,說不好還有貴公子與民間女的尊卑區別、矜持區別等等。
瞬間,她又把自己反駁。
世子處處流露精明強幹,雖然元秀總是嗔怪他輕薄,但就夫妻來說並不逾越。就說眼前為父母親準備禮物,送藥方藥丸也是世子的考慮,元秀經歷的世事不多,她想不到。
綺夢,綺夢,現在儼然噩夢。
一想到花街唱起來給她的情詩,元秀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面前是綠竹擔心的臉兒,秀姐在姐妹中一般不充大姐,可是一嫁沖天後,燕燕等著自己搭救,綠竹賀寧住在家裡也需要自己的力量,她忍下淚水強作鎮定,拿出安慰的口吻:「這不算什麼事兒,只是表弟和我們夫妻開了一個玩笑。」
她的神情沒把握好,陰晴不定輪流變幻,這讓綠竹體諒到秀姐的為難,她剛嫁到這麼大的門第里,她也有不容易的地方,綠竹從來是心直口快的,想到就衝口而出:「對,就是這樣!衛王世子我們同船進京,我一看他就是個詼諧不過的人,他喜歡開玩笑」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竟然把唐謂性格猜中。
你哄我,我哄著你,哄的雙方願意放下這事情時,雲展在這個時候進來,他邁步而笑:「我在外面就聽到你們說的熱鬧,讓我也聽上幾句。」
元秀的面色唰的一下子又白了,綠竹則吃吃著說不出話,憋得臉兒通紅。
雲展緊走兩步,把元秀摟到懷裡,關切的道:「你生病了嗎?還是聽了難聽話。」不管不顧的,把綠竹瞪上一眼。
綠竹知道他眼睛小,可也知道世子眸中聚光,這一眼則分外的聚光,另外聚的還有冰雪,綠竹「噔噔」退步,這就招供:「不是我不是我。」
這句話裡有話不打自招,雲展沒好氣,是他一貫對外人簡潔明快的談吐:「誰?」暗暗的想,眼前只有你站在這裡。
綠竹苦了臉兒,她再心直口快,話到嘴邊也要分清楚衛王世子和雲世子的關係,人家是嫡親表兄弟,自己告狀合適嗎?
綠竹藏不住話的脾氣,被雲展早就了如指掌,他反而放慢語聲,不緊不慢的道:「你這個人居然還會藏私?」
綠竹再次脫口:「是你表弟!」說完後悔上來,閱歷和本性開始交戰,閱歷指手畫腳,沒看到秀姐還沒熟悉這個家嗎,作什麼讓她得罪親戚;本性橫眉怒目,你沒聽到世子的話嗎,你沒聽到世子的話嗎,讓我怎麼能忍。
交戰片刻,綠竹想起來,她應該先看看世子反應如何,小心翼翼的抬眼眸,這對於綠竹來說難度高似天,可是她還是做的異常認真,悄悄的神氣飛眼神,把雲展面上的無奈盡數看完。
綠竹手比,口比腦快,讀書不聰明,但言語敏捷另有聰明之處,此時全用上,就這一個照面,綠竹明白了,世子心中有數,衛王世子真的做了什麼。
綠竹的大膽釋放出來,她直盯盯的反瞪著世子,元秀也在綠竹說出唐謂時擔心雲展不悅,也看著世子,如果他很不高興,就幫綠竹圓轉幾句。
雲展面對這兩雙求知般的眼神,把元秀放開走到書案旁邊,從一本書里抽出一封信,吁一口氣後走回來:「你們看看吧,他就這個德性。」
元秀接信到手,和綠竹就差把臉貼住信箋,第一眼也是一行行筆鋒有力的好字,可見主人下過功夫,字好養眼睛,但是字再好也架不住意思不好。
「五更清露京門開,金鉤脫走表弟哉,若問詩詞多唱誦,怎敢居功稱大才。」
元秀又拿手捂額頭,在心裡淒悽慘慘淒淒,我的親娘啊,真的是他。
