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火城（1 / 1）

    「餵。胖叔，你不至於這樣吧。你已經五天不吃不喝了，咱們雖然是在賭著氣，可你也不能不吃東西嘛！」

    蘇辰囧著臉，嘟囔道。

    「哼！臭小子。你叔我何時與你這小朋友賭上氣了？我只不過是擔心你餓，怕你不夠吃。我啊，什麼實力？你跟我能比？我喝喝水就好了。鬼知道這地方這麼難出去喲，早知道就該讓你再騙份地圖。千算萬算，還是失算。」肖畢華慵懶打了個哈欠道。

    「呃……」蘇辰無語至極。那兩巴掌之下滅殺了人家數萬族人，都已經昧著良心那般誆哄她了，還要再騙地圖！你的良心是真的不會痛，它就不會有半點感覺嗎？

    「胖叔……你殺了他們這麼多條生命，你就不會覺得心裡很難受嗎？」

    在悍炎龍馬不停噴火燒得滾熱的水中，肖華華聽後一愣。

    蘇辰蹲坐一旁取暖。

    冷寂的夜中縷縷溫熱化為冰晶，緩落下沙地。長片霧氣升騰，迷霧繚繞中肖畢華一笑。不知是苦澀還是無奈，或許又是在已晚年當中方才學會的生存之道，令他早已麻木。淡淡開口。

    「小子。如果，如果你一心認為我是狠心，手辣無情。且不問事非對錯，又不顧世間生靈、生命之輩的人。那便隨你怎麼去想吧，怎樣去看待吧！在漫長的旅途歲月里，我早就累了。我不願意去跟別人解釋什麼，也不喜歡去說清楚些什麼。畢竟，做了就是做了。」

    他並沒有去責怪蘇辰。沒有說若是無我你怎可活，也沒有一大堆善言良語地說教。因為他曾經也是這般，到最後還不是要獨身艱難，滿是苦澀遺憾的，獨自走過那汪渾濁污穢。到至今還不是濕漉漉的，茫然麻木不解的自認為只是雙手、身體。哪知，其實連這顆本純潔無雜的心，不知覺間竟也染上了渾濁污物。

    肖畢華肩披著長巾，望了望腹部，腰兩側，手臂大腿。曾無數大小戰中觸目驚心，所遺留下的痕跡。閉眼輕靠木桶。輕輕問道「怎麼不說話？」

    抬頭早已看不見肖畢畢。只有朦朧一片。蘇辰猶豫下，開口道「胖叔……你以後能不能少殺些人，或是這世間萬物生靈。可不可以……不殺。」

    「我沒有殺過人。也從來沒有傷害過好人。睡覺吧，累了。」

    肖畢華沒有答應蘇辰。有的存在不能稱為活著，因為在他將人性遺忘，背棄之時某些東西、意義就已然死去。還有有的人不能稱之為人，空殼內裝的儘是邪惡。

    「好。」

    一夜再無話語。輾轉難眠，翻來覆去的蘇辰從悍炎龍馬身懷裡爬起。青牛悠悠轉醒。

    一牛一馬目光悠悠茫然看著懷中間蘇辰。

    「他怎麼去了一晚上還沒有回來？究竟是去哪了。」

    直到烈日當空。一道人影才慌裡慌張出現於視野。

    「胖叔，你怎麼連最後的褲衩都沒了？這一晚上你去做了什麼？」

    蘇辰隔著老遠驚喊出聲。

    眨眼間肖畢華光著個身子消失在遠方。拽著蘇辰一牛一馬消失在原地。

    「逃命。」

    「逃……命？怎麼了？」蘇辰疑惑不解問道。目光朝遠方望去，空無一物。當再次收回視角，才見肖畢華左右臉龐高腫而起，身上新疤舊痕無數。遍體鱗傷，口子朝外冒著熱燙金色血液。止都止不住。嘴上那尚未乾涸的血跡都沒來得及擦去。

    「胖叔，蛇人族追來了？」

    「嗯。打不過，有高手！」肖畢華說話間神色無比凝重。

    「我還以為你昨晚生氣離開了。再也不回來了。原來你早就發現了他們，是去阻擋他們去了……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胖叔。」蘇辰心底震撼。在這般嚴重，慘不忍睹的傷勢下……他竟然還要回來帶著我們一起逃！

    「少說話。全都給我好好聽著，距此三十里處有座城池。如果到時候我去不了了，記得在城池中最大，最老的桂樹下旁那有座橋。在那兒曾經有我一位故人，到那老拱橋下去為我送些東西！」

    「胖叔，不……不會的！你絕對能去，可以去的。你不要亂說！需要送什麼你自己去送，我才不要去！」蘇辰聽懂了肖畢華言外之意。大吼拒絕。

    青牛難見的感傷，他似乎並沒有忘卻。哪怕過了這麼多年。

    「小子。在這人世間你不能左右的事，太多太多。多得像這身下需粒粒撿起，在狂風裡舞動，卻數之不盡的滾滾黃沙。我若是去了老拱橋，這一牛一馬都得死。我問你，那老拱橋，我是去得，還是去不得？」肖畢華並沒有傷感。沒有落淚。

