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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何以天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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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懿和左慈計劃的非常好,  仙風道骨的老道趁車隊沒有啟程過去吸引一波目光,先讓司徒大人注意到他的神仙手段,然後再不著痕跡的把躲在外面的年輕士子引薦到司徒大人跟前。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老道看上去不靠譜,其實也沒那麼無能,  好歹是個明五經、曉六甲、精通星緯、役使鬼神的得道高人,  之前正是因為他本事太高深才出現意外,  這次已經做好完全的準備,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連人都見不著。

    司馬懿按捺著性子耐心等老道完成任務,  烏角先生能說會道,只要能到司徒大人跟前,接下來的事情十拿九穩肯定沒問題。

    再然後,  他就被忽然出現的驍勇武將從藏身的樹幹後面拎了出來。

    呂布大早上起來旺盛的精力無處宣洩,  得了吩咐後出來查看,  沒想到竟然真被他們家主公說准了,重兵守衛之下也沒擋住小賊的賊心,如此膽大包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大本事。

    呂大將軍看到樹後面躲著的人後第一反應就是失望,他還想和這偷偷摸摸的傢伙大戰三百回合,見了人才知道,  別說三百回合,  這人能接住他三巴掌都是他手勁兒小了。

    左慈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走到身邊,再看看笑意盈盈一切盡在不言中的人間謫仙,  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這人真的不是他同行嗎?

    原煥對左慈的反應非常滿意,朝呂布點點頭讓他將人放開,「先用飯,  有事路上再說。」

    新鮮的鱸魚不吃白不吃,  不過這個時候再做鱸魚羹太浪費時間,  只能先把魚放在水盆里養著,晚上安營紮寨的時候再拿去燉了。

    司馬懿僵著身子看著神態自若的眾人,直到自己面前擺了張食案才神情恍惚坐下,怎麼回事?什麼情況?事情到底成還是沒成?司徒大人給個準話好不好?

    兩位不速之客尷尬到想在地上找個縫兒鑽進去,小傢伙們還驚異於左慈清水釣魚的神舉,匆匆忙忙填飽肚子然後把老道士圍起來,「烏角先生,你還能釣魚嗎?我們還想再看一遍!」

    左慈:

    小娃娃們眼睛亮晶晶將他圍住,他也不好拒絕,只能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甩甩竹竿放下魚鉤,不多時,又一條活蹦亂跳的鱸魚咬上鉤。

    小傢伙們:「哇!!!」

    一群沒見過這場面的小孩兒很給面子的賣力鼓掌,等士兵把新上鉤的鱸魚拿去和剛才那條放在一起,立刻眼巴巴的看向左慈,「還要還要。」

    他們人多飯量大,兩條魚不夠吃,至少要二十條才行。

    左慈:

    他只準備了兩條魚,再想看也沒有了,不如看看他準備好的佐料,鱸魚羹鮮美,沒有適合的佐料相配味道會大打折扣,小公子們想看看他準備的佐料嗎?

    小傢伙們好奇心正盛,尤其現在還多了個自小嬌生慣養的袁耀,小崽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看左慈不再釣魚搶了竹竿自己釣。

    袁小璟自詡沉穩冷靜,這些天經歷種種事情,如今更是覺得自己已經達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境界,區區清水釣魚算不得什麼,他爹的神通比這個莫名其妙找過來的道人厲害多了。

    嘖,這麼沉不住氣,出門別說是他的小夥伴,他沒有這麼咋咋呼呼的朋友。

    尤其是你,袁小耀,趕緊和你爹一起停止玩水,眾目睽睽之下對著個破盆子玩兒的開心,那麼大的人了你們好意思嗎?

    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你們還玩!