「天吶!」綠竹叫出來:「真的是他,他他他,」綠竹舌頭打結好一會兒,才艱難的繼續指責下去:「難怪這幾天沒見到他,敢情他是五更開城門就離開,」
神情裡帶著茫然:「金鉤脫走表弟哉,他自家做的事情倒也光明磊落,」
「嗯哼!」元秀道。
綠竹改口:「太不像話,他自家做的事情竟然自家也知道不對。看看他寫的歪詩,不但承認詩詞流傳被京里唱誦是他做的,還大言不慚的表示他居了功篡了名頭,這算不得大才,不要見笑不要見笑。
綠竹仿佛能看到唐謂的得意臉面,讓這個無視拘束的姑娘也拿帕子捂臉,丟死人了,你不嫌丟人,我為你難堪難堪。
元秀呆怔怔的坐著,新媳婦還沒有想好怎麼樣討好婆家親戚,先被表弟敲一悶棍,雖然這表弟知趣的把詩詞作者攬在他頭上,但這詩原本就是夫妻情詩,讓當事人還是無法正視。
雲展低聲下氣賠不是,誰讓他的表弟做錯,綠竹明白過來時,架上沙漏又去了一刻,綠竹貓下身子,從椅子後面溜走,到房外暢快的笑了笑,房裡實在溫馨,她不忍打斷也不能打斷,然後綠竹就原諒唐謂,他雖然荒唐胡鬧,但是攬下作者名頭,並且讓秀姐和世子感情更進一步。
綠竹原諒人就是這麼的快,恨起來也是一樣的快,但是有些人不在她的原諒範圍之內,比如還沒有找到的舒澤,讓綠竹扛進京的棒槌無用武之地,綠竹決定找到他多打幾記。
這個上午,房裡的夫妻哪也沒去,他們做起詩來,雲展終於能正視詩詞,給元秀寫了一首又一首,想當然不放過元秀,哄著元秀一首又一首的回,並且提醒額外福利,主動提起今天的好菜給祁氏送些。
這件事情里世子沒有錯過,管家又來說給親家老爺的禮物裝車結束,這就可以上路,還有許多的好詩詞在手,元秀重新露出笑容,親手給燕燕撿菜裝食盒,讓黃英送去。
下午夫妻起來又打詩詞擂台,紫芍笑道:「南陽侯府里祁姑奶奶房裡的棗花來了。」
元秀忙讓棗花進來,瞬間又想到很多不愉快的可能,把眉頭顰起,雲展陪在她身邊,在棗花進來的時候,能聽到世子說著寬慰的話:「就要接出府了不是嗎?你要是著急,今天接她出府也成。」
棗花本來帶氣,這就滿面春風,凡事有依仗犯不著嗆了火藥般的,說話也能想到從容:「我家姑娘問世子好,又問秀姐好,說菜好,再不必送。」
哪怕心理準備再充分,棗花還是撇了嘴兒:「那府又出事了,侯爺忽然心如明鏡,讓侯夫人打發走亂收銀包的那個,這還沒有完,姑太太家表少爺吃酒被拿走,侯爺費許多心思救他出來,聽說還救了什麼東和爵還是西和爵的,他們來的時候,剛巧侯夫人給姑娘送湯水,我歸還湯碗呢,就見到表少爺揪住那府里世子打起來,邊打邊罵,說那府里世子被新集的小娘皮迷眼迷心,安心要收拾親戚,我只得站住腳聽聽原因,敢情表少爺被拿走的時候,是世子爺剛好回家以後,要說那府里世子也不成人,可是有錯當改,沒錯也不好冤枉他。我倒想辯解幾句,世子爺是被春紅鬧回家,可再一看表少爺凶神惡煞,侯爺是娘舅也不放在眼裡,我就沒見識上來,我還是回房去吧。早知道我家姑娘房裡也是一樣的亂,我後悔沒在表少爺面前說幾聲。姑太太從家裡聽說我家姑娘和秀姐好,我一進房門,嚇!姑太太在,磨著我家姑娘往這府里說好話,給她丈夫平反,重新派官職。說了小半個時辰,正廳里亂止住,侯夫人想起來姑太太,把她拉走。