    而是給蘇辰留下了個大疑問題。

    去。在無比強大的蛇人追殺下，我們可能都得死。若是不去，在執意相救中，他因為受連拖累，九死一生。去，是人性，不去，也是人性。蘇辰陷入了糾結困難選擇，該如何回答中。

    「喲？瞧瞧這狼狽不堪的模樣。昨晚上明明可以逃走，究竟是什麼好東西這般令地你念念不忘啊，我的魔族強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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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千米，蛇人族強渾身是血，無情叫囂嘲弄，諷刺道。

    肖畢華咬牙死死堅持，拽著蘇辰一牛一馬繼續飛行。不理會身後越發接近的三名蛇人。

    「什麼時候以冷血無情著稱魔族，竟然也會裝模作樣，惺惺作態假意的了？」

    「哈哈哈。我當是有何稀世寶貝，難以尋覓的仙藥。原來不過是一頭牛，一匹馬，跟個黑不溜秋的小屁孩！卟哈哈哈哈哈……我的魔族大人啊，就因為這些個，用了血脈傳承無比虛弱的你，不惜慘烈代價也要保全？！連褲子都不要，都戰沒了。可笑，可笑啊。」

    「你們懂什麼？又懂得什麼！胖大叔他跟你們才不一樣！他是個人，活生生的人。是一個好人。雖然我不明白什魔族不魔族的，可就算他是魔族又怎麼樣？！他是魔族是他的錯嗎！哪怕是他生在魔族他也有錯嗎？」

    蘇辰悲憤間大吼。吼出了心裡內心最真實，最單純。無一世人敢說的話。

    肖畢華聽後腦中空白。神情呆愣住。我……不是魔。

    蛇人怒極反笑「喲呵。小東西，你還不知道血脈繼承是個什麼吧？」

    「不就是擁有了他的血脈，差不多可以成為跟他一樣嘛！」

    此時已不足百米的蛇人聽見蘇辰回答後。罵罵咧咧了句「白痴！」

    「強者血脈的傳承叫做榮耀。而魔族強者的則有另一稱呼。叫做……追殺令！哈哈哈，你還不明白，知道嗎？此時此刻的你，從繼承魔血那時已然成為了人族之恥！無論大小族的世仇之敵，人人得而必殺之！」

    蘇辰絲毫不懼。毫無顧忌之色，黑色的臉看不出有何表情。「那又怎樣？」

    顯然，他還沒弄清楚此事的因果。及嚴重性。這裡面的關聯，其中道數，牽扯甚廣。大到一界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小到遭受親人背棄，人人謾罵唾棄，無不厭惡。臭名留史，警戒世人。

    「臭小子。記住，一定要記住！要是沒有做到舉世無雙，達無敵之境，千萬不要暴露出來你身懷我的血脈傳承。否則，後果難以想像。你一定要……」

    冰矛刺穿胸膛而過。蛇人緊接而至，毒辣一掌拍在肖畢華後頸。

    大腦昏沉間肖畢華也沒有半點鬆手之意。「還……差點。」遙望不過近近百米城池。他只覺意識感觀已快完全消散。但！一直苦苦支撐，堅持的他無時無刻不在告訴自己。此刻哪怕是身死消亡，也依舊不可以化魔！自古以來，跟這一個字有半絲關係的人，沒有一個落得過好下場。哪怕是有段無崖與神秘女子做為後盾的蘇辰，到時估計也得受萬族討伐！

    「啊……！」他仰天怒吼。蘇辰自他右手被狠狠丟出。一牛一馬緊隨其後。

    這短短的，不過百米猶如天壑。花光了他最後所有力氣。

    「不！不要啊，胖大叔！快逃！」空中蘇辰雙眼通紅，伸手猛抓。萬般想狠揪住正緩緩倒下去，閉眼的肖畢華。

    他在漫天黃沙中。濤天浩蕩威勢下喃喃細語「你倆……照顧好小朋友。」

    呯！大地激烈震顫。百丈寬高黃沙如浪潮洶湧掀起，肖畢華身影消失不見。

    極速流動的黃沙無情狠狠拍打於城池高牆上。

    「不……不！」蘇辰悽厲叫喊。在城門下沙土中跌跌撞撞爬起。踉踉蹌蹌邊爬邊跑。「嗚嗚……胖大叔。不，你不能死……我把剩下的冰全給你。你不要死好不好……連最後你捨不得吃的一塊肉也給你。」

    他那滿是通紅的眼睛下是行行痛苦，不甘，悔恨的淚水。一頭本還算得上乾淨的烏髮沾滿了黃沙。鼻子，額上也有著不少。被牙緊緊咬住的嘴角，緩緩浸出絲絲殷紅鮮血。

    青牛用嘴死死扯住蘇辰。

    「我要去找胖大叔！放開我……快放開我！我要去找他！」

    蘇辰無法自理。在崩潰的邊緣胡亂揮手不停亂抓。

    悍炎龍馬本就難受。特別是聽了肖畢華那句，照顧好小朋友。心中更加難受。

    老肖！你踏馬的……真不是人。怎麼可以扔下我！青牛扯著蘇辰衣裳的大嘴顫抖不止，哆嗦個不停。

    一腳踢暈了狂躁不安的蘇辰。在青牛震驚，不可置信目光里。悍炎龍馬張嘴叼起蘇辰，朝緊閉的城門走了去。

    「何人臨我新火城，敢這般浩大氣勢。本座不過冥想百年而已，已如此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不妨都進來坐坐。」

    城門大開後。空中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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