    袁璟小公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堂弟和他叔,再一次懷疑袁術這個叔叔是不是被抱來的,不然為什麼和他爹差那麼多,還是說因為他爹足夠優秀,所以他爹的弟弟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

    這弟弟要來有何用,還沒他一個小孩兒省心。

    袁小璟一邊吃餅一邊生悶氣,打定主意回到鄴城後就把笨蛋堂弟弄去書院,他爹心軟願意讓弟弟不學無術,他卻是個心硬如鐵大惡人,袁小耀既然是他的弟弟,那就絕對不能無所事事虛度光陰。

    且等著,回到鄴城再說。

    原煥在旁邊看了會兒熱鬧,直到左慈被一群小孩兒纏的生無可戀才慢條斯理的擦擦嘴角溫聲問道,「不知二位從何處而來?」

    左慈,字元放,自號烏角先生,東漢末年著名方士,少居天柱山研習煉丹之術,傳聞能役使鬼神,自稱自己有幾百歲,是個很神奇的道士。

    他不知道書上記載的有多少是真的,也記不清有多少書寫過左慈此人,但是他可以確定所謂「役使鬼神」「死後成仙」「幾百歲」都是假的。

    如果沒有他在,清水釣魚之事應該出現在曹操的宴席上,松江的鱸魚、益州的姜,還有縮地成寸往返於州郡之間,偷天換地用店鋪里的酒肉來招待人,變成綿羊來躲避追殺等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會被曹操碰到。

    現在也沒差哪兒去,曹孟德在旁邊看熱鬧看的也挺開心。

    這傢伙如果真的能憑空變出鱸魚來,也不會被幾個孩子纏的無計可施。

    不知道旁邊這個年輕人是誰,能在見識到關中慘狀後寫書信送到鄴城告狀,可見這是個心中有百姓的有志青年,年紀輕輕不學好,幹什麼和方士道人混在一起。

    左慈聽到問話沒有回答,坐在遠處艱難的維持住得道高人的形象,倒是司馬懿連續遭遇幾次變故這會兒有些灰心喪氣,回起話來也有氣無力,「在下司馬懿,出身、出身河內郡。」

    他原本想說出身河內司馬氏,臨開口時想到面前這人在關中這些天把整個關中的世家折騰的要死要活,害怕報家門的時候提到家族再給家裡招致災禍,話頭一轉只說自己是河內郡人。

    雖然報出名字後再隱藏出身也沒什麼用,但是好歹沒大喇喇說自己是河內司馬氏子弟,他又不能隨隨便便給自己取個假名糊弄過去,不然他花那麼大力氣圖什麼?

    原煥聽到這個名字動作一頓,掩下眸中驚訝看過去,「司馬仲達?」

    司馬懿和左慈有交情嗎?

    不對,他的蝴蝶翅膀早就把這個世界攪和的亂七八糟,本來完全沒有接觸的兩個人發生交集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問題來了,司馬懿為什麼會和左慈攪和在一起?

    不是他對左慈有意見,而是這個年代的方士道人沒幾個好相處的,尤其是史書留名的幾位,每次出現必定得弄出點動靜,不然也不會被史官特意記下來。

    司馬懿現在名聲不顯,但是他哥司馬朗在鄴城為官已久,想給他送情報不用藉助旁門外道,只要把東西交給司馬朗就好,現在這麼神神秘秘七拐八拐的,只會讓他覺得這小子不懷好心。

    這小子現在看上去再青澀無害,也擋不住這個名字帶來的衝擊,這可是虎視狼顧的司馬懿,司馬懿主動上門誰能不緊張?

    司馬懿沒有想到眼前之人心中已經升起防備,還沉浸在「司徒大人竟然知道我是誰」的興奮中,想想啊,這可是名滿天下的原司徒,麾下人才濟濟,謀臣武將數不勝數,而他司馬懿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竟然能被司徒大人記在心裡,這事兒說出去他能炫耀半年。

    「能被司徒大人記住,懿三生有幸。」年輕小伙兒面上的激動掩飾不住,瞬間從沮喪灰心的狀態脫離出來,上前一步略帶臉紅的解釋道,「司徒大人勿怪,懿與烏角先生並非有意攪鬧,只是懿想要將書信送到司徒大人跟前,這才托烏角先生幫忙。」


    看司徒大人的反應,應該已經知道真相,再遮遮掩掩也沒有用處,不如自己說出來,免得待會兒被詢問再不好回復,他自己主動開口和司徒大人問了再開口能一樣嗎?