第二天,姑太太又來了,侯夫人會客結束,又把她拉走直到今天,只要侯夫人有客人來,再體面的媽媽也看不住姑太太,她家不也回就住在那府里,光我聽到侯爺就攆她兩回,可她不走也不能架著扔出府,她說話實在難聽,也是我家姑娘性子好,低頭聽著從不回嘴,姑太太就越說越上性,把桌子拍起來,我往上房裡尋侯夫人,原來侯夫人今天見的又是推不成的客,她陪送的鋪子裡攬下一小份兒的宮廷供奉,中秋就要到了,據說生意做下來有幾百的銀子好拿,侯夫人就只能見客,她房裡媽媽姐姐們答應我,客人一走就讓侯夫人去拉姑太太,我沒有辦法,又掛念姑娘,就先回房,沒進房門聽到姑太太笑,把我嚇的差點沒摔,我想這個人一定失心瘋犯了,一會兒凶一會兒又笑。也是的,她有病根兒,姑老爺丟官表少爺又不成人,我就想不如讓她去看醫生,今天撕破臉面做一回也罷,結果是秀姐你送飯菜來,姑太太吃在嘴裡,奉承著我家姑娘,哄著她下午就往這裡來求你。」
這一大通話說的,棗花停上一停時,元秀送上茶水:「喝幾口再說,慢慢的說。」
棗花痛喝兩碗,喘了喘氣,力氣是足的,說話再次驚天動地:「我的娘啊,把我們都嚇倒,侯夫人把姑太太拉走後,奶娘就讓我過來,如果我家姑娘真的強登門,別給臉面別給進門。我家姑娘說秀姐只怕午睡,晚些來也罷,姑太太再來她扛得住,就這會子我來了,如果我家姑娘等下來了,明天來了,後天來了,不見也就完了,這樣最省事不過。也別再送東西,姑娘手裡有錢,認真來說在那府里過的還成,比沒嫁妝的小媳婦子好過登天,切記切記,別再送了。」
棗花說著拜了幾拜,說怕姑太太又鬧騰,她急急忙忙的去了,黃英追上去,給她拿兩個果子路上解渴。
黃英回房繼續在門外侍立,房裡的世子開始新一輪的賠情。想來想去都是表弟起的頭,害的世子從上午到下午都在賠禮,雲展和元秀商議:「他應該中秋回來,我把他打發別處去,讓他中秋也回不來。」
元秀在深思熟慮後搖頭:「他中秋不回來,咱們出氣又要推遲。」
雲展笑了:「你有什麼主意?」
元秀氣定神閒:「暫時還在想,等我想好,中秋也到了,表弟也回來了,到時候好好看他笑話。」
這該打的表弟再加馬為夫人,讓雲展下半天也沒法伸腰,他主動問是不是提前接走燕燕,元秀柔和的笑回:「不怕你笑,剛成親我實在難為情出門,燕燕體諒到,她說不必為她提前,只要到日子接她出府就成。」
薄嗔輕怒又轉柔,讓元秀看上去秀色煥發,夫妻就又作詩去了,雲世子把妻子眼睛鼻子額頭下巴全寫成詩。
到燕燕滿月這天,南陽侯夫人母子和姑太太母子正式交惡,南陽侯也不能約束雙方。
祁氏的往來是當婆婆的手中寶,憑什麼給姑太太使用。南陽侯為撈西和子爵與外甥等人,見過一次雲世子,南陽侯夫人知道後,很想把這些人咬上幾口。
她不可能咬人,所以就向姑太太把話挑明,讓人算出姑太太的嫁妝多少錢,姑太太出嫁後家裡又為她花多少錢。姑太太一聽就冒火,在嫂嫂房裡也拍了案幾,姑嫂都沒有打過架,沒有動手的習慣,所以沒打起來。
馬為和欒景三番五次的大打出手,見面互相吐口水,打起來;見面互相扔泥巴,打起來;再見面直接就掐,打起來。
馬為罵欒景:「表哥我遭殃,你不應該想法幫我嗎!你聽見我神魂顛倒,所以趕去新集看美人兒!你還是人不是,你還是表弟不是,你還是親戚淡不是,你不應該想法幫我嗎?」
欒景幾乎吐血,不是為了幫你,也不會兩萬多銀兩娶民女,到現在也沒上手!不是為了幫你,就不會出現一堆中舉的舅爺把我貶低!不是為了幫你,小弟我早就悠哉游哉花叢中,吃著美酒看你樂子,而不是娶回民女讓房裡大亂!