    說的太明顯也不行,他只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爭強好勝之心,沒想干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請烏角先生幫忙也是覺得這樣不同尋常,可以讓司徒大人立刻注意到他,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樣見完就忘。

    他之前寫的關中見聞有很多寫的不太好,真要一層層審查之後再送上去,十有八九根本到不了司徒大人手上,他也不是懷疑鄴城和關中一樣有那麼多人欺上瞞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真的被人攔截下來,他豈不是就被人惦記上了?

    他們司馬氏在河內一郡有聲望,但是放到整個關中就不夠看了,真要有人惦記他想打壓他,以他們家的本事不一定保得住他。

    左慈忍住捂臉的衝動看著三言兩語把他們抖落乾淨的司馬懿,心中暗罵年輕人就是不經嚇,哪兒有對方什麼都沒說他就把事情掰開來解釋的道理,早知道這小子如此沉不住氣,他就不該再跟來。

    愧疚什麼愧疚,這小子用得上嗎?

    時候不早了,早上耽擱了一會兒,現在太陽已經升的老高,再不開始趕路今晚就趕不到下一座城池,雖然他們不用借宿城池,但是在城池附近安營紮寨總比荒郊野嶺里安全,能不耽擱儘量不耽擱。

    士兵們很快把東西收拾好,荀彧和曹操帶著小輩們上車的上車騎馬的騎馬,留下呂布典韋兩員大將守在他們家主公身邊,任左慈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絕對不可能再他們眼皮子底下傷人。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原煥問了司馬懿接下來有沒有事情,沒事的話就和他們一起回鄴城,他在小輩面前向來好說話,司馬家的小子待會兒好好想想措辭,今天晚上歇息的時候再來尋他。

    至於為什麼不能在馬車上談事情

    司徒大人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家主公暈馬車暈的厲害,回程不需要他強行打起精神清醒著,上馬車之後就會吃藥睡覺,暈車太難受,睡著比醒著輕鬆。

    司馬懿不明所以,以為面前之人對他們之前偷偷摸摸搞事情有所不滿,滿腦子都是待會兒要怎麼解釋,將他和左慈出城時帶著的馬車忘的一乾二淨。

    左慈高深莫測的走到驚慌失措的年輕人身後,諱莫如深的拍拍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告別,「小友保重,咱們後會有期。」

    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道士,只是活的時間長了點,修習道術的時間久了點,和搞事情相比還是小命更重要,那原司徒一看就不是簡單人,他老人家不想上趕著找死。

    凡間有沒有神仙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凡間真的有神仙,大抵也就是司徒大人那樣的了,俗人不敢輕易得罪高人,他還是再找個深山老林繼續修煉吧。

    中原的山已經被他轉過來一遍,益州那邊還沒怎麼去過,秦嶺的深山老林神秘莫測,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神仙出沒其中,沒準兒還能有一番奇遇。

    年輕人的事情年輕人自己解決,他老人家不奉陪了。

    左慈說完,身形一閃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馬車上的幾個小傢伙見此又是一陣大呼小叫,聽的袁璟火氣直冒,拉上帘子開始給他們鬼鬼神神的不靠譜,那道人只是障眼法,真起了衝突還不夠他們奉先將軍一根手指頭打的。

    袁耀還想反駁,他覺得那個老神仙可厲害了,堂兄說那是障眼法,有本事也從清水裡釣幾條魚給他們看看,或者和那老神仙一樣嗖的一下消失不見,堂兄能做到他就相信。

    然後,奮起反抗的小傢伙就被袁璟大魔王無情鎮壓,小公子不會障眼法,但是他會揍弟弟大法,別人不敢揍這破孩子他敢揍,反正車廂里都是他的小夥伴,這破孩子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幫他。

    袁小耀能屈能伸,對上堂兄兇殘的表情識相的選擇閉嘴,切,堂兄就會仗著蠻力欺負小孩兒,他不說了還不成嗎。

    小孩子們吵吵鬧鬧,大人一邊趕路一邊商量事情,車隊再次啟程,這次路上沒有再耽擱,回到鄴城的時間和預料中的相差無幾。

    司馬懿到了鄴城後就被送到他哥司馬朗那裡,回來之後事情太多,原煥暫時分不出精力安置這個奇才,隨隨便便放出去他又覺得浪費,只能先把人交給家長,等他過些天閒下來再做安排。

    司馬懿對這個安排不太滿意,可是他不敢說什麼,身為一個犯過事兒的人,他只能聽從安排,畢竟當家做主的不是他,他想有意見也不行。

    司馬朗得知弟弟來到鄴城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聽完來龍去脈後差點祭出家法來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當年誰說的當什麼都不當官,誰說的要一直在家讀聖賢書,誰說的就算司徒大人親自徵召也絕對不會走出家門一步?

    臭小子說話不算話也就算了,認個錯服個軟他這個當大哥的也不會說什麼,現在可好,不光偷偷摸摸離開家,還瞞著所有人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他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是吧?

    司馬伯達是個溫潤和善的君子,能和崔季珪成為好朋友的人怎麼想也不會太暴躁,能把這樣一個人氣到拿出棍子追著弟弟滿院子跑,司馬仲達是頭一個。

    不過在被追著揍之前,司馬懿也沒想到他哥還有這麼兇殘的一面。

    原煥他們這次一去關中兩三個月,鄴城這邊早就等的著急,尤其是沮授,恨不得天天催他們趕緊回。

    不是他一個人穩不住鄴城,只是荀彧一走,他一個人要干兩個人的活兒,主公和荀文若都不在,賈文和三天兩頭逃滑不幹活,也就是他一個人要干三個人的活兒,他是不是該慶幸郭嘉不在,不然就是他一個人干四個人的活兒?

    沮公與對他的同僚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他們有才吧,他們的確有才,可有才不用在正道上算什麼事兒,他看上去那麼像冤大頭嗎,連賈文和一個剛來沒多久的都躍躍欲試要欺負他?

    要不是知道賈文和私底下和郭奉孝沒聯繫,他甚至覺得這人偷偷和郭奉孝一起琢磨的怎麼耍滑躲懶。

    一個二個的不像話,他沮公與看著脾氣好還是咋滴?

    對於來自同僚兼上官的控訴,賈文和笑得一臉無辜,他初來乍到,對鄴城處處不熟悉,涼州偏遠荒涼,以前在洛陽城做官的記憶已經模糊,他實在沒見過鄴城這般繁華的城池,好不容易有機會過來,怎能不好生熟悉熟悉?

    沮治中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這樣的小人物計較了。

    原煥回來後只歇了一天,想著官署里可能積壓了很多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正好他也有事情要安排下去,於是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官署,誰曾想官署里等著他的不是滿桌需要批閱的公文,而是怒目相視幾欲動手的一眾下屬。

    好的,看來沒事,真有急事他們也沒精力鬧彆扭。

    荀彧正好聲好氣的勸沮授不要動氣,生氣不好,看看他們家主公那離不得湯藥的模樣,氣壞了身子就會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主公,為了些許小事實在使不得這樣。

    原煥:

    荀文若你是不是想挨打?

    原老闆咳了兩聲弄出點動靜,路過荀彧的時候瞪了他一眼,被回了個溫良無害的眼神後抿了抿唇,轉過身不再搭理這個越來越過分的傢伙,「公與說文和在鄴城悄悄躲懶?」

    賈詡望天望地不說話,沮授看他們家主公已經聽到,想著必須給賈文和一個教訓,於是重重點頭,「正是如此。」

    原煥輕飄飄看過去一眼,「既然如此,過幾天由文和隨奉先一起去并州。」

    兩大殺器一起出動,他看誰還敢再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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