春紅的挑釁和馮氏的冷漠,起因還是在祁氏那裡,欒景只比雲展小一歲,也二十多歲,又是風流浪蕩的人,他不能說自己不知道亂的原因。
欒景很生氣,所以不想再說實話,說多了像是自己低了表哥許多,他掐住馬為脖子亂晃,嚷的是:「兩萬銀子,你知道兩萬銀子嗎?」
在新集的一場調戲,看似紈絝沒有改變,其實暗暗有所收斂,太貴了。說幾句風話就要八抬轎的娶,聘禮要和正房妻比肩,這種調戲誰還敢再來二回,誰家隨時拿得出兩萬銀子預備著上街調戲人。
表弟們把對方掐的都直冒眼白,到這個時候彼此沒了力氣,才肯鬆開手勁兒,被小廝們救回。
雙雙回家向娘訴苦,南陽侯夫人安慰兒子:「離遠些,那就是災星。幸好我兒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你遇到辟邪本身就說明邪氣難侵,若是辟邪不作主,兩萬也娶不到給你仕途的妻,兩萬不貴,早知道祁氏是這樣的妻,再多兩萬也應當。我兒不生氣了吧。」
欒景氣消回房,安心等著母親安排好,就和祁氏圓房。
這個紈絝眼裡分得清人,世家子總有一些底蘊,如果祁氏還是不折不扣的民女,欒景早就想法上手,可是舅爺要當官了,舅爺不當官時就不好惹,欒景現在就仕途,他不敢造次。
乖乖陪春紅,更不把馮氏放在眼裡。
早先天天將就過馮氏,不是主動說句話,就是主動討個東西,馮氏正擺東風架子,一點台階也不給,欒景就要真的有二妻,去你的吧,爺以後睡那房了,再也不往這裡來。
到時候春紅可就沒法照顧了,春紅和馮氏頂的這麼真,不就是她生病時馮氏刻薄良多,甚至不論她的生死。
在這個紈絝眼裡,春紅?春紅也就眼前香,等到爺真有二妻,只有新鮮的才是妻。
姑太太聽完兒子話炸毛:「景兒也這樣說!豈有此理,他那吝嗇小氣的娘說我花了幾萬兩,景兒就說出兩萬銀,這不是有意氣我嗎?當年定她的時候,你外祖母其實不答應,說侯府應該對侯府,定她家虧了的,後來媒婆的嘴硬是說成。早知道她如今是這樣,你外祖母在時,我就應該狠狠的折磨她。」
娘倆把舅太太大罵一頓。
南陽侯夫人準備中秋不請姑太太,也不給姑太太送節禮,姑太太也早就往幾家親戚門上哭訴兄嫂的薄待,她中秋一定不回娘家,也不送節禮。
有錢能使鬼推磨,特別是這樣的家裡,燕燕每天花著銀子聽著新聞,感覺喊個說書的也說不出這種精彩,也慶幸不再住在這樣的家裡,戰火彌散之地,誰敢保證不飛到自己身上。
頭天晚上,燕燕激動的睡不著,好容易不翻天覆地的動,就聽到上夜的奶娘輕輕翻身,燕燕笑了起來,奶娘也是笑,這樣就更加沒困意,五更天明,主僕入夢只睡了一個更次。
起來把箱子、包袱又檢查一遍,不曾把東西多拿,也不能把東西落下。
早飯格外吃的多,養足力氣好辦事,燕燕最後抱起兩個留給公婆的禮物匣子,往房裡原本的鏡子照上一照,自覺得神采奕奕,有足夠的精力應付也許會有的糾纏,就毫無留戀往外走。
奶娘棗花和兩個小丫頭跟上。測試廣告2
第二百零九章金鈎脫